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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蘋果公司按照近幾年的慣例,推出了一部賀歲短片《阿年》。由亞裔導演王子逸指導,搭配蘋果公司推出的iPhone12 Pro Max機型拍攝。

影片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孩不顧父母反對,偶然在山上找到被人誤解多年的年獸,卻發現年獸溫馴可愛,一家人最終和年獸成為朋友。

講道理,這不單單只是一部慶新的賀歲作品,而是慣用的影視廣告宣傳手段,但卻能夠引發觀眾一致的淚腺共鳴。

《阿年》劇照

2021年2月4日,京東與陳佩斯父子共同演繹了一版另類的賀歲短片——《頂牛》。雖然這不是國內第一次拍攝此型別的影視作品,但可以說是最受觀眾期待的。

導演張大鵬曾指導的《啥是佩奇》引發全網熱議,陳佩斯父子同屏出演對手戲更是備受矚目。

但是筆者在看完了時長15分鐘的影片之後,沒有得到任何的情感反饋。似乎整部影片都在強抓短時長的節奏感,過剩的鏡頭語言,情感表達卻空空如也,充斥著投機取巧。

張大鵬在2019年拍攝的《啥是佩奇》,情節雖然很簡單,講述了爺爺如何為孫子尋找“佩奇”。但在紀實影像下表達的是,老去的父母在自己孩子的面前尋找存在感,尋找自己的價值。

《啥是佩奇》劇照

《啥是佩奇》帶給觀眾的感受是黑色幽默的,也就是說它沒有刻意去直接諷刺,而是委婉地利用人物行動的時間差,或打破平衡的事件去點醒觀眾。

影片中內涵話語的幽默,來自表層含義和深層含義的不協調,將其移接、失重,甚至是誇張對照。

這也就是為什麼《啥是佩奇》在能夠保留深刻內涵的同時,讓觀眾又有輕鬆、愉悅的觀感體驗。

《啥是佩奇》劇照

但是到了2021年,由美的電器與和平精英共同拍攝的賀歲短片《吃啥子雞》,卻完全不是同種感受。這部短片幾乎套用了《啥是佩奇》的核心思維,老人不懂年輕人為什麼想“吃雞”、想“吃什麼雞”,取材於兩代人之間的溝通誤會。

雖然也是“大團圓”式的結尾,但強行的親情關聯,無法承接住“雙關套路”的前期鋪墊。

原本喜劇自身就帶有情緒上的衝擊力,豐富的臺詞與情節讓觀眾過目不忘。所以賀歲短片一旦出現“撞梗”現象,會更顯得後者廉價,觀眾也會感到審美疲勞。

《吃啥子雞》劇照

《吃啥子雞》過分追求鏡頭語言的高階感,強調氛圍以外的輔助,使得一切誇張的肢體動作、語言臺詞讓影片打上了鬧劇的標籤。雖然契合春節背景,但是帶給觀眾的共情性遠低於《啥是佩奇》。

我們再回到《頂牛》,這部影片將“父子”兩代人間的矛盾對抗,又因為“打架子鼓”跟“獨唱”的雙向支援而和解的複雜情感演繹的恰到好處。

父親與兒子雖然厭煩著對方的行為、觀念,但是依舊在生活細節當中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彼此,最終兩人的矛盾在一場驚喜演出中得以和解。

那麼如此表演精湛的一部短片,為何豆瓣才打出了5.4分呢?問題又出在哪裡呢?

在筆者看來,《頂牛》過分地想要將所有情緒融入在15分鐘的時長裡。它本質上的戲劇衝突停留在情感層面,也就是說觀眾無法真正觸及到矛盾的本體。

它不同於《啥是佩奇》裡面的“佩奇”;《三分鐘》裡面的九九乘法表與火車發車時間;《心想事成》(耐克中國拍攝的新春賀歲短片)裡面夢想的渴望與現實的身體差異。

《頂牛》當中,兒子的矛盾點在於找到一個打鼓的工作,父親的矛盾點在於社群演出,但父子之間卻是代溝導致的觀念差異難以調和。

因此,導演想要將這類情感衝突表現的極為強烈,便只能讓影片節奏始終處於高潮點,強行戲劇化也讓情緒的轉折變得倉促。

用外部壓力去推動叛逆,倒逼出更強的動力,再反過來壓迫觀眾。

觀眾的注意力完全被手持攝影、快速剪輯等技法所吸引,甚至能在短片中看到《爆裂鼓手》的影子。可問題是被外力包裝的故事,完全不必搭配如此一個新春語境,無論放在任何的時間點都會成立。

