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肉狗 編輯｜樸芳

相比沒人愛你，擁有太多人的愛其實更慘，比如肖戰。

2月26日，原本釋出在AO3的同人文章《下墜》傳播至微博後，被博君一肖CP粉們大量轉發。但由於文章將肖戰設定為有性別認知障礙的女裝癖“髮廊妹”，@一個執白為其創作的配圖中，又將肖戰的臉設定在女性角色上，引發了肖戰粉絲的不滿，認為文章和配圖“侵犯了肖戰的肖像權和名譽權”。

以愛的名義，肖戰粉絲高舉維護的大旗，在擁有超12萬粉絲的大粉@巴南區小兔贊比的領導下，掀起了一股舉報狂浪。

AO3受到訪問限制，AO3百度貼吧、B站同性內容、Lofter寫手內容被封，贏得舉報勝利的肖戰粉絲也徹底得罪了遊戲圈、相聲圈、漫畫圈……

一時間，以往毫不相干的所有興趣圈都集結到了一起，高喊著#227大團結#口號，大舉反攻肖戰粉絲。先是進攻豆瓣，對《陳情令》《慶餘年》等所有肖戰主演或參演的已播作品刷低分，對《斗羅大陸》《餘生，請多指教》《狼殿下》等待播作品“一星預定”警告；再發力動搖肖戰的商業代言，在品牌方的微博下、直播間裡轟炸式刷屏“抵制肖戰”的評論。

根據艾漫資料釋出的2019年12月、2020年1月品牌代言效果榜，肖戰推廣、代言的OPPO手機、新笑傲江湖手遊、開小灶等品牌，都位列同類品類TOP1。但目前，佳潔士官博已將置頂微博從肖戰換成了代言人鹿晗，並把商城中肖戰同款電動牙刷的配圖換成了白宇。而有傳言要於3月1日官宣肖戰代言的蒙牛真果粒，也只在當天釋出了一條“你好三月”的微博。

3月1日，@巴南區小兔贊比、@肖戰工作室以及@肖戰全球后援會接連發表道歉宣告，可事態發展早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失了智的粉絲

刺傷偶像最鋒利的刀

3月2日，事件仍在發酵，#哈文發聲# #王思聰點贊# #汪海林# #於正點贊##人民文娛發文呼籲理性追星# #偶像失聲#等接連登上微博熱搜，截至發稿前，微博話題#抵制肖戰#閱讀量達1.8億，#227大團結#5.7億。

折戟在自家粉絲手中，肖戰不是第一個，當然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近幾年，以客戶端為代表的新型移動媒體的迅速普及，為粉絲提供了大量群體性聚集的平臺，也讓他們之間的交流與傳播更快、更強、更及時。與此同時，中國產偶像選秀風潮的出現、流行，又推動了國內“飯圈文化”和“粉絲經濟”快速升級，並使粉絲團成員呈現出日益低齡化的現象。兩方作用下，粉絲在網際網路上形成了狂歡勢態，八卦話語氾濫成災，由他們掀起和主導的各式暗戰和言辭激烈的口水戰屢見不鮮。

受此影響，被粉絲的愛包裹的明星們，不得不時時刻刻高度警備，可即便如此，深切感受到“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的依舊數量不乏，比如被粉絲“黑上加黑”的張雲雷，比如在“坤倫之戰”中敗北的蔡徐坤，比如因粉絲刷榜被嘲的吳亦凡，比如“求錘的錘”的薛之謙和PGone……

那麼，粉絲為什麼會集體失了智？一方面，國內目前的偶像崇拜正朝著畸形方向發展。從當前的肖戰粉絲舉報事件，到稍早的許嵩粉絲給李現P遺照，楊冪和迪麗熱巴粉絲互罵對方是孤兒等，無一不暴露出了國內粉絲文化中存在的狂熱性和非理智性的行為。再加上，國內粉圈越發偏低幼化，大多數粉絲還未具備成熟的價值觀和判斷能力，如此一來，一旦粉群中有人發起號召且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迴應，在從眾心理的引導下，他們就極有可能做出一些不顧社會影響的極端行為。

