這兩天,飄誰都不愛,只是埋頭追它。
就衝它從第一季到最新一季,水平有增無減。
都是滿滿的5星好評、9分高分。
嘉賓陣容也豪華——張國立、富大龍、易烊千璽、張子楓……
從當紅辣子雞,到最佳演技派,甚至還有不少影帝影后,全都一一請到。
果然是今年最有分量的寶藏綜藝。
《國家寶藏3》
當然,分量可不止在嘉賓陣容上。
從節目內容到意義,都足夠厚重。
別以為它只是個,單純介紹出土文物的綜藝。
這裡面還橫跨越了許多學科,像是必不可少的考古學、敦煌學,還有機械工程、給排水專業、人類學、醫學、美術設計......
只有你想不到,就沒有節目組涉獵不到的範疇。
《國家寶藏》難道是百科全書?
它可沒那麼簡單。
新與舊
《國家寶藏》的確是越出越新了。
在這一季裡,視覺上的花樣更是震撼。
3D投影技術,把秦始皇的銅馬車直接架到舞臺上,朝著觀眾奔騰而來。
你說,這效果上一季就玩過了,不足為奇嘛。
可你看看,這是什麼。
小時候動畫片裡的九色鹿,活生生地出現在飄的眼前。
那綠色的眼睛、飄逸的絲帶,和閃爍的佛光,無一不是她優雅、慈悲的象徵。
它其實是被畫在了北魏時代的壁畫上。
而活了的九色鹿,不僅可以跟觀眾打招呼,還能跟辛柏青在文物前世故事的小劇場裡,來一場對手戲。
就連聲音,也找來了40年前原版配音,丁建華老師,重現了鹿王原聲。
節目組真是太會了。
這波回憶殺,飄差點接不住。
炸裂的舞臺效果,能讓“文物”變得生動有趣。
不僅如此,為了把難背的歷史知識,往我們腦子裡塞,製作組更是想盡了辦法。
秦始皇陵裡的銅馬車,一共由3500多個元件構成。
製作工藝上,啥是鑄、焊、鑲、鉸;馬車零件上,什麼是輈、軛、轡。
光背,一定記不住。
可節目組想了個巧思,用一首節奏很強,又還挺好聽的rap,把這裡面的零件融了進去。
這下,想不記住都難。
高科技、Rap……都是《國家寶藏》的新玩意。
而“舊”玩意,也有。
前兩季的節目裡,各大博物館館長都一一上臺,帶來了自己的鎮館之寶。
老的老,舊的舊,一眼就能看出這些文物身上的歷史感。
然而,對於文物而言,有時“新”和“舊”,並非那麼涇渭分明。
這一季由殷墟博物館帶來的,在安陽出土的陶三通,就很“新”。
怎麼新法?
連識多見廣的張國立也表示,第一次見到,與時代毫無隔閡的一件文物。
陶三通,下水管道。
管道上的凹槽插孔,設計得與現代下水道幾乎一致。
可就是這麼一件,放在大街上都不覺得是文物的陶三通,卻已有3000年的歷史。
你說它是新,還是舊?
再看一個。
在敦煌的藏經洞裡,一幅宋代侍女圖上,畫了一個掛在樹上的帆布口袋。
居然和我們現在常見的揹包款式,沒什麼兩樣。
神奇吧。
這種奇妙的應合,跨越了歲月,在那一瞬間,千年的阻隔,似乎都隱去了。
從這些新舊相融,如今又出現在世人面前的文物上,我們看到歷史交匯的痕跡。
什麼是新,什麼是舊?
