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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凱文·科斯特納執導的處女座《與狼共舞》上映,入圍了第63屆奧斯卡12項提名獎項,並最終斬獲了7項大獎,這一部西部片的出現,為逐步走向衰弱的西部片注入了新的血液,喚起了觀眾對於西部英雄的緬懷和關注。

電影延續了傳統西部片的敘事風格,以其獨特的視角,全方位的展現了歷史,文化,種族等複雜的主題,顛覆了以往西部片中極力渲染的個人英雄主義和美國精神,在新的歷史條件下賦予了西部片新的核心,它是一個狼嘯中消逝的文明,也是一首西進史的輓歌。

01,反傳統的西部片

美國國務卿基辛格曾經說過:

“美國人所鍾愛的牛仔,是那個率領著一隊車馬,獨自一人騎馬走在前面,只有他的馬相伴左右,獨孤一人走向了小鎮,並無其他。”

在西部片中,牛仔所代表的是一種個人英雄主義的精神,是個人主義與社會秩序的對抗,他們總是正義的化身,極富有浪漫主義色彩。

《與狼共舞》從表面上看,似乎衝破了以白人為主的個人英雄主義範疇,塑造出了一個以“踢鳥”為代表的印度安人的英雄群像,鄧巴所代表的仍然是個人英雄與集體主義的一種對抗。

在電影剛開端,鄧巴因為拒接成為殘疾人而獨自一人策馬飲彈,欲求一死;

在電影的末尾,鄧巴選擇性的留在了西部邊陲,一人一馬在荒野上獨自堅守,甚至是鄧巴與蘇族人一起捕殺獵牛,攜手反抗美國白人的進攻,都可以看作是個體與主題社會秩序的對抗。

從這些層面來看,鄧巴身上賦予的荒野孤膽英雄形象和以往的西部片並無大的差異,但因為電影對白人的罪惡感出發,對於他們在征服西部的過程中所犯下的罪惡進行了毫不保留的呈現和檢討,客觀而公正,因此超越了傳統意義西部片的範疇。

02,西進運動:英雄責無旁貸的生命道路

“西部英雄並不是在和野蠻的印度安人搏鬥之後成為英雄的,而是一種承認少數民族的文化,歷史,並且對其進行包容,對弱者付出心血的後現代主義英雄。”

在傳統的西部片中,好萊塢電影將印第安人塑造成為野蠻,愚昧,殺人如麻的噩夢,而相對應的是,白人則成為了傳播文明的使者。

然而,歷史上的西進史,則是“一部印第安人活生生的血淚史”,這和大銀幕上的好萊塢電影是大相徑庭的,而《與狼共舞》的閃光點在於,它顛覆了好萊塢的傳統理念,為被毀滅,被踐踏的印第安人和印第安文明給予了客觀而公正的肯定。

在電影中,突破了白人為中心的傳統,運用寫實的手法擺脫了種族的桎梏,用客觀而公正的手法呈現了這一段歷史,對印第安人的勤勞,質樸給予了肯定和支援,對他們友好和平的民族相處方式給予了讚揚。

在長達四小時的電影時間中,生動呈現了100多年以前印第安人的生活,他們質樸,善良,生活在一片和諧和友好的環境之中,而美國白人的西進運動,他們殘忍的弒殺印第安人,毀滅了印第安文化,這一切,在電影中都得到了最直觀的體現。

在上古時期,印第安人就居住在這一片廣袤土地上,而所有的白人,甚至包括主人公鄧巴都是一個闖入者的身份。

鄧巴中威,身經百戰,在疆場上浴血奮戰,幾乎丟掉性命,然而,他的骨子裡卻是一個文質彬彬充滿文藝氣質的一個青年,隨身攜帶筆記本,記錄生活。

伴隨著印度安人的出現,鄧巴將印度安人“踢鳥”嚇得魂飛魄散,這樣的見面是極其尷尬的。

也許,在白人眼中,印第安人是和野蠻,愚昧畫上等號的,所以內心深處有著天然的優越感;

