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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終點即始,始處即終1

《1917》是一部適合大熒幕的電影,這也是導演門德斯的原本意圖;

無論是門德斯所擅長的獨特視覺美感,或是“偽長鏡頭”帶給觀眾的強烈代入感,這都是小熒屏無法充分表現的。

而《1917》透過鏡頭對於主角二人的追隨,讓我們能夠理解劇中人一路的心路歷程:

他們所經歷的死別,我們也親眼目睹;

他們所身處的炮火,我們也感同身受;

而他們行經體積誇張的空炮彈、一片廢土的焚燬枯城,我們也感受到了戰爭之中的荒誕不經。

我們沒有親歷過戰爭,但是我們可以親眼見到戰爭——

可惜不知這究竟是幸不幸。

2

在電影中,開頭和結局幾乎是完全相同的畫面:

開始時,是戰友二人躺在空曠的草地上;

而在結束時,主角跨越了數百米的戰場、歷經了多次死生一線,可是最終依然是躺在空曠草地上——

只是身旁失去了一個朋友。

又一次。

門德斯同時擔任了本片的編劇(之一),這個故事也來自於他外祖父的一戰親歷;

只不過外祖父的故事中,傳遞的是發動進攻的命令,而片中則是停止進攻。

這種改編的含義其實相當明確,其中的反戰情緒也十分顯然;

不過也的確應當如此,畢竟戰爭不會自行結束,除非戰至最後一兵一卒。

即便是停止進攻的命令,也不過是暫時拯救幾百人的性命,以便他們留待幾日後再赴死;

我想我們所有人最終都會有所懷疑:

主角二人的犧牲與搏命,到底又有何意義?

他們真的拯救了任何人嗎,當他們連拯救自己都只能徒留給命運決斷的時候?

“反戰”的含義,並不是否認戰爭的現實性和必然性,而是哀嘆人類必然爭鬥背後的可悲本性;

我們痛哭,悲號,仰天長嘯,直至生命最終凋零;

然後自詡英勇,以此自慰。

這或許比我們本性的卑鄙更令人悲傷。

當我們旁觀,我們覺得悲傷可怖;

當我們身處其中,我們則會感到麻木虛無——

每一場戰爭都有所不同,然而每一場戰爭卻又總是同樣。

誠如所言。

3

一場戰爭的結束只意味著下一場戰爭的開始,我們翹首以盼,生怕死亡不夠迅捷;

就像主角威廉倚在樹旁,等待下一場戰鬥再將他送入下一次炮火,等待下一枚勳章再易換下一瓶酒;

他每次歷經死生交界,就會看一眼妻女的照片;

不知他是從中獲得求生的勇氣,還是繼續戰鬥的絕望。

而一場戰爭的開始也不意味著任何改變,除了友人離世,或者自己就是某個友人;

就像戰友布雷克被長官叫醒,去執行一次拯救兄弟的任務,然後自己在任務中死去。

他渴求榮耀,以及那一小片纏繞著勳帶的錫塊;

可是沒等他理解這一切毫無意義,他就死於那一柄匕首。

是啊,那一柄匕首;

可是即便不是那匕首,我們依然可以望見他命定的死亡——

這是身處戰爭之中的必然命運,一眼望得見終點。

終點即始,始處即終。

4

我們沒有處於子彈和炮火的戰爭之中,這或許是我們的幸運;

然而戰爭從來不曾結束,而且也有無數種形式。

就在某一種形式之中,我們也身處於某一場戰爭;

而且正像威廉和布雷克,我們痛苦,悲號,仰天長嘯——

因為正像我所說,這是我們的本性。

我想,並不是每一個反對戰爭的人,都理解“反戰”的終點是什麼。

暴戾,偏激,自卑,貪慾——

這些就是戰爭;

而且不幸的是,也是我們自己。

人類與其他生物的本質毫無區別,我們之所以能夠生存至今就只是因為我們好鬥而又殘暴;

而我們的那一點點才智,又豐富了我們的殘暴本性。

我們爭奪資源,就像獅子爭奪領地;

我們榨取價值,就像禿鷲啃食腐屍;

我們的戰火就像放大了幾萬倍的真菌在生存鬥爭,我們席捲地球就像飛蝗掠食糧田或是農莊。

我們自詡的智慧,幾千年來只在極少數人的腦中閃現;

可惜極少數人從來無法力挽狂瀾,這畢竟不是童話,也不是我幻想中的現實。

我從來不曉得,人類的存在究竟是否會改變某些東西,是否會不像戰爭那麼虛無;

人類這個物種的爆發,又是否能不像一枚炮彈的爆發那麼空虛——

不過或許在我們自我毀滅之後,我們最終只會發現石沉縠動、雁過無痕。

所以是否會如此呢——

終點即始,始處即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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