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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和愛人一同觀看了賈玲為了紀念自己母親的電影,你好李煥英,沒有看預告因為賈玲主演就覺得應該是個喜劇,沒多想就看了,劇情帶動讓我的思緒也回想起自己的母親了。

我的母親一生都是為了她自己的孩子努力,可是命運的天平總是一邊倒。母親兄弟姐妹四人,排行老三,從小就患有支氣管擴張,常年四季咳嗽,藥不間斷。因為母親患病,外公從小對母親格外呵護,四處求醫,都無濟於事,好在我母親除了這個病,身體其他都挺健康。

母親和父親是自由戀愛的,聽母親講當年她們結婚後日子過得雖然貧苦但是很幸福,尤其是姐姐的出生,因為父母是異地結緣,當時他們的婚姻不被我外婆看好,父親是西北人,家裡相對比較貧寒,當母親看到父親對姐姐精心呵護疼愛有加,覺得自己嫁對人了,日子再苦也是值得的。姐姐出生後第二年,我和我的雙胞胎哥哥也來到這個家庭了。父親當年是教師,由於一個偶然的原因調到了市裡的政法單位工作。印象中我們一家五口人擠在父親單位裡的一個平房裡,母親工作調到鎮上的糧油公司上班,我們姐弟三人和母親一起去了,由於父親在市裡工作,我們見面的次數也少,每週週末回來看我們。每次都是母親哄我們睡覺給我們講睡前故事,感覺母親知道的故事非常多,最喜歡聽的就是她講的三隻小豬的故事。有一年夏天的一個夜晚,屋外面下的傾盆大雨,我們姐弟三人都呼呼睡的香,忽然打雷我們被驚醒,母親趕快起來安慰我們,給我們剝了一把瓜子仁讓我們別害怕。她後半夜沒怎麼睡一直照看著我們。第二天當我們出門後才發現大雨下的泛了洪水。因為我和哥哥要上學,父親就想辦法把母親的工作單位調到了市裡。由於我們三個上學家裡開銷也大,母親就除了上班的時間,出去做點小生意,早上在學校門口賣雞蛋餅,週末在商業街擺地攤買些小飾品補貼家用。慢慢的我們的生活條件好了起來,買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也買了我們單元樓裡的第一臺彩色電視機,印象中最開心的日子就是小學暑假的那段時光。父親帶我們一家五口去公園游泳,玩了一天。每天早起起來看一個叫阿爾卑斯山下的少女動畫片,晚上熬夜看電影頻道的電影,餓了就去廚房偷吃母親買的醬牛肉。當我們沉醉在這樣幸福的日子裡時,母親忽然病倒了。

記得那是我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冬天的一個夜晚我們姐弟三人陪母親在單位值班,寫完作業就聽到母親咳嗽的聲音比往日重,也沒多想就睡了,直到半夜母親一支咳嗽,越咳越厲害,最後咳出血了,嚇得我們不知道怎麼辦,當時父親出公差沒在家,母親就聯絡了父親的一個朋友,把母親送到醫院,由於我們這邊醫院的設施條件一般,一直沒查出來母親是什麼病,我舅舅和小姨都過來看母親,因為當時還小對母親生病並不以為然,直到母親被下病危通知書,才害怕的擔心起母親來。父親把母親轉到了外省的一個更好的醫院,最後才查出母親是因為支氣管擴張引起的這次重病,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母親轉危為安。母親轉院後我們一直沒有見到母親,後來我們放了寒假去外婆家待了一段時間,母親出院後來外婆家接我們,才見到母親,母親穿的父親給買的貂皮大衣,在那當時父親花了一千塊給母親買的,這是父親送母親最好的禮物,也是後來母親一直珍藏的寶貝。

母親病癒後一年,趕上了國企改革,母親也成了下崗工人中的一員,母親是那種不服輸的人,沒有因為下崗這件事煩惱,而是積極的學習一些新的職能,當年正好市裡的計程車開始運營,母親就報了駕校去學習,後來因為母親對機械操控不好上手,學了一段時間就放棄了。母親就繼續做起了自己的小買賣。

生活總是給人一個措手不及,父親工作單位調動的比較平凡,回家的頻率也越來越少。在我上初二的時候父親有了外遇,母親得知後猶如晴天霹靂,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母親帶著我和姐姐還有母親的朋友跟蹤父親,最後父親被捉姦在床。母親不想失去父親,對父親外遇這件事最後只能原諒,可是換來父親沒完沒了的辱罵和騷擾,清楚的記得母親無數個日夜自己偷偷的哭泣,一次二叔來家裡看母親,母親控制不了自己情緒痛苦起來,拿著酒就喝多了,母親的病是不允許喝酒,母親喝的大醉,父親得知後趕回來抱著母親安慰母親。當時我們都以為父親回心轉意了,可是事與願違,母親酒醒後,父親就走了,父親變本加厲的打電話辱罵母親,我聽不下去後接過電話罵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過了會父親回來拉住我就打,母親攔都攔不住。也就這次母親決定了要和父親離婚。母親帶著我們三個把父親告到了法院。最後法院判了父母離婚,我哥姐姐跟母親,哥哥跟父親,就這樣我們原本幸福快樂的一家五口人從這一刻也分開了。家庭的變故使我們姐弟三個也無心學習,放棄了學業。因此我去部隊當兵,臨走之時父親姐姐哥哥都來送我,母親不想看到父親就沒來送我。母親承受不了父親所做的一切就賣了家裡的房子,帶著姐姐去北京打工,哥哥也跟隨朋友外出打工。從此我們一家人就天南海北的各自生活。

