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歡樂喜劇人6》已經播出過半,但真正讓節目取得關注的並不是作品和參演嘉賓的表現,而是連續不斷的爭議事件。
先是高曉攀“抱怨”《歡樂喜劇人》的舞臺已經成為了德雲社專屬,然後有盧正雨在節目現場用微電影的形式播放網劇片段引發觀眾不滿,不久前德雲社演員燒餅更是在節目中公開抨擊孫建巨集“刨活”,直到昨天白凱南也被送上了微博熱搜。
在最新一期的《歡樂喜劇人6》中,白凱南成為了第一個被淘汰的十強選手。“禍不單行”的是節目播出後不久,就有網友表示白凱南的節目《綜藝怪咖》中的一個片段涉嫌抄襲了《脫口秀大會2》中張博洋的段子。
《脫口秀大會》的製作公司笑果文化隨即在微博晒出了兩段表演的對比視訊,併發文直指白凱南抄襲,表示將依法維權,保護原創。目前為止,白凱南尚沒有對涉嫌抄襲事件做出迴應。
抄襲和借鑑的邊界在哪裡?
在所有以內容為核心的行業中,堅持原創都是很困難的事,目之所及的素材就這麼點兒,對持續產出有剛性需求的人卻浩如煙海。也正因為如此,笑果文化“在喜劇行業中,原創能力是大家最珍視的能力之一”的宣言,才讓大家格外感同身受。
從視訊內容來看,白凱南模擬了在迪廳當中踩著動感的音樂節拍,跳著誇張舞步接近女嘉賓之後“開撩”,被斷然拒絕之後藉著蹦迪動作掩飾尷尬的場景。
無論是一邊給自己配蹦迪音效一邊接近女生,“你好”“走開”的臺詞,還是被拒絕後假裝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的橋段,都跟張博洋在《脫口秀大會2》中的表演如出一轍,區別只是白凱南有搭檔配合演出,張博洋是獨自表演。
然而隨後網上又有聲音,表示張博洋的段子也是抄襲自南韓綜藝《喜劇大聯盟》中的《綠色夜店》橋段。但為了綜藝效果,《綠色夜店》片段中的兩男兩女嘉賓都有大段對話,整個場面相當喧鬧,嘉賓的舉止也都很誇張,跟張博洋簡單精煉的表演風格可以說大相徑庭。
如果一定要說相似之處,那就是都以夜店為背景,有音樂、跳舞、搭訕、慘遭拒絕的要素。且不說這些要素在夜店中非常普遍,就算假定張博洋確實看過這個節目片段,他也已經在內容素材的基礎上生髮出了自身的創作,跟原封不送地“抄襲”是不同的兩個概念。
早已陷入困境的喜劇創作
近些年來,喜劇綜藝在節目模式和表達方式上一直在進行創新和調整。從2014年的《笑傲江湖》、《超級笑星》、《中國喜劇星》、《我為喜劇狂》、《我們都愛笑》,到之後兩三年間各大衛視相繼推出的《歡樂喜劇人》、《今夜百樂門》、《跨界喜劇王》、《開心劇樂部》、《喜劇總動員》等等,喜劇綜藝百花齊放的同時大家也或早或晚地開始面臨同一個問題:創意的日漸枯竭。
這也造成了提起好的喜劇節目,大家反而更懷念曾經春晚舞臺上的經典相聲和小品。可是很多人似乎忽略了當時文化娛樂資源匱乏的時代背景,那些出類拔萃的喜劇演員是從全國數量龐大的文藝工作者中層層選拔而來,作品在入選春晚節目單之後也是經過群策群力和至少半年時間的精心打磨,稍有不滿意就可能被中途“斃掉”,最後的優勝者們才有呈現在春晚舞臺上的機會。
現在,電視和網路的超強傳播能力讓一個梗可以瞬間火遍全國,而當喜劇素材盡人皆知之後,結果自然就是快速地沉寂。想要創作出好的喜劇作品越來越難,因為快節奏的資訊時代導致創作者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從一個個“段子”中形成完整的“喜劇作品”,更不用說要在歡笑中調侃稍縱即逝的社會熱點和已經變成約定俗成的種種不良文化現象了。
除此之外,作為以衛星頻道為載體的喜劇綜藝節目,傳統福斯媒體的屬性也導致了在創作上很難有所突破。很多時候想說的不能說,想演的也不方便演,使得綜藝節目中的喜劇創作變成“帶著鐐銬跳舞”,要推陳出新自然分外艱難。
創作週期逐漸成為喜劇行業的核心問題
儘管存在種種客觀上的困難,但可以肯定的是,廣受觀眾喜愛的喜劇節目並沒有那麼容易走向“消亡”。長期以來被春晚和傳統喜劇綜藝佔領的市場份額,正在被日漸興起的網路綜藝、短視訊和直播快速瓜分,資本的入駐更是進一步加速了喜劇行業的發展。
舞臺變得更多、更大的同時,自然也帶來了新的挑戰。要創作出經得起觀眾考驗的喜劇作品,需要的不僅是充足的時間,還要能沉下心來一遍一遍地完善和調整。
然而眼下不管是喜劇綜藝節目,還是舞臺喜劇都面臨著同樣的問題:沒有滿意的作品,但是演出時間不等人,逼不得已的情況下難免出現涉嫌抄襲的“自毀長城”之事。
除了故意抄襲之外,如何讓喜劇從業者能夠把握合理的創作週期,讓節目本身在品質和時效性之間取得平衡,讓節目的商業價值在觀眾和資本之間取得平衡,其實是此次涉嫌抄襲事件背後更加值得獲得全行業關注的問題。畢竟為了利益竭澤而漁,終將無以為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