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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終於來到庚子年的最後一天。祝大家春節快樂。

早幾天,我們在一個暖洋洋的天氣裡,和演員曹徵來了一次隨意又走心的聊天式的談話。最近他的新劇《幸福到萬家》剛剛殺青,專訪當天他一個人在酒店收拾著自己感傷的情緒,同時計劃著回到家人身邊一起過年。

37歲的男演員曹徵,過著簡單的拍戲生活,享受著家人陪伴在側的美好時光,過去的2020年對他而言,好像沒有困難到哪兒去。但是作為演員、身為人父,細膩而敏感的他心裡的海嘯卻來了一次又一次。聊天中我們不止一次感受到他的“鐵漢柔情”,和他力圖如普通人一樣過上一種井然有序的生活的堅持。接下來讓我們輕輕坐下來,聽聽一位浪漫的紳士想說些什麼。

以下為演員曹徵接受採訪的內容

01“疫情最嚴重的時候,我是真的開始思考生命這件事情。”

我對疫情的記憶是沙灘。當時我和家人在三亞,等於是被困在了三亞吧算是。三亞當時基本上是處於封島狀態,各個小區也都是封閉狀態。

每一天我都是開一個敞篷電動觀光車,然後帶著孩子們去沙灘挖沙坑堆城堡、泡泡海水、撿撿貝殼兒、然後再買個椰子,這種閒暇休閒的時光,在那段精神壓力比較大比較焦慮的時間裡,讓我獲得了一些幸福感。

但是這種生活狀態對我來說並不是常態。

當接受了只能呆在原地無法去操心工作這個局面之後,每一天我所思考的更多的是眼前的更加真實的事情,就比如說今天我該怎麼度過?今天這頓飯吃什麼?今天遇到了什麼事情開心或不開心?家庭裡面我和老婆的關係怎麼樣?我和孩子相處得怎麼樣?孩子作業今天完成得好不好?都是這些細緻的事情。

疫情最嚴重的時候,我是真的開始思考生命這件事情。面對這種大的不可抗力的疫情,我發現你思考和關心的不只是自己和家人,還有那些本來沒有交集的陌生人的生命。

然後我每天不自覺就會看全國各地疫區的情況,特別是武漢,常常是看到幾張照片和幾句文字就感動了。你會更真切地感覺到生命的意義和拯救生命的偉大,這些話聽起來有點兒冠冕堂皇啊,不過真的是我特別真實的想法。

02“我們習慣了把溼潤的眼眶擦乾,把感情給摁下去。”

今年這個戲(鄭曉龍導演新劇《幸福到萬家》)拍得太快樂了,快樂到以至於沒有哪一刻是讓我覺得很有難度的。

《幸福到萬家》演員殺青合影

跟導演這麼多年這麼熟了;跟威哥(演員劉威)我們之前好歹合作過兩次,這次演父子演的那麼的相見恨晚;羅晉,那是我最好的兄弟啊;趙麗穎也是一合作上就覺得和她的對手戲特別默契;這個戲整個過程太美好,真的特別愉快。

曹徵(後排右一)一畢業就去演了電視劇《家在洹上》的男一號。畢業15年後,他還是保持著對戲作的熱情。

《破冰者》中曹徵與羅晉

有一次在拍戲現場,和鄭導我們倆聊天,他突然說,你算算咱們七年了,認識七年了,咱合作了多少部戲啊?然後我們就開始算,《紅高粱》第一部、《羋月傳》第二部,然後《真愛的謊言之破冰者》(鄭導監製的)是第三部,待播的《拼圖》是第四部,然後現在的《幸福到萬家》是第五部。

所以我真心對鄭導是感謝和感恩,他一次又一次地給我機會,這麼多好的專案、好的角色想到我,然後每一次在一起合作都是非常的愉快。可以說,他早已是我的良師益友。

他做事兒的態度對我的影響挺大的。他給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對於我們所從事的這個工作和行業,不管到什麼樣的位置,不管到什麼樣的年齡,都要保持著初心。他每一部戲都好認真,每一句臺詞,甚至臺詞裡的每一個字,他都特別的認真。從紅高粱認識他開始,一直到今天,還是能夠那麼認真的,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的來完成自己的作品。

這些話當著鄭導的面我應該說不出來。做我們這行的人,很多時刻都會有噴湧的情感想表達。但是現實中,對著真實的合作伙伴,我們往往特別害怕那些煽情的時刻。我們習慣了把溼潤的眼眶擦乾,把感情給摁下去。