在《國家寶藏》裡,這個界定變得特別模糊。
在歷史不斷的推進中,新的,也會蒙塵,成為舊物。
而舊的,也會在下一個時代裡,被重新注入生命。
也許,這就是歷史的魅力吧。
笑與淚
一檔寶藏綜藝,不僅要好看,還少不了好玩。
這個好玩,是由明星護寶人帶來的。
每季的傳統專案,就是讓他們來一小段表演。
今年,沈騰這個大臉盤子一出來。
飄就笑場了。
這副跟張國立插科打諢的小賤樣,讓飄忍不住多稀罕了幾眼。
除此之外。
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富大龍,繼《大秦帝國》之後,又扮了一回呼聲最高的“秦二代”嬴政。
一個字,颯。
四個字,笑裡藏刀。
舞臺上,“笑”是有了。
但飄還是更喜歡,演員在舞臺上的“哭”。
分享整季裡,最喜歡的兩個前世故事吧——
《昭陵六駿》石雕,是隨著唐太宗征討天下的六匹駿馬,“拳毛騧”“什伐赤”“白蹄烏”“特勒驃”“青騅”和“颯露紫”。
當年,為紀念這六匹戰馬,李世民命令工藝家閻立德和畫家閻立本,把它們刻成浮雕,列置於陵前。
如今在昭陵,六匹駿馬與當年的主人一起,靜靜躺在青草蔓蔓的山坡中,度過一年又一年的光陰。
壯年的唐太宗驍勇善戰,這些馬跟著他,南征北戰。
趙文卓扮演的,是從戰場上回來的戰士李世民。
他抱著馬鞍子,擦拭著粘在上面的血跡,一邊擦,一邊紅了眼眶。
他想念跟自己共奮鬥的拳毛騧。
洺水一戰,戰況慘烈,當他與劉黑闥作戰時,拳毛騧身中九箭,這匹忠烈之馬,戰死在了兩軍陣前。
趙文卓哭得痛心,飄,也看得揪心。
李世民之所以能平定亂世,開創大唐盛世。
憑的,就是他的惜才愛將,連犧牲了的一匹馬,他都是萬般不捨。
得人心者,得天下。
就這樣的小短片,趙文卓都能演得如此投入,確實是能入戲的好演員。
而另一個老戲骨,不止入戲那麼簡單。
扮演顏真卿的許還山。
書法家顏真卿的故事,從《顏氏家廟碑》開始。
這塊記載了顏氏家族歷史的石碑,在唐建中元年(740年)由他親手所立,距離現在,已有千年之久。
許還山扮演的顏真卿,在一次次命運打擊下,依舊是,做人如寫字。
橫平豎直,走得直,站得穩。
最打動飄的,是這一段:
安史之亂時,顏真卿的侄子顏季明被安祿山所俘,威脅其父顏杲卿開城門。
可父子倆面對這樣的威脅不為所動,最後,顏季明被敵軍斬首。
而顏杲卿也不敵敵軍,城破後,不降而死。
父子倆捨生取義的壯舉,讓弟弟顏真卿心痛不已。
尋得侄子頭顱之後,便將其安葬。
祭奠當夜,顏真卿泣不成聲,飲酒作祭,寫出了文學、書法史上的佳作《祭侄文稿》。
而許老爺子,也在舞臺上演得泣涕漣漣。
甚至還親筆上陣,寫了一段《祭侄文稿》。
雖然只是一小段,但筆法幾乎與顏真卿的真跡,一模一樣。
連圈塗掉的錯別字,也原樣復刻。
真把顏真卿給演活了。
在這個舞臺上,演員們看重的,不單單是演技。
而是透過扮演,完成了一次與跨越千年的古人們,推心置腹的精神談話。
若不是對扮演物件、發生的歷史事件有著深刻的體會,是表現不出這種感情的。
瞬間和永恆
在上幾季的《國家寶藏》裡,匯聚了各省的博物館館長。
而這一次,來的博物館,變小了。
範圍小了。
聚集的,都是地方博物館。
但,越是地方的,就越有人情味。
這些文物,是可以被共情的。
這一次來的,總共也是9個館。
除了常客故宮博物院之外,還來了其他的老幾位:
秦始皇帝陵博物院、敦煌研究院、西安碑林博物館、蘇州博物館、布達拉宮、孔子博物館、三星堆博物館、殷墟博物館。
館長們帶來的每一件文物,都在述說千年前的先人們,在這片土地上生活過的痕跡,投入的情感。
如今,雖然時代變了,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後輩們,卻能透過文物這一介質,與先人產生同樣的共鳴。
說一個讓你起雞皮疙瘩的故事。
別怕,一點也不恐怖。
在西安兵馬俑的俑坑裡,有一個工作人員小胖。
他的任務就是拍兵馬俑。
每天對著上千張面孔,把他們身上的所有資訊,一一拍攝、留檔。
但有一天,拍著拍著,突然就呆住了。
因為他看見,在兵馬俑嘴上,留下了一點點“瑕疵”——一枚指紋。
是當時製作這個兵馬俑的工匠,留下的指紋!
