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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斷舍離」?

「斷絕不需要的東西;捨去多餘的事物;脫離對物品的執著」。

然而,說斷就斷,談何容易?

扔掉那些物品很輕鬆,可它們所承載的各種回憶呢?又如何切斷?

或許,想要嘗試「斷舍離」的第一步,就是承認自己沒有辦法那麼輕鬆地「斷舍離」。

泰國新片《時光機》講的就是一個關於「斷舍離」的故事。

時 光 機 / ฮาวทูทิ้ง..ทิ้งอย่างไรไม่ให้เหลือเธอ 2019

這是最近最值得向大家推薦的一部電影,尤其是在這樣殘酷的日子裡。

溫暖,戳心。

《時光機》是去年泰國本土電影票房榜第五名,剛剛上線Netflix。

導演納瓦彭·坦榮瓜塔納利(Nawapol Thamrongrattanarit)是泰國目前炙手可熱的影壇新銳導演,他的《死於明日》曾來過上影節,評價很高。

這位生於1984、大學本科學了中文的導演,可謂是泰國電影的未來之星。

生於1984年的納瓦彭是泰國電影未來之星

女主角茱蒂蒙·瓊查容蘇因(Chutimon Chuengcharoensukying),想必你也一定看過她主演的泰國爆款電影《天才槍手》(Bad Genius,2017)。

男主角桑尼·蘇瓦美塔農(Sunny Suwanmethanont)是泰國頂級男演員,之前和導演合作過愛情喜劇《戀愛診療中》(Heart Attack,2015)。

茱蒂蒙飾演的小琴是一名從瑞典留學歸國的設計系學生。

由於深受北歐「極簡主義」美學風格的影響,回國工作的她想把自己家也設計成那樣,一樓作為自己的工作室,二樓給家人日常居住和生活。

不過,要想讓自己的家人接受這種風格的房子,可不容易。

同齡的哥哥阿杰倒還好說,畢竟開了一家網路服裝店的他,在小琴的說服下,也開始覺得自己房間的空間有點小,進的貨都沒地方放。

但是一貫傳統的媽媽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媽媽愛唱歌,一天到晚在家唱卡拉OK,盯著一首歌單曲迴圈。

習慣了擁擠和熱鬧的她對這種風格表示接受無能:「空成這樣是有病哦?」

「老一輩為什麼就是不敢改變?這是我們的時代了耶!」

雖然遭到了媽媽的反對,小琴還是執意展開了她的房屋改造計劃。

「斷舍離」的第一步,就是不要懷念過去,從丟掉一切不需要的東西開始。

出版業已經奄奄一息了,看過的書和雜誌,丟!

現在是網路流媒體音樂時代了,聽過的唱片CD,丟!

按鍵手機、錄影帶倒帶機、小學用過的鉛筆盒,還有各種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翻出來的老古董和小破爛,統統丟!

甚至連小琴小時候的成績單,那上面記滿了老師的評語,工工整整的字跡就好像讓人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然而小琴也還是殘忍地將其丟進了垃圾袋。

對小琴來說,垃圾袋就是個黑洞,丟進去就消失了,眼不見為淨,所以沒必要去留戀自己究竟丟了些啥。

可是對阿杰來說,那些各式各樣的小玩意,現在翻開來依然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他沒辦法像自己的「滅霸」妹妹一樣,彈個手指的功夫就可以讓那些東西全部消失。