這就是《頂牛》的投機取巧之處,試圖透過絢麗的外表來遮掩故事的不足,以及新春環境的弱化。並且過快的節奏且流於表面的拌嘴,也令人難以共情。

並不是說影視廣告片一定要跟電影一樣,講求節奏、劇作、情節上的高水準。

但是反觀國內氾濫的賀歲短片市場,不難發現大部分創作都緊緊圍繞著“年夜飯”、“家”、“團聚”、“其樂融融”等傳統關鍵詞展開。似乎在國人的思維定位中,只有這些元素的出現才是新春賀歲的樣子。

我們再來看看蘋果公司的短片模式,2018年陳可辛指導的《三分鐘》,2019年賈樟柯指導的《一個桶》,2020年周迅主演的《女兒》。

每一部短片均選取了中國傳統新年語境當中一個極小的社會痛點,比如堅守崗位無法回家的親人、返程時母親準備的各種年貨、真實事件改編的親情主題上的輩分代溝……

短片核心不再侷限於傳統概念當中的“家”元素,他們把空間場景拓展至站臺、汽車、甚至是公共場所,透過親情連線起一個完整的“家”。

時空所呈現的地域流動性並不能割裂春節的團圓,相反這樣的設定更能夠使得觀眾重新代入“春運”的壓迫感,從而更能體會影片中的情緒。

這也就使得原本小範圍的私人情感,擴充套件至社會大層面的情感共鳴。中國家庭“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思想,在影片中所表現的情感也就超脫於個人範疇而體現集體情緒。

《一個桶》劇照

因此不難理解,為什麼部分觀眾在看完《頂牛》之後難以共情,甚至打出低分的表現。

而優秀的賀歲短片,能夠充分串聯起觀眾的共情力,不只是單純挖掘傳統意義上的喜慶文化內涵。更是在意識認同的加碼上,實現現實情境與傳統文化的融合,從而收穫好評無數。

提到傳統文化的融合,在文末又不得不再次提及開篇的《阿年》。這部影片同樣從傳統習俗入手,以魔幻主義的方式進行演繹。當小姑娘真正認識年獸,卻又在鞭炮聲中嚇跑它並尋找它時,影片提出“恐懼背後藏著意外之喜”的主張。

看似這個故事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不難發現這一家人的生活根本不像是傳統中國的樣子,或者說更像是美國華僑歸國體驗鄉間民風罷了。人物姿態的城市化,使其與環境的割裂感,無法構成一個統一整體。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在於對白的普通話選擇太讓人齣戲。

回顧近些年來的賀歲短片,從《啥是佩奇》、《一個桶》、《長健的年》、《望》、《三仙歸洞》、《到哪兒了》等等,都透過鄉村場景來講述春節故事。

《望》劇照

既然選擇了兼具空間與時間特殊性的鄉村場景,那麼理應減少片中高度現代化的元素,或者將城鄉文化差異進行放大,這是兩種最符合中國觀眾的講述模式。

由於鄉村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觀眾自己或者父輩的童年,因此方言的重要性一定需要體現在影片的細節中,才有助於戳中回憶引發共鳴。

但是《阿年》當中的普通話,帶給觀眾的感覺像是人物語言出現失真,缺少生活的影子。新一代人越發標準的普通話是某種有意規訓下的結果,並且這個規訓的範圍極大,它使得整片國土上的生活出現同質化傾向,生活情境也遭遇了破壞。

《阿年》劇照

另一方面,方言本身就能容納更多人物前史和生活多樣性的潛力。舉個例子,即便山東觀眾理解不了粵語,但是方言的發音就已經具備“歷史”跟“地理”的優先條件,可以讓不同地域的觀眾自行帶入地緣身份的情感。

春節期間各種影視作品扎堆,走馬觀花似的讓人目不暇接。這一類廣告屬性的品牌賀歲短片想要在情感上吸引顧客,著實應該針對藝術性與商業性兼顧的戰術、挖掘民族集體記憶的策略。

但說實話,大多作品都難以激起水花,只是曇花一現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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