望著這枚距今2000年的指紋,攝影師小胖,似乎還感覺到它帶著的滾燙溫度。
彷彿那名工匠,才剛剛離開。
而這2000年,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在時間長河裡,一切都會灰飛煙滅。
只有這兵馬俑,默默地注視了千百年來的風雲起伏。
到底什麼是永恆?
歷史,會用它的沉默與厚重,震撼著一代又一代的人。
喜歡歷史的人,總是貪心的。
貪心在,一次次地想留在那些琳琅滿目的文物身邊,寸步不離。
貪心在,甚至想要自己活得更久一點。
就為了一件事——活著,就能留下些什麼,見證些什麼。
碑林講解員白雪松,想要活到100歲。
僅僅是因為想看一眼,一千歲的碑林。
“原先來碑林之前
我對壽命沒多大的期許
但是來之後我就想
希望自己能活到一百歲
因為我一百歲的時候
碑林剛好一千歲”
研究甲骨文歷史的北京大學教授李宗焜,看過世界上所有的甲骨文片。
但只有一個願望:
在畢生研究的《甲骨文字編》出版之前,他不可以死。
假如差一步之遙,研究就前功盡棄,後人又要重頭開始。
那就太可惜了。
在這些厚重的歷史面前。
每一個參與歷史、熱愛歷史的人,心裡都明白,年月日這些時間刻度,無法完美地描述歷史。
歷史,是由瞬間和永恆組合而成。
我們總是想跑贏時間,去看看未來是什麼樣,去看看那些永恆是什麼樣。
但我們也知道。
人類短暫的幾十年壽命,其實只是歷史長河裡的一瞬。
害怕一瞬。
勢必想辦法會延長。
從莫高窟開始維修之時,就在那參與壁畫修復工作的元老李雲鶴老先生。
他說,像我這個年紀,在堅持的,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什麼?
不說的部分,大家自然都懂。
但,李老堪稱莫高窟的“愚公”。
自己修不動了,就帶著自己的兒子、孫子一起修。
祖祖輩輩無窮盡。
面對著時間的他,是謙卑的;對著壁畫時,更是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
“我們一家,不過就是泥瓦匠”。
在《國家寶藏》上,有太多太多像李老這樣熱愛文物,投入一切的人了。
維修布達拉宮的強巴老師,談起當年維修的事情,還是哭了出來。
面對“時間”這個全人類的敵人。
他們害怕,怕來不及。
怕自己還沒有把這些文物照顧好,就要離開。
害怕這一瞬間來得太快,來不及看到它重現輝煌的時刻,就要離開。
瞬間太短,永恆太長。
那些眼淚,那些不甘,其實都是對寶藏的憐惜,對歷史的憧憬,對整個華夏民族的愛。
那是每一個流淌著華夏鮮血的人民,共通的DNA。
而在這一代代、一輩輩的努力中,那些早已被黃土掩埋的文物,漸漸重現了昔日的光輝。
那些流失海外的珍寶,也一點點地迴歸到祖國的懷抱。
這些盛世輝煌,靠著無數人的一瞬間,積沙成塔。
如今,成就了歷史上的又一次輝煌。
而這份輝煌,值得永遠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