「我一個都丟不掉,這些紀念品很俗氣,但是重要的是對方的心意」

小琴拜託了自己的朋友阿萍來給房子裝修設計,阿萍來小琴家參觀她的收納成果,誰知卻意外地發現了自己以前送給小琴的禮物,也被丟進了垃圾袋裡。

曾經精心準備的禮物,只因為時間過了,不再有價值了,就落得了如此的下場。不得不說,這真的有點過分。

「給小琴,生日快樂!是你喜歡的,所以我買來給你。阿萍」

等到小琴發現,自己以前送給哥哥的禮物也出現在垃圾袋裡,才意識到這感覺真的很傷人。

「有些事情只是你自己忘了,不代表它真的消失了,要雙方都釋懷才算真的結束了。」

小琴開始反思自己,重新思考那些東西的價值,以及它們應該去的地方。

本來被賣掉的東西又被小琴給追了回來

於是,小琴進入了「斷舍離」的下一個階段——

替那些對自己沒有價值的東西找到新的主人。

比如,那些本不屬於小琴的東西,可能是曾經從別人那裡借來的耳釘,或是答應給別人代購的唱片,重新物歸原主。

在這個過程中,小琴發現,那些對自己已經失去了價值的東西,在別人那裡卻獲得了一種「如獲至寶」的歸屬感。

而歸還物品的這一行為,本身也是與別人重新建立聯絡、找回共同記憶的方式——無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不僅如此,小琴還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古董收藏家和買家,他願意出高價去收藏那些對小琴來說可能已經不再重要的東西。

在這些要歸還的東西里,有一個相機,重新勾起了小琴的無限回憶——那是小琴的前男友安哥的東西。

三年前,小琴離開泰國前往瑞典,答應他以後會保持聯絡,然而那卻是他們的最後一次對話。

之後,小琴就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沒了訊息,不再回復安哥一個字。

「甩掉一個人和丟掉東西是不一樣的。」

小琴不知道該如何去重新面對安哥和這段過去,更不知道等著她的究竟是什麼。

其實,「斷舍離」所倡導的,並不只是把那些不要的東西全部丟掉。

而是呼籲人們,重新思考自己與外界的關係。

而這其中,不僅僅包含了自己和他人,更重要的是自己和自己的關係。

當你決定要處理掉一件物品的時候,你是否已經做好了和「帶有那部分回憶的」自己道別的準備。

小琴和安哥的戀情,因為自己的自私導致了不告而散的結果,這使得她自己內心始終覺得很愧疚。

就像她的好朋友阿萍所說的:「要雙方都釋懷才算真正的結束。」

鼓起勇氣的小琴重新站在了安哥的面前,她想要給這段草率結尾的戀情補上一個正式的句號。

然而眼前的安哥卻表現得十分平靜,沒有憤怒沒有激動,一副「早就原諒了自己」的表情。

小琴感到如釋重負。

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一張很久以前的照片,讓小琴無意中打開了另外一扇記憶的大門,那裡記載著許多兩人曾經的共同回憶。

曾經的自己還是滿臉的青澀,頭髮也還留著長辮子;而現在的自己早就褪去了稚嫩,剪成了幹練的短髮。

曾經的安哥也還沒有開始蓄鬍子,眼神裡充滿了對自己的寵溺和喜悅;然而再次見面時,安哥也變得平靜而溫和,身邊更是多了一個新面孔小蜜。

記憶是個很古怪的東西,很多我們以為早就不記得了的事情,其實不是我們忘記了,只是我們選擇性地不去記起。

然而只要有一個觸發的機關,那些往事就像是滔滔不絕的洪水一般,洶湧襲來,模糊了所有人的思維和視線。

小琴看著客廳裡的那架鋼琴,那是父親離開他們時留下的東西。她想要抹掉這段父親存在過的印記,無論是美好的還是傷人的,都已經不再重要。

然而,媽媽卻不是這麼想的。

「如果你想要自己忘記就去忘好了,為什麼要強迫別人也忘記呢?」

記憶是美好的,記憶也是殘忍的。

每一張相片,每一個物件,其中都記載並蘊含著一部分的回憶,而所有的這些東西,加在一起才造就了現在的我們。

這些記憶安靜地躺在每個人的腦海中沉睡,等著有朝一日被重新喚醒。

而這些所有的需要被「斷舍離」的東西,正是一架架可以穿越時空的「時光機」,帶領我們回到當時的瞬間,並重新去體會當時複雜的感情。

《時光機》很高明的地方在於,這是一部通篇都在講回憶的電影,但是全片上下卻僅出現了一處閃回。

那是女主角小琴和安哥的新女友最後一次見面時的場景,只出現了幾秒鐘的兩個鏡頭,去展現兩人在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從初次見面到最後一次見面,一開一閉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閉環,也讓人物之間的關係有了一個合理的發展軌跡,情緒的對比和細節的烘托也顯得更為強烈。