和母親的聯絡一直沒有間斷過,父親組建了新的家庭自然聯絡的也少了。所以往後的日子裡遇到什麼事總是和母親訴說的多些,也是母親一直教我為人處世,聽母親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要記得別人的好,別人對我們一尺嚴謹,我們要敬人一丈”退伍後我就隨母親在北京打工,當我去北京見母親住的環境後,我才知道母親一直不捨得吃不捨得穿,省吃儉用的攢錢想讓我們姐弟三個過上好日子。母親住在一個只能放下一個門板的房子裡,非常簡陋,四面透風母親不認為這有多苦,還是那種積極向上的那種心態。由於母親只是個初中文化水平,只能幹些家政的工作,後來聽說附近小區需要開電梯的,就努力的學了個電梯司機的職工技能,順利的拿上了技能職稱和上崗證。正是母親對生活的這種態度,才讓我對自己的人生有了樂觀的態度。

母親一直打工,一直為我們姐弟三人付出,從來都不注重自己身體,母親感冒發燒從來都不去看,都是自己買點便宜藥吃一吃,剩飯剩菜也從來不倒掉,怕可惜。生活中也一直補貼我們三個。最愛吃的就是母親做的豆腐土豆包子,2019年我孩子出生,母親來照顧愛人月子時,讓我學她做的包子,不想學,也就推辭了,想的隨時想吃讓母親包就行,可誰曾想這會是我最遺憾的一件事。年底母親一直在我家照顧孩子,一天母親說自己嘴苦沒味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和愛人說給母親掛個中醫去看看,母親堅決不去,母親眼睛也不舒服讓我給買眼藥,只是感覺母親可能是經常看手機,也就沒在意買了眼藥滴了滴緩解了些。恰巧遇到了全國新冠肺炎疫情。母親隨姐姐去了她家住幾天,疫情防控母親沒有來我家住。後來解封聽姐姐說母親住過去的幾天裡都沒什麼胃口,舌頭沒有味覺了。過幾天又好了。當時就想的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了,讓母親去看看,母親還是堅決不去,我們心裡都明白母親是怕花錢。2020年初母親想回老家幫哥哥看孩子,因為疫情剛控制住怕母親回去不太好,就嚇唬母親說回去隔離時間長,因為回我們老家那邊車需要中轉一次,就給母親說需要隔離一個月才行,母親得知後看我的眼神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母親眼神充滿恐懼,我也被母親的恐懼嚇到了,直到母親抱著孩子帶著哭腔對我說“你以後別這樣嚇你媽了”我才認識到自己做了多麼蠢的一件事。後來透過哥哥打聽說我老家那邊疫情不嚴重可以回去,母親才放心的坐車走。命運總是讓人措手不及,母親在照顧哥哥孩子時不小心摔了一跤,腿疼得無法走路,在哥哥堅持下才去的醫院,拍了片子看後沒事,母親也沒當回事就回家修養,可是直到她帶著孩子去洗澡,身邊的人說你身上怎麼那麼黃,是不是有什麼病了,母親才在意起自己身體。哥哥帶著母親去醫院做了個檢查,最後檢查出來肝上有腫瘤。母親得知後哭泣的給我打電話。我安慰好母親就買上了回老家的車票,回去後醫院沒有確診病情,我就和姐姐商量的帶母親去市裡好點的腫瘤醫院看,姐姐聯絡醫院,我帶著母親往醫院走。一路上母親顯得格外憔悴,吃飯沒胃口,都是吃一兩口,坐在火車上看著母親爬在座椅上睡著,兩鬢斑白,瘦小的身體,被疾病染黃的面板,頓時心裡一整酸楚。到了市裡後由於是週末,不能安排住院,母親就在姐姐家裡住,母親一直沒胃口,吃不下東西。週一能安排住院但是得要核酸檢測報告,我們就一同去做了核酸檢測,在等待過程中去吃飯,母親也餓了,能吃點東西,因為知道母親是肝上疾病不敢點太油膩的,點的面,還有一個魚,母親想吃就問我能不能吃,姐姐說吃吧沒事,這是母親從檢查出來病到離開我們吃的最好的一頓飯,看著母親吃魚,心裡有些安慰,當時覺得能吃東西就是好事。母親8月3日住進腫瘤醫院,9月3號就離開了我們。太快了,也太突然了。忽然回想起母親這一年多的生活軌跡就像是再和我們告別。母親感覺身體不太舒服總是背疼,以為是累的,就把老家的房子賣了,錢分給我和我姐,說她以後跟我和我姐住,不想操心了。又不知道為什麼給自己把遺照照好,再回想起母親那段時間眼睛乾澀,吃飯舌頭沒味覺,種種跡象都是在暗示著要離開我們了。雖然母親在住進醫院後確診為肝內膽管細胞癌,我們都覺得母親福氣大能挺過去。母親做完腫瘤切割手術後,剛開始幾天各項指標都挺好,我感覺母親會好起來的。母親去世的前一個星期大夫告訴我母親的凝血功能不好,我們都不以為然,沒想到,最後母親去世是因為凝血功能疾病去世。也是術後併發症。

最平凡的母親給了我最偉大的愛,母親去世到現在每天都會想她,人們總說失去後才會懂得珍惜,可是誰又能避免這種失去呢?賈玲用電影來紀念自己的母親,我也只能用這粗糙的文字來紀念自己的母親。媽媽我想你,你在天堂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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