這點上，肖戰粉絲舉報事件無疑是個典型。事件的開始，主要由大粉@巴南區小兔贊比帶頭挑起，而在整個推進過程中，@巴南區小兔贊比也是領導人，並提供了一系列舉報教學，比如教粉絲如何舉報、怎麼舉報最有力等。

另一方面，源於深切認同之下的身份融合渴望。學者傑基·斯泰西曾研究發現，粉絲對明星的認同不只是一個想象中發生的心理過程，真正的粉絲不會只停留在對偶像的愛慕、崇拜或渴望的心理層面，而是會通過認同實踐來深化這種情感。對肖戰粉絲而言，此次舉報事件無疑就是一次認同實踐，通過這次事件他們達成了和偶像“共患難”，使彼此的聯結更緊密。

可惜的是，粉絲們狂熱的愛與維護，帶來的往往是爆炸級別的反效果。在粉絲為了肖戰與其他圈層為敵前，也是粉絲幫肖戰站到了其他圈層的對立面。

失聲的肖戰們

沒有無辜的受害者

理論上，解決混亂最有效的方法無疑是快刀斬亂麻。肖戰工作室再發一個官方宣告，批評@巴南區小兔贊比等發起粉絲的行為，勢必會頗具成效。

但肖戰顯然不敢，畢竟他還只是一個偶像。2019年，借《陳情令》吃了耽美CP的紅利，29歲的肖戰大器晚成，迅速躥升至一線流量小生，風頭無兩。可惜的是，肖戰的爆紅缺了底氣，《陳情令》現象級的話題熱度和吸金力、《誅仙》的票房神話、肖戰的品牌代言效果以及微博轉發量等，全部都要仰仗粉絲支撐。

沒有粉絲就沒有流量，所以，不管多頭疼，被迫捲入事件中心的“無辜者”肖戰們，也只能默默忍著網友的攻擊。但問題是，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可那座山也從來不是無辜的。

依據政治學家詹姆士·威爾遜和犯罪學家喬治·凱林提出的犯罪學理論——破窗效應，如果有人打壞了一幢建築物的窗戶玻璃，而這扇窗戶又得不到及時的維修，別人就可能受到某些示範性的縱容去打爛更多的窗戶。久而久之，這些破窗戶就給人造成一種無序的感覺，結果在這種公眾麻木不仁的氛圍中，犯罪就會滋生、猖獗。

實際上，肖戰粉絲愛舉報的風氣是一步一步形成的。去年11月，一位在肖戰入住酒店工作的粉絲送給肖戰一個貓貓抱枕，收到禮物後，肖戰在社交平臺上傳了一張認證照。但由於該粉絲“粉籍”為博君一笑CP粉，引發了肖戰唯粉強烈不滿，並以“員工利用職務送禮物打擾客人並洩露客人隱私”為由，向酒店舉報這位粉絲，最終導致其被開除。

事件發生時候，肖戰同樣未發聲，只是將晒禮物的推文刪除，然後又發了一張全黑圖的新推文。而同在去年11月，肖戰粉絲還曾以“王一博沒有主持人證”為由舉報了湖南衛視，逼得湖南衛視拿出了紅標頭檔案來自證沒錯，粉絲才罷手。

肖戰的一味失聲，對粉絲而言，無疑是一種默許和肯定。同樣的，即便此次事件已經造成了巨大的負面影響，可當粉絲@朝陽受氣包發文艾特肖戰詢問“你會覺得是我們的錯嗎”，肖戰依舊選擇了沉默。也正因如此，時至當下，粉絲們依舊認為自己沒錯。

哪兒有什麼無辜者，不過都是雪花罷了。借高曉鬆老師的話，你心裡有江湖，江湖心裡就有你，不然流量明星只能簡稱“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