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賀歲檔，有劉德華主演的《人潮洶湧》，聽說又是雙男主的戲，所以讓我不禁想起他的這出《暗戰》：他和劉青雲雙男主，我最喜歡的雙男主電影之一（另外的一出《傷城》我已寫過）也是我認為劉德華演得最好的電影，沒有之一。

眾所周知劉德華是圈內出了名的勞模，他真是屬牛的，越到後來，人們提起他最稱讚的還是他的努力。說到這裡得先宣告一下——我是劉德華的粉，從讀小學時看他第一部主演的電視劇《獵鷹》開始就是——但是，這不妨礙我一邊喜歡他一邊“嫌棄”他：他可不可以不那麼努力！

也是從《獵鷹》開始，當時年紀小小的我就感覺：這個帥到讓我動彈不得的哥哥將來一定紅得不得了！呵呵，也不知因為什麼，可能，是他眼中射出的兩點寒星分明告訴我四個字：志在必得。因為這點企圖心，所以他努力，也很用力。在他很長一段時間裡我看到的他都在“用力”地做著每件事：演戲很用力，唱歌很用力，連拍硬照，一雙眼睛也很用力地盯著你。但有時候用力可以逼人就範，卻讓人難以買賬。與梁朝偉、張國榮的鬆弛與漫不經心，周潤發的灑脫不羈相比，劉德華就是少了那一點靈氣。曾經有位香港大導演形容劉德華是麥當勞：你不能否定麥當勞很成功，但你會喜歡吃麥當勞嗎？深表同意！

曾經有段時間我不想看他了，因為真膩了他用力的樣子。直到這部片子，我終於看到他——謝天謝地，不用力了！

因為他在戲裡的張彼得就是個只有四個星期生命的人，靠大量止痛藥維持正常行動，本就沒有多少力可用；他要報父仇，將犯罪集團頭腦繩之於法，要藉助警方的力量，這兩股力量都很強大，不小心就會撲到自己身上，所以，不能用力；他對自己的計劃成竹在胸，也早已看透結局，用他的話說“死在哪裡，都一樣，我唯一不想死在警察局裡”，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無須用力。

演另一男主何尚生的劉青雲，無論戲裡戲外，既是勁敵，又是盟友。戲裡，何尚生是唯一心智與能力跟彼得不相伯仲的人，只有他能順著彼得的設計完成復仇計劃；戲外，劉青雲爐火純青的演技能與劉德華一張一弛，助力劉德華問鼎香港電影金像獎影帝。香港電影金像獎辦了35屆，而劉青雲的最佳男主角提名次數就有16次，這樣的組合，分明便宜了我們這些看戲的。

看著這兩個一路鬥志鬥勇，此起彼伏地引著劇情推進真的很過癮。從財務公司案件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何尚生已經覺察到對手是另有所圖，這正是彼得想要的。真正的高手，怎會乖乖呆在警隊內務科裡天天就修修光管、發發文具？彼得設計的這個遊戲就是為了刺激何尚生那根不安分的神經。而何也很快發現對手不像是來做壞事的，更像帶著他去發現什麼。但出於高手的自尊不甘心就此被牽著鼻子走，所以他也逐漸施力，逼對手交代真正的意圖。所以就有了幾場汽車內、酒吧內的博弈戲，在靜態的，甚至帶點戲虐玩耍交流中，兩人越來越找到默契，玩得很起勁。

彼得在酒吧裡笑嘻嘻地對何尚生說：你知不知道過去兩天你像什麼？加條尾巴呢，你就是條警犬了，我指到哪兒，你就跟到哪兒。劉德華看著劉青雲那個“想弄死你又拿你沒辦法”的樣子，得意從臉上每條褶子裡溢位來。我第一次覺得劉德華有皺紋也這麼帥。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玩得很開心，到最後還汙了一把。劉德華的露乳溝女人扮相真太驚豔了，而劉青雲看著這個對手的表演，既有讚賞，一絲不能堪破全域性的不甘化為故意在“女人”屁股上賤兮兮地一拍。

這齣戲沒再看到劉德華精光外露的雙眼，也沒看到他咬牙切齒地發力了。我這才明白，過去劉德華之所以對我還欠缺一點打動力，是因為他的一切都太“實”了，從這次開始他“虛”下來，開始有那種不經意，魅力就這麼不經意地流露出來了。

注：1999年，劉德華憑《暗戰》首次獲得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