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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李宇春的成名,讓幹了一輩子警察的老李變成了“春爸”,但享受完這份榮光之後,春爸就開始後悔。

2013年,李宇春在湖南長沙機場的電梯上,被壓倒負傷之後,春爸就找李宇春的經紀人,認真地談過一次,想讓女兒退出一線,因為她身體受不了了。

但問題是,一旦踏入娛樂圈這個名利場,涉及到的利益千頭萬緒,不會有全身而退,有的只是被裹挾前進的身不由己。

尤其是,當春爸春媽參加同事孩子的婚禮時,再想想連男朋友都沒有的李宇春,就不免感慨:有時候覺得做一個普通人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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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李宇春出生在四川成都一個普通的家庭。她的父親是一名鐵路警察,母親是個家庭主婦。

全家人第一次有了小孩,都高興得不行,連起名字都是爭先恐後的。最後還是在四川大學當教授的爺爺,一錘定音,給孫女起了一個生機勃勃的名字:李宇春。

同樣是在1984年,比李宇春整整大11歲的朴樹,小升初時,僅差0.5分與北大附中失之交臂。那個時候的朴樹,就顯得十分憂鬱,小小年齡整天就沉浸在音樂裡,他還鄭重其事地告訴父母:“音樂比我的生命還重要。”

和朴樹一樣,李宇春從小就喜歡音樂,並展現出了驚人的音樂天賦。

1987年,歌手費翔在央視春晚,通過《冬天裡的一把火》這首歌,紅遍大江南北。只要一開啟家裡的黑白電視,經常能看到捲髮飄然的費翔賣力演唱。

3歲的李宇春對著電視機,又唱又跳地跟著唱完了這首歌。

儘管疼愛女兒,也十分支援她唱歌,但是李家的家教還是十分嚴格的。吃飯的時候不能抖腿,不能用筷子亂翻菜,要懂禮貌。每次李宇春犯錯,老李都會生氣地瞪大了眼睛,因此得了女兒送給他一個外號“大眼睛”。

12歲那年,李宇春考上了四川新都一中,開始了住校生涯。

住校第一個星期結束後,老李去接女兒回家。一個星期不見,李宇春見到父親很激動,跑著張開雙臂撲過來,但是一向內斂的老李卻沒有做出任何迴應。

李宇春瞬間放下雙臂,慢慢地走了過來,一臉平靜。

多年後,每次想到這個事情,老李就後悔得不行,他想著真應該把女兒抱起來,或許就不會有女兒後來的情緒內斂。

對於老李來說,即便日後李宇春成了大明星,偶爾也會提到讓老李提前退休的事情,但老李堅決不同意,老李知道,儘管他的收入沒法和女兒比,但是他喜歡自己的工作,也更應該用自己的錢。

那個時候的李宇春雖然不叛逆,卻彰顯出一位少女獨有的倔強和多愁善感。每次放假,她從來都不出門,把自己關在房子裡,除了聽歌就是打《魂鬥羅》和《超級瑪麗》。

唯一能讓靦腆的李宇春燃放激情的就是唱歌,有一段關於李宇春初中時代的視訊在網上廣為流傳。視訊中,一臉青澀的李宇春還沒有幹練的短髮,而是一個扎著馬尾辮青春逼人的少女。

那一年,李宇春只有十幾歲。

在視訊中,李宇春落落大方地演唱了《千萬次的問》。齊聚在李宇春身邊的同學,都被李宇春的歌聲震撼了,其中有一位同學錄了下來。

多年以後,很多網友通過網路看到了這段視訊,已是樂壇標杆的李宇春,居然都沒有看過這段珍貴的視訊。

2

1996年,經過激烈的角逐,李宇春代表所在的班級參加了學校的歌唱比賽。這是李宇春第一次在學校這個大舞臺上表演,身穿中山穿的她,以一首《我的中國心》,引爆全場,並奪得冠軍。