而鄧巴不知道的是,自己作為白人,在印第安人的眼中,他是一個侵略者的身份,只不過因為白人手中有著更可怕的武器,所以爭奪了更多的話語權而已。

鄧巴是一個有教養的軍官,他渴望和平,在融入到這一群善良友好的,勤勞勇敢的印度安人當中時,和他們一起生活,狩獵,慶祝,飲食,他漸漸了解了印第安人的文明。在一次對抗外族入侵的戰爭中,鄧巴更是被封為了蘇族人的民族英雄。

作為英雄人設的主角當然是為公義扶弱的一方,他投入為保護拉科塔而抵抗美軍與獵頭族的陣營,與妻子顛躓跋涉在冰雪漫漫的險峻峽谷中,企求將事實真相公諸於世。這些情節隱喻了人類為追求正義和平的道路的崎嶇困難,然而,這也是英雄無法避免責無旁貸的生命道路。

03,狼嘯中消逝的文明

不管在東方還是西方,不管是伊索寓言中的《狼和小羊》還是中國式的《東郭先生和狼》,都將狼塑造成為一種凶殘,狡猾且冷血無情的生物。

然而,在電影《與狼共舞》中,這一隻狼卻是一頭孤獨而蒼涼的狼,隨著劇情的發展,它在片中出現了十幾次。

遠古時期,人們認為,狼能夠聽懂人類的語言,如果對狼不尊重,他們就會施加報復。

在印第安人或者某些歐洲的文化中,狼是保護神的角色,是主宰動物的長者,很多的印度安人都佩服狼的優秀特質和勇氣智慧。它們具有快捷的速度,過人的爆發力,也有著豐富的體態語言和發達的嗅覺,為了生存和生活能夠和萬物友好相處。

然而,白人入侵之後,瘋狂的破壞這裡的生態平衡,當然也包括對於狼的剷除和鬥爭,於是,移民者便和狼群的鬥爭從此展開。

電影剛開端中,狼的呼嘯聲在曠野盤旋,結尾處,印第安文明也在狼嘯聲中漸行漸遠。狼的出現,是電影對於已經消失的印第安文明的緬懷和致敬。

04,荒野:自由與反叛精神的熱土

在西方的傳統文明中,荒野作為重要的精神象徵元素,在基督教文學中,荒野被譽為“被上帝遺棄”的命運寫照,而流浪漢更是將它看作是無家可歸的活動場地。

在19世紀浪漫主義文學以來,隨著西方人傳統價值體系的崩潰,對於傳統文明的逃離和排斥,對於傳統思想的厭倦,荒野則變成了和現實相對應的詩意空間。

在電影《與狼共舞》中,荒野是最主要的而活動場所,主人公鄧巴最重要的活動軌跡都和荒野相關,即來到荒野,居住荒野和離開荒野這三部分。

荒野不僅是鄧巴了解印第安人,和他們建立友誼,找到愛情,對於白人行為產生質疑,憎恨到反抗的重要見證場所,也是鄧巴實現了自我轉變和完成自我成長的生命歷程。

在荒野中,他可以伴著篝火和狼共舞,悠閒的躺在草地上看旭日東昇;

在個人身份認同中,他逐漸的接受了印第安人的文化氛圍,從一個白人戰爭英雄過渡到了印度安人的救世主,和殘暴,自私的白人倒戈相見;

在精神層面上,鄧巴對印第安人的防禦變成了主動的示好,和他們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卸下了文明的重負,不顧生命危險為印第安人伸張正義,用超我的姿態向生存的極端環境發起了挑戰。

隨著劇情的發展 ,荒野也被賦予了新的象徵意義,從剛開始的荒原意境轉變為一種蓬勃向上具有反叛意識的樂土,由被放逐式的“悲觀姿態”轉變成了友善包容,自信樂觀的“積極面貌”。

05,結語

“18年後,蘇族人被迫放棄了他們世代相傳的土地,這個時代對於印第安人來說,是永遠嗚咽的悲歌。”

伴隨著這樣的結尾字幕,電影也接近了尾聲。

在這一部氣勢磅礴的電影中,沒有傳統好萊塢電影所帶來的強烈視覺衝擊感,沒有科幻大片中吸引人眼球的特效和製作,然而,它的大氣卻是細膩而委婉的,用一個白人來訪者獨特的視覺,向我們呈現了那個時代,美國西部有關於印第安人的一切。

歷史早已經遠去,而對已然消逝的文明的懷念,卻永不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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