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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總要信,而這個信並不是相信的信,而是信一些東西的信,當你相信一個人,或者相信一件事,你總會沿著這個信條走下去,做人做事就是如此。這是我看完《歲月神偷》最大的感受。

難怪朱茵在10年前談及香港電影的發展時,會毫不猶豫地說起《歲月神偷》,不是因為它有多麼的精彩,而是這部電影是一種記憶,更是一種情懷。

偷回過往,偷回真情,偷回往日丟失而又遺憾的一切。

《歲月神偷》的劇本改編自羅啟銳導演自己的文集,可以說是一部導演的自傳式影片。故事發生在20世紀60年代的香港,那時的香港既要仍受英國政府的壓迫,又要面對頻繁登陸的強颱風,在矛盾尖銳的同時,又有著民眾的憤怒。

電影借小男孩羅進二的兒童視角,將觀眾帶回了令人懷舊的香港,展現了羅姓一家四口的生活,展現了哥哥羅進一的懵懂愛情,透過日常生活中的種種人情世故與生離死別,重新詮釋了苦難中的如歌歲月。“在幻變的生命裡,歲月原來是最大的小偷。”

生活困苦,親情依舊

羅進一、羅進二兄弟倆與父母一同從廣州南遷來住在永利街,任達華飾演的父親羅先生與秦沛飾演的大哥兄弟兩佔據巷頭巷尾,一人做鞋匠一人開理髮店,憑藉自己的手藝謀生,吳君如飾演的母親是一位充滿生活智慧的市井婦女,生得一張巧嘴,外號“俠盜羅太太”。

不同於現代香港的高樓大廈,老香港代表著舊時代,巷子兩旁是破舊的房子與雜物,居民們過著傳統的生活。羅姓一家人住在簡易小房屋中,一樓開鞋鋪,二層閣樓就成為哥倆的房間,彷彿就在告訴觀眾,苦心經營的家庭與生意在時代的潮流中是多麼脆弱。

什麼是窮苦?電影主人公的人物設定便向觀眾們展示了窮苦的模樣,普普通通、勤勤懇懇的一家人,開始與艱辛的生活展開“搏鬥”,讓觀眾們聯想到當今社會最底層人民的生活,但是僅僅展示貧苦顯然不是導演想表達的。

然而,這個原本就不富有的家庭卻又遇上了更糟糕的災難——父母引以為傲的進一患上了血癌。母親帶著兒子北上求醫,父親在家庭窘迫至極時當掉自己的婚戒,好讓進一輸上新鮮血液。

親情彷彿一顆威力巨大的催淚彈不管是怎樣的家庭處境,父母對孩子不求回報的愛、為孩子無私的付出總是相似,從而最能夠喚起人們的共情,使觀眾們聯想到家長省吃儉用經營家庭的模樣。

哥哥與富家女的初戀——難以逾越的階級

憑藉優異成績進入國際學校的羅進一喜歡上了同學芳菲,芳菲也對進一表現出青睞之情。二人一同在目的約會,正遇上天空中的一道彩虹,然墓地上空的彩虹終究指向不詳的徵兆,預示著二人或許最終走不到一起的結局。但是,當進一第一次進到芳菲家時,他面對富麗堂皇的洋樓別墅,他因為優異成績而有的驕傲、面對初戀的熱情一下子分崩離析,陷入自卑,顯得侷促。

初戀是那麼美好單純,但卻依然逃不過社會階級差異的現實,生活中有多少愛情被“門不當戶不對”攔截。進一深知社會階級難以逾越,在自己跨欄比賽中失誤丟掉金牌後,才會和進二說,“弟弟你要記住,第三不算贏,第二也不算贏,只有第一才算贏”。顯然,哥哥進一在意識到社會殘酷性的同時,依舊相信自己努力的價值,散發著昂揚鬥志與對生活的熱情。

對於缺乏社會資源的人來說,他們上升的道路彷彿獨木橋,僅為獲得第一的人留下了空間。即使每個人的起點是不同的,但是同樣,每個人所能爆發出的潛能也可能是無窮的,階層難以逾越,但不是無法超越。最後芳菲仍舊回國來看望生病的進一,二人接吻的那刻,階級的鴻溝依然因愛消散。

守衛颱風中的房頂——苦難中的堅強與樂觀

羅父親非常重視簡易房屋的屋頂,他總是有時間定期的加固、修繕簡陋的屋頂,並固執地認為,只要屋頂在這個房子就還是房子。然而,在一場颱風暴雨的攻擊下,“羅記皮鞋”即將遭遇“掀頂之災”。羅家四人於是上演了電影中極為經典的一個片段——對戰颱風,守住屋頂,拯救鞋鋪與家。

最終,他們冒著風雨與跌落的風險,終於完成了對平凡人而言極為艱難的任務,保住了屋頂。而羅家人代表的是那個時代為生活拼搏的小人物們身上那種不屈不撓的精神,是心底最深的那份堅守。

大多數人都是社會中的平凡人,但是平凡的人生照樣可以不平凡。只有不向生活苦難屈服,我們才可能去把握自己的人生。颱風就像人生中的困難,屋頂就是人生中的信念。緊抓信念,才能度過難關,有了信念,才能有樂觀的人生態度,就像羅太太說的,“一步難,一步佳;難一步,佳一步”。羅太太代表著這個家庭、這部影片中的精神核心,也是導演希望透過影片向觀眾傳達的。

電影開篇便採用了兒童視角,進二頭套魚缸,奔跑著觀察變形的世界,慘淡人生的殘酷性得到一定減弱。外國警察收保護費的惡劣行徑,在逗進二倒背26個英文字母的遊戲中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失去親人這麼悲痛的事件也在進用二偷來的夜光杯、米字旗、齊天大聖等物件填滿“苦海”的行為中得到緩和。

一方面,這一切均是浪漫化的,孩子的天真無邪並不能改變現實的殘酷。但另一方面,進一的視角能讓觀眾心塞著的同時抿嘴一笑,給人帶來心靈上的寬慰與安撫。在進一的視角中,一切生活的意義都被分解到生活的瑣碎與細節中,如同一杯老酒,需要慢慢品,才能嚐出其中滋味。

整部影片朝花夕拾,以小見大。導演借自身經歷,呈現了一場小人物的勝利,一種包括自強不息在內的平凡生活中的不平凡品質。

墓地裡那道彩虹,既見證著雨後初晴的希望,同時又散發著死亡的氣息,美麗絢爛卻終將消逝。而唯有墓碑上銘刻的記憶能夠帶給人們永生的懷念,是“歲月神偷”所偷不走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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