此後,每一次學校歌唱比賽,李宇春必拿第一。因而,李宇春成了學校的名人,不少同學都拿著本子找她簽名,李宇春內心的音樂夢逐漸萌芽。

高中快畢業時,李宇春在學校已經有相當多的歌迷了。很多歌迷想讓李宇春開一場演唱會,少年們想以這種方式,來向彼此告別,懷念青春。

李宇春答應了,回家和父母商量時卻遭到拒絕,她一個勁地死纏爛打。

這很符合李宇春骨子裡執拗的性格。高中時文理分科時,因為寫得一手好作文,身邊幾乎所有人都建議李宇春選擇文科。但李宇春卻不想遵循大家的意願,直接選擇了理科。

木已成舟,她才告之父母。

高三時,因為心血來潮,李宇春突然剪掉了長髮回到了家。母親看來看去,覺得還是不喜歡短髮,希望李宇春以後繼續紮成馬尾辮。

李宇春表面答應,但幾個月之後,她還是會剪掉,即便母親因此罵了她,再下次,她還剪。

從小到大,李宇春沒和父母頂過一次嘴,但她會以自己的方式讓父母妥協。最後,父母贊助了她2000元,她終於達成了開演唱會的心願。

李宇春把演唱會取名“最後的戰役”。這是一場硬核的告別。

學校禮堂幾百個座位沒有一個空位,同學們隨著李宇春的歌唱,完成了屬於自己的成人禮。

演唱會結束後,同學們排著隊找李宇春要簽名。

或許,連宇春本人都不曾想到,這場成功的演唱會徹底改寫了她未來的命運。

就像朴樹當年一樣,李宇春也鄭重地告訴父母,她以後要從事音樂道路。

這讓父母格外驚訝,因為在李家,至今還沒有一個人從事藝術方面的工作。春爸有軍人情結,按照他的設想,他會讓她考軍醫大,畢業之後,找一份安安穩穩的工作,過上普通人的日子就行。

但這一次,父母沒有阻攔,因為他們感覺到李宇春長大了,有權力去選擇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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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李宇春以專業分數第二的成績考取了四川音樂學院。

在四川音樂學院的頭一年,一路順風順水的李宇春卻遭受了一個巨大的打擊。

因為李宇春沒能繼承母親的高音域,她的聲音是和父親一樣的中音。同樣的一首歌,別的女孩都能夠唱上去,她卻完成不了。

這讓李宇春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適合走唱歌這條路。除了音域的問題,她還沒有系統學習過樂理知識,這讓她有些跟不上學習進度。

有一次放假回家,李宇春和父母訴說她的困擾,說著說著,最後沒能忍住,哭了起來。

在父母的印象當中,李宇春有很強大的自我承受能力,不會輕易被挫折擊潰。

畢竟父母不是專業人士,除了安慰和鼓勵之外,沒能給出更多的建設性意見。帶著失落的情緒,李宇春回到學校,考試的時候,她缺席了一門考試。

就在李宇春在巨大的自我懷疑中苦苦掙扎的時候,一位叫餘振義的老師,敏銳地察覺到李宇春的情緒變化,他特意找到李宇春告訴她說:“你不要糾結你的音域,你要看到你的嗓音的有點,在女聲當中,你的聲音很有辨識度,你應該珍惜。”

老師的一番話,如同一縷Sunny,把處在黑暗當中的李宇春拯救了。

李宇春重振旗鼓,開始更加投入地學習音樂,不再糾結自己的音域了。

4

2005年,李宇春大三那年,她報名參加了超級女聲。

在上大學期間,李宇春的夢想就是去北京找機會,甚至她連去北京住地下室、吃麵包,把自己的小樣送到唱片公司等,這樣的細節都想到了,而這一切設想,讀是為了完成自己的音樂夢想。

而實際上,2005年夏天結束的時候,幾乎全國都知道了李宇春這個名字。

李宇春沒想到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她就實現了自己的音樂夢想,但同時,她的生活徹底被改變了。

成為冠軍之後,李宇春就被天娛公司簽約了。在2015年成立工作室之前,李宇春在天娛公司度過了十年時光。

作為中國知名的造星工廠的天娛公司,擅長通過電視節目打造粉絲文化,除了李宇春,又打造出華晨宇、歐豪、姜潮等知名藝人。

但個性十足的李宇春卻抗拒天娛公司的各種,在她看來和音樂無關的活動、商演。出道多年來,李宇春只售賣自己的專輯,一直拒絕運營粉絲經濟,從來不賣相簿、手機、化妝品等這些周邊產品,唯一的一次是,限量發售過一次T恤和行李箱,而這也僅僅是為了打造專輯和演唱會的形象。

每次卻機場坐飛機,李宇春不走VIP通道,堅持和其他乘客一樣走普通路線,一邊走一邊與粉絲合影。

在李宇春看來,即便是成為了所謂的明星,但歸根結底,她還是通過大家選出來的,所以這並不是什麼特別的身份。

在簽約以後的數年裡,李宇春去天娛公司在北京的辦公室的次數,不過一兩次,她也不承認公司為她派的經紀人。

為了拉近和李宇春的關係,天娛公司的副Quattroporte試圖與她建立良好的溝通,但每次她說了一大堆,就被李宇春三言兩語打發了。有一年中秋節,她又試圖發簡訊給李宇春邀請其一起吃飯,但足足一個月之後,她才收到兩個字的簡訊:不去。

即便是天娛公司的Quattroporte龍丹妮親自出馬,也會碰釘子。

春春,出來吃飯。

不去。

春春,趙本山在這裡,出來見見。

不見。

李宇春這麼做的最大原因,是想專注於音樂。但剛被簽約的時候, 在無數個被迫的商演、以及各種活動中,李宇春終於明白,一切話語權,都要靠自己爭取。

成為冠軍的第二天,李宇春坐上了最早的一趟航班去了北京,從此生活被徹底改變。整整一年的時間裡,李宇春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站著都打瞌睡,還有參加不完的和音樂無關的活動。即使成為冠軍之後,登上了《時代週刊》,但極少有人走進她的內心,所有人都把她當成了一個時代符號。

