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們,你平生遭受最大的羞辱是什麼呢?
在2009年的某一天,一代相聲新銳岳雲鵬重返了河南老家,登臺演出,這衣錦還鄉了,小嶽嶽就難免有幾分膨脹了,搶了他身邊搭檔曹雲金的幾個包袱,竟惹得曹雲金是當場勃然大怒,突然掐住了小嶽嶽的脖子,是一通暴打,若非是于謙老師及時趕來救場,此事又要鬧成德雲社的一場滔天大禍。這小嶽嶽深感委屈,堂堂七尺男兒,在家鄉父老師兄弟面前遭遇了這種欺負,這眼淚在眼睛裡打轉。數年後,岳雲鵬榮登春晚,成為一代相聲大腕兒,曹雲金則背離師門,遠遁江湖,世人皆知郭德綱與曹雲金是不共戴天。但你可知道岳雲鵬與他之間的恩怨情仇。當年德雲社風暴過後,郭德綱又為何放這麼多才華橫溢的弟子不要,非要去扶持一個毫無天資的岳雲鵬?
1999年14歲的岳雲鵬第一次來到北京城,這命運給他開了一個殘忍的玩笑。別人家的孩子去北京吃喝玩樂,但是少年岳雲鵬去了北京,確是為了謀一份養家餬口的工作。岳雲鵬生在河南農村,爸媽是蒸饅頭為生,日子過得那是非常的緊繃,但是為了要個寶貝兒子,一連生了五個女兒,夫妻兩人養了六個孩子,那全家窮的是叮噹響,成了村裡出名的貧困戶,每年村裡過春節的時候,外面的鞭炮聲啊,噼裡啪啦噼裡啪啦。但是他們太窮了,買不起炮仗啊,只能等別人放完了,再從殘渣裡拔出幾個炮仗。小學有一次學校開學,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兒,老師吼了聲“小嶽,你學費是什麼時候交?”,當時區區68塊錢的學費,要的是岳雲鵬爹媽從饅頭渣裡硬擠才擠得出來,自然是交不起。岳雲鵬只好搖搖頭,惹得全班同學鬨堂大笑。這笑聲就像刀子一樣扎到了岳雲鵬的心。窮啊,窮讓他充滿了一切渴望,讀書有什麼用啊?我要出去打工了。於是小嶽嶽就這樣來到了北京城。他的第一份工作是保安,月薪多少呢?只有300塊錢,但是就是這麼一份差事,還是人家岳雲鵬爹媽呀,求爺爺告奶奶才給弄的。剛來單位,他一個小屁孩。自然是同事排擠欺負的物件,保安隊長給他安排的都是夜班,還不準偷懶,抓住你打瞌睡一次罰20,這一個月下來,岳雲鵬非但一分錢沒掙著,還倒欠工廠20塊錢,為這事讓他哭了整整一宿。於是他又花了20塊錢買了幾包煙,這煙不是為了抽,而是為了打瞌睡的時候點一根,等煙要燒完了燙著手了就不困了。來北京的他就帶了一雙鞋。天天上班都是走路去的,三個月鞋底磨沒了,他一咬牙,愣是穿了個鞋幫子,走了好幾天,就是這麼一份破工作,他幹了足足一年,不為別的,只爭一個活下去。後來他刷過廁所,但是隻刷了女廁所,沒刷男廁所,被老闆開除了。去餐館當服務員結賬時候給客人算多了錢,客人足足罵了他兩個鐘頭又被老闆勒令滾D。
2004年,北京寒冬大雪紛飛。小嶽嶽特意跑去聽了幾場郭德綱的相聲。在這寂寞迷離之間,他突然蹦出一個想法:說不定可以認認真真學個相聲,以後靠這個吃飯,就這樣小嶽就拜下了老郭的門下。而那一年郭德綱手下的曹雲金已經在老郭門下學藝兩年了,當時曹雲金是天賦異稟,說學逗唱皆有老郭的風采,深得郭德綱歡心,說金子就是相聲小王子,這王子者儲君爾。那個時候門內都說繼承郭德綱衣缽的非曹雲金莫屬。少年得志,於是就肆意昂揚,曹雲金自然在德雲社是威風八面,除了師父師孃,他誰都不放在眼裡,小嶽每次見到曹雲金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師兄!曹雲金通常是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當他是個空氣人。
岳雲鵬基礎太差,別人好歹能從相聲基本功開始練,小嶽卻只能先從擦桌子掃地,說好普通話開始。到了2005,德雲社漸有起色,小嶽也總算是學會了幾段相聲,郭德綱一看,要不讓孩子上臺試試吧,可不料就第一次上臺,太緊張了,15分鐘的節目說到三分鐘,忘詞兒了,被觀眾們是直接轟下來,還緊張到胃痙攣。往後的日子裡,德雲社那是日益風光無限,但是岳雲鵬卻跌入谷底。後來招進來的師兄弟都有名有腕,但是岳雲鵬還只能接著擦桌子,那個時候曹雲金已經是攢底兒的大角兒了。一場演出,最後觀眾都聽累了,需要精彩節目去刺激他們,這個時候需要優秀的演員去震這個場子。過去呀,攢底的活,只有郭德綱,于謙才配得上,但現在曹雲金卻能擔此大任。看得岳雲鵬是羨慕不已,什麼時候才能跟曹師兄一樣厲害。這老郭也不是沒想過拉岳雲鵬一把。有一次演出,特意安排曹雲金和岳雲鵬搭檔,想讓小嶽嶽蹭一蹭曹雲金的人氣兒了,結果曹雲金把岳雲鵬的包兒搶的是乾乾淨淨。還