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有一部《末路狂花》,結尾是令人扼腕又蕩氣迴腸地“飛車斷崖”。它似乎畫了一個框:受迫女性的反抗只能如此悲愴。
25年之後的日本羽田機場,廣末涼子和內田有紀微笑著沐浴在陽光下,開啟幸福的逃亡之旅。這會不會是在訴說著時代的進步?
《直美與加奈子》,這部2016年出品的日劇,根據奧田英朗的原作改編,涵蓋了至今我們也會經常探討的女性職場地位、家庭暴力等社會問題。
廣末涼子飾演的直美,工作能力出眾,供職於某百貨公司外商部。但她因為女性的身份始終得不到重用,為此深感鬱悶。
內田有紀飾演的加奈子則是直美的大學好友,剛剛搬到附近的公寓。加奈子目前是全職主婦,她的丈夫服部達郎是銀行精英,對外謙和有禮、事業有成。
好友的人生看似幸福完滿,但加奈子自婚後時常遭到丈夫家暴,她不斷隱忍,痛不欲生。
無意間洞悉真相的直美十分擔心好友狀況,她在和中國客戶李朱美(高畑淳子 飾)的交往中得到啟示,又從和服部長得一模一樣的上海偷渡客林龍輝身上萌生靈感。在此之後,她嘗試勸說加奈子,兩人一起策劃殺掉那個寡情薄意的暴君丈夫……(豆瓣)
這是一個以“謀殺”為主線的懸疑故事,卻讓人揪著心憋著氣一路與兩位主角同心協力,不殺DV男誓不罷休(DV:Domestic violence 家庭暴力)。
該劇的最大看點已經不僅僅停留在兩位女主的扮演者(廣末涼子和內田有紀)身上了。儘管由她倆來搭檔已足夠吸人眼球:日本20世紀最後的美少女涼子姐姐,素以一雙懷孕之眼(看了她的眼睛就會令人懷孕)著稱的內田小哥啊。
這部電視劇更大程度上能令人欣喜,是在於它展現了受家暴女性加奈子如何在自救中逐步變強的心路歷程。
一、家暴男服部達郎確實給予加奈子優裕的生活條件,但他心理變態。
二、直美直美聰明善良又正義。她成長在一個家暴家庭中,直到父親去世,才看見母親獲得新生,故而懂得“想要終結暴力唯有令施暴者永遠消失”。在受到神助攻中國大媽李社長的提點後,她鼓勵好友一不做二不休,重新開始人生。
李社長在劇中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契機角色:她一出場令直美難以下臺,中國人搶購貨物又貪圖小便宜,差一點兒就讓人以為這是一部黑咱們大天朝的劇呢。
但是細細看來,卻完全不是,本劇中的中國大媽潑辣世故,竟然還是一位俠義之士。正是她斬釘截鐵地告訴直美:面對家暴就要反抗,DV男敢扇你一耳光,你就要還敬他一巴掌,自己鬥不過,就找一群人幫忙,都打不過他,那就直接把他幹掉。謀殺事件的起因很可能就是從這兒開始的。
當直美提出,我們殺掉你的丈夫吧!雖然加奈子當時並沒有答應,但這簡直如星星之火,足以等待時機燎原。直美無疑成為了加奈子的救命稻草,扮演著拯救者的角色。
三、加奈子加奈子一開始和所有受家暴的妻子並無二樣,她總是在痛苦與恐懼中殘存著希望——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所以開局的加奈子性格是軟弱的,她情願自己承受並忍氣吞聲,在好友面前一幅幸福模樣。對丈夫的所做所為,她隻字不提,包括最親的家人、最好的朋友。她擔心親友們會被牽累,而自己會遭到丈夫兇殘地報復。如果說剛開始時她還處於被勸告被慫恿的地位,那麼當計劃進入準備階段時,加奈子反而比直美更加堅定、細緻、冷靜。她研究了作案工具,作案方式,案發後續應對。
四、直美和加奈子的一些立場轉變至此加奈子和直美不再是受保護者與拯救者的關係,而真正成為平等的同謀,用劇中的話來說,便是“共犯”。計劃實施時,直美已經被嚇得手足無力,也是加奈子清醒地勒緊了套在丈夫脖子上的繩索。也就是說,最終義無反顧做出決定的人還是加奈子自己。從能忍則忍、大事化小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進擊反抗,她走過了一條重新認識自我並解放自我的道路。五、還需一提的是:直美從強勢的一方、加奈子從不知所措的一方,發生了一些有趣的轉變。這種富於變化的平衡感增加了角色之間的互動,令觀眾不會乏味,也是該劇的一個亮點。
這特別容易讓人聯想到《末路狂花》。但是《末路狂花》所描繪的是旅途,是兩個女人對抗整個父權社會的過程,是絢爛而悲壯的。相比之下,《直美與加奈子》在主題上,並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但與男權社會撕裂的決心,絲毫不差。
從1991年到2016年,再到今年,這樣的抗爭也許一直在繼續著……結局不盡相同,但希望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