除此之外的大部分展現回憶的部分,都是在借「當下」來談「過往」。

比如,通過一張張照片,那些被定格的瞬間,去喚起觀眾們對人物曾經關係的某種聯想;而角色的不同反應也是一種對過去時空的呼應。

再比如,通過小琴歸還物品的情節刻畫,從而展現出她和周圍人之間所建立的關係。

這時,她所承擔的不僅僅是一段共同記憶的擁有者和參與者,更是對彼此的見證者。

透過這些「景框以外」的隱形時空的展現,導演納瓦彭呈現了另一個隱形的時空,一個讓觀眾盡情散發想象力的無盡宇宙。

這種手法,在納瓦彭以往的作品裡也反覆出現。

比如在他的上一部作品《死於明日》(Die Tomorrow,2017)裡,鏡頭不疾不徐地運動著,以一種不露聲色地方式呈現出某種令人意外又難以逃脫的結局。

《死於明日》以一種溫柔清新的方式來談論死亡,曾在上影節放映過

其中,影片的開頭描繪了賓館裡四個即將在第二天一早參加畢業典禮的女生,她們圍在一起,談論星座,暢聊未來。

啤酒喝完,她們通過星座決定誰要下樓去買,結果去買的女生不幸遭遇車禍身亡。

鏡頭並沒有直接展現車禍的場景,更沒有點明究竟是哪個女生遇難,而是在這個片段的開頭,通過一段簡單的字幕交代了這個結果。

《死於明日》劇照,本片女主角也有出演

之後,第二天,鏡頭靜靜地注視著這個空蕩蕩的賓館,桌上的空罐頭和瓜子殼,被扔到地上的枕頭,還有被睡得皺巴巴的床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溫度,房裡的一切都展現出這裡曾有人呆過的氣息。

觀眾們也開始不由得思考,前一晚她們在這裡度過了多麼愜意歡樂的一晚;而現在,她們卻面臨著生離死別的悲痛。

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先到來。

這種景框之外的隱形時空的展現,和鏡頭內的時空形成了某種強烈的對比,展現了生命的為止與無常,產生了更為震撼人心的情感能量。

在這部《時光機》裡,仍然有對於這種形式的使用,比如影片結尾處也有一段收拾房間的戲。

舒緩悠揚的音樂,配上大量積累情緒的空鏡頭,產生了跨越時空的聯絡,同時也不禁讓人思考,住在這裡的人度過了怎樣的一晚,內心又經歷了何等的掙扎。

導演納瓦彭是一個非常敏銳的觀察者,他的故事裡總是不乏對生活細節的積累和展現。

他的鏡頭語言非常溫和,視角也通常不具備侵略性,而是以一種自然清新的質感來講述極具現實意義的巨集大議題,比如時間、存在、生死等等。

《時光機》裡,記憶的喚醒和消逝,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種「生死觀」的展現。

父親不在場的身份、母親拒絕遺忘的過去,以及前男友被捨棄的感情……所有抽象概念的側面展現,其實都是對人本身存在的某種認同;而當最終的落腳點落在了被遺忘的記憶上時,也就印證了某種靈魂的消逝。

雖然影片講述的是「斷舍離」的過程,但是卻並沒有給出具體的態度,這也是影片十分高明的一個地方。

導演不執意於歌頌「斷舍離」這一行為的灑脫,也不緬懷於耽溺過去念念不忘的情懷。

僅僅只是通過人物的塑造和情節的串聯,讓觀眾產生自己的思考:

對每個人而言,記憶究竟是意味著什麼?

在片中,小琴被塑造成了一個性格並不討喜的自私的人——她選擇了對自己好的事情,然後繼續向前走。她的幾乎所有行為全都建立在為了自己身上,無論是道歉、釋然,還是跟回憶道別。

這麼做有錯嗎?

當然沒有,誰又不是選擇自己想看到的,記得自己想記得的,自私地活在這個世上呢?

可這麼做的代價是什麼呢?

灑脫的確很酷,有執念也沒有不好。並沒有哪一種生活方式更高階,也並沒有哪一種人生態度更值得過。

我想,這或許才是「斷舍離」最重要的意義——

丟棄該丟棄的,保留有價值的,重新思考人與人、人與物、人與環境的關係,不強求和解,更不勉強釋然。

記憶和遺忘,無非是自然的選擇而已。

至於那些就算丟掉了也忘不了的東西,就繼續揹負著它一路向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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