有一天晚上,依然奔波在路上的李宇春,看著漆黑的夜晚,以及映在車玻璃上的臉,因為連續幾天休息不好,她的臉色變得蒼白。

玻璃上的那張臉告訴李宇春說,你已經變得不夠自我了。

於是,李宇春開始反擊,一年之後的2006年,她獲得了一些成功。

於是,在天娛公司裡,李宇春成了一個異類,其他藝人求著演出部門想多接商演,從而賺更多的錢,而到了李宇春這裡,一切都反了過來,演出部門一個勁地求她多接商演。

但沒人敢為難李宇春,因為她是公司最為賺錢的藝人之一。

5

2005年7月,李宇春與其他成功晉級的女生參加“快樂大本營”的錄製,但在節目上,李宇春有些悶悶不樂。

因為她的手機丟了。

李宇春是個極其念舊的人,時至今日,她還會儲存著第一次開演唱會穿的衣服,也會對一些老友念念不忘。

而那部手機裡有著大量珍貴的照片。於是,她對著鏡頭開始了尋物啟事。

沒想到,這是李宇春遭受網路暴力的開端。

很快就有人在網路上上傳了李宇春和另一個女孩的親密照,目的再明顯不過,只為證明李宇春是“同性戀”。

接下來,又有一場網路狂歡正在醞釀。

2009年,“信春哥,得永生”“ 信春哥,得高分”……充滿調侃和惡意的聲音突然就在網路上湧現出來了。同時,她的頭像被PS成各種惡搞圖片,也出現在網路上,甚至出現在鄉鎮“生男生女都一樣”的海報裡……

緊隨著還有無數謠言:嫁給煤老闆、因整容失敗死亡、自殺……

2013年,李宇春在長沙機場電梯被擁擠的人群壓倒後,小腿腫脹,被硌得全是血痕,但她只是去醫院簡單做了包紮,繼續開演唱會,

2018年,李宇春在成都巡演時,滑膜炎發作疼痛難忍,但她依然沒有放棄,只能坐著輪椅出發,然後拄著柺杖上臺。

這兩次意外,再加上常年不斷的假新聞,讓老李格外擔心女兒,先後兩次讓李宇春退出一線,迴歸到普通人的生活。

但李宇春沒有答應,對於她來說,音樂就是她的生命,放棄是不可能的。

李宇春基本上不發微博,手機裡的社交軟體也很少,所以她不會關注網路流傳的各種謠言。

而實際上,她後來承認,她用一個堅硬的外殼,把自己包裹了起來。她不想走進別人,也拒絕別人走進自己。

她完全沉浸在音樂裡。

唯一例外的是,李宇春和朴樹是難得一見的脾性相投。

李宇春的唱片簽約到北京太合麥田音樂公司時,朴樹當時也是該公司的簽約歌手,此時的朴樹已經成名,但卻像小時候一樣,還是那麼低調內向。

2007年,李宇春的第一張專輯《皇后與夢想》釋出。在慶功會上,朴樹特意前來為李宇春站臺。

作為師兄,朴樹鼓勵師妹說:“春春,你一定要保持你最初的銳氣。”

李宇春在自我意識方面確實有很強的銳氣,隨著年歲的增長,除了身邊人覺得她有些封閉之外,就連她本人也覺得,是時候做出一些突破和改變了。

於是,她先後參演了《龍門飛甲》《十月圍城》《血滴子》等電影。

在拍攝《十月圍城》期間,李宇春堅持戴著一頂棉帽子,即便戲裡發生了一場爆炸,帽子不可能戴得住。

因為這個問題,經紀人三番五次做李宇春的工作,但李宇春彷彿一座冰山一樣,堅決不改主意,也堅決不摘帽子。

導演陳可辛沒辦法,最後在戲裡爆炸後,所有死去角色的頭上都安安穩穩地戴著一頂棉帽子。

李宇春自言,戴帽子,只是覺得有安全感。

不管怎麼說,李宇春成功邁出了破冰的第一步。接下來,她又去參演了賴聲川導演的話劇《如夢之夢》。在舞臺上,李宇春和一些老戲骨排練、飆戲。

幾乎所有人忘記了她這個著名歌星的身份,時常在一起吃麻辣燙。

尤其是腿部受傷之後,她終於有了一段稍微空閒的時光,於是又撿起了多年不碰的吉他。同時,她還對攝影發生了興趣,並且學得很投入。

她計劃拍一組人物肖像,擬定的人物就包括朴樹。去拍朴樹的時候,朴樹正把自己關在家裡閉關。兩個性格內向的人常常是一句話都不說,就是一首首地聽歌,一待就能待一天。

在歌曲中,這兩個人找到了共同的精神慰藉。

而對於李宇春來說,這意味著又是向前的一個大跨步。

這麼些年來,集誹謗於榮譽於一身的李宇春,終於學會了和這個世界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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