劇中演我父親角色的劉威老師殺青的時候,我們晚上聚餐的時候,大家都嘻嘻哈哈的,因為不想搞那麼傷感。後來,我默默地把這份不捨和我最真實的心情發在了微博上。

每一個角色對我的性格都有階段性的影響。我在演某一個角色之前,從拿到劇本開始,一直到拍攝完成,我都會讓這幾個月的時間,我的生活裡儘可能地像這個人。我說話的節奏、做事的方式,對別人的態度,都要儘可能地像。這個東西,真不是說你喊了殺青,第二天你就能完全跳出來。你會不由自主地把這個狀態往下有一個延續,延續一段時間之後,自己再慢慢迴歸到本來生活中的自己的性格狀態。

你比如說演《羋月傳》楚懷王的時候,演一個王,或者是《雙刺》的時候演一個大反派,角色都是特別居高臨下的那種。我就會在接下來的生活裡,有一段時間對人對事的態度就沒有正常狀態下的那麼柔和。

我現在柔和的一面真的更多了,可能跟有兩個孩子有關係,家庭裡作為父親這個角色讓我更柔和了。但是以前我還是一個性格特徵很明顯,銳氣有點外漏的那麼一個人。

03“如果家庭成員身份交換,我想變成我兒子”

我是在適婚年齡(26歲)結婚的,結婚、生孩子我覺得都是在一個合適的年齡,不算特別早,對於這個行業來說可能算比較早的,但是我自己沒有覺得太早,我覺得是合適的時間做了合適的事兒。

工作和生活怎麼平衡的問題,好像對我不是一個需要去特別在意的問題。有了孩子之後,其實我基本上都是一年裡面半年工作半年在家,目前都是保持著這樣一個模式。雖然說因此可能會失去一些機會,但是我總覺得孩子小的時候是需要陪伴的,甚至說是他們最需要陪伴的時候,這個時候你不陪他,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工作上,那等他們長大了,他們都不需要我了。他們不需要我的時候我再去管他們,他們會覺得憑什麼呀,我需要的時候你不管,現在你管那麼多幹嘛呢?

我不是說我這樣就一定好,或者是說一心撲在工作上的人就不好。這事兒沒有好壞,沒有對錯,這是自己的判斷和自己的選擇,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保持自己的生活態度。

如果有一天出現魔法時間,說家庭成員可以互換身體,我想變成我兒子。因為我兒子就是打冰球,我真的挺羨慕的,像我小時候沒有這種條件和環境,甚至我在他這麼大的時候都不知道冰球這項運動。一個男孩子在冰球場上穿上全套的裝備跟人拼搏,完成跟隊友的配合,哎呀,那個過程對於男孩子來說真的太快樂了。

我兒子雖然性格特別好,但是作為一個男孩子有點太過於溫柔了,我希望男孩子還是從小要有一點堅強的東西,所以就給他選擇了一項對抗性強的運動。選擇冰球的原因也是我少年時期看木村拓哉演的《冰上戀人》,我那時候覺得打冰球好帥啊,而且冰球是所有體育運動專案裡對抗最激烈的同時又保護得非常周全的一項運動。

他現在剛上三年級,學習任務又不算特別繁重。有一個漂亮的妹妹,還有挺美好的父母,我覺得我兒子挺幸福的。

孩子以後想當演員的話,我對這個事兒是一個開放的態度。我和愛人都覺得不用為孩子長大當演員刻意準備些什麼,也不是說他們長大了一定不能幹這個。孩子現在就開開心心的正常上學,我們不讓孩子過早地接觸這個東西。如果以後他們說想當演員,我不會攔著他們。

演員最後拼的是審美和認知,是格。這個格不光是格局,他是文化修養、哲學境界、審美等等綜合起來的一個素質。

採訪對話摘錄:

1、春節過年怎麼安排的?我們知道您是河南焦作人,對河南老家的年味兒最深刻的記憶是什麼?

河南中原文化,春節的年味兒我也沒有跟別的地方對比過,我好像說不上有什麼特別的,記憶裡還是就是餃子啊。

我不知道別的地方啊,河南有一個老的風俗就是叫五更的餃子,就是三更半夜那個“更”,現在那多音字已經取消了,就是大年初一早上天不亮要吃頓餃子,作為這個開年的第一頓飯。

這個是我記憶裡年味比較足,但是比較痛苦的回憶。因為你想啊,你晚上看完春晚、玩兒手機或者乾點兒別的什麼,基本上都是後半夜睡的。你睡一個小時倆小時,突然被父母硬叫起來,要吃頓餃子,完全人都是懵的,哈哈。

然後我們會餃子裡包硬幣,我不知道別的地兒有沒有,就是弄一個硬幣包在餃子裡,然後一家人一人盛一碗餃子開始吃,誰吃到這個硬幣就一年能有好運氣。

然後河南正月十五鬧元宵的時候會掛燈籠,小時候從初一一直持續到正月十五,還會看到各種花燈在市裡的主幹道上游街,我們就一人提個燈籠,跟著跑跟著看。

2、說到河南老家,今年年初由您主演的電影《我來自北京之福從天降》聽說整個主創團隊全是河南人?說說這個戲和您飾演的角色?

這個電影整個主創團隊都是河南的班底,非常親切。因為你很難想象一個劇組從每天早上起床一直到收工,除了我說臺詞的時候,全是河南話家鄉話,多好玩兒啊。然後說到導演,早幾年我看過他拍的一個電影叫《不是鬧著玩兒的》,講農民拍電影的事兒,把河南特色的方言和喜劇風格表達的非常好,所以這次一說是這個導演,我就挺感興趣的。

我演的角色叫黃河,戲中我演的是從來沒有回過河南的北京人。黃河是從北京過去幫他們扶貧的,正能量的角色。有點遺憾的是,這個戲沒有把我對河南文化、河南喜劇的東西完全地釋放進去。

3、一個有趣的觀察,感覺您對於自己的戲路是非常開放的態度,沒有侷限於正派角色或是反派角色。剛出道您是以正派的小生形象被人熟知,之後和鄭導合作的幾乎都是反一號的角色,而最新的《福從天降》您飾演的黃河又是非常正派的扶貧青年。在正反派角色之間遊走,您自己的心得或者說駕馭的秘密是什麼?

我在選擇角色的時候,好人還是壞人,好像已經不是我特別會考慮的事情。我更多的還是看角色的空間,首先是整體劇本的水準怎麼樣,然後在達到了我的及格線之後,這個角色有多大的空間,以及我可以在這個空間裡賦予它什麼?我能夠讓這個角色最終呈現成什麼樣子?這是我考慮的最重要的因素。

有好多演員說好人比壞人難演,從基礎的角度來講,這句話我是認同的。因為壞人往往性格特徵從文字上描述得比較具體,抓手比較足,你很容易透過他說的話、他做的事兒,很清楚地展現給觀眾。那麼好人相對來說都是正道之光,會導致這個人物容易顯得性格特徵不明顯,但其實往深了說,好人和壞人都一樣難。

一個角色好看,不管好人還是壞人,他身上要有矛盾點。矛盾點越多,這個人物就越好看,你有善良的一面,你就有邪惡的一面;你有勇敢的一面,你就有懦弱的一面;你有堅強的一面,就有脆弱的一面;你有無私的一面,也會有自私的一面:無論好人還是壞人,身上的對立面越多,這個人物就一定越好看。所以我去完成一個角色,我都會想方設法更多地去完成這個人身上的對立面,讓這個人身上有更多的就是甚至劇本以外的對立面。

曹徵《羋月傳》中飾演的楚懷王令人印象深刻

4、新的2021年,看您有多部作品播出,提前給自己打個call吧。

今年待播的一個戲,叫《愛拼會贏》,講福建晉商的;《拼圖》,是跟鄭曉龍導演第四次合作的戲;然後就是剛殺青的《幸福到萬家》;主要待播的是這三部電視劇。

5、如果公司安排您上綜藝節目,您會希望是哪一種型別的綜藝?您平時有看什麼綜藝節目嗎?

我不太看綜藝。但是我之前參加過北京衛視的跨界喜劇王,那個也是要現場演的,但跟現在演技類的綜藝不太一樣。

我的感觸是,綜藝節目對一個演員的即興能力要求更高。在現場,你需要開啟全身所有的感官,去迅速反應對手給過來的“包袱”,對我而言我需要場下做好充分的準備才敢去上陣。

所以對於綜藝這事兒,我持一個開放態度,碰到合適的、自己有興趣的、覺得能夠很快樂地就會去的。

6、聽說您很喜歡閱讀,您的書單偏好哪一類?今年給大家推薦幾本好書吧。還有看您的愛好很多,攝影也會,包括電影品味也好。

攝影啊,我很喜歡拍靜物。我覺得攝影更重要的是感覺吧,很多東西都是觸類旁通的,它是一種感覺,就好像以前老覺得古典音樂聽不懂,一些話看不懂,但後來慢慢的就突然發現聽得懂啊,也能看出感覺了。它都是一個感覺上的東西,我覺得有共通的地方。

電影這件事兒我覺得各憑喜好,喜歡什麼看什麼。

看書的話,前段時間我突然有了一個小小的提高和突破吧,就是我開始對於歷史題材看得偏多一點,小說可能會短時間內看得少一些了。

如果推薦一個作者的話,我目前推薦張宏傑老師,他寫得都非常的好。除了張宏傑老師的書,這幾年我覺得可以連在一起看的,雖然這幾本書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分別是:《喬布斯傳》《自私的基因》《血酬定律》《獨裁者手冊》。

此外,林達夫婦也是我近幾年比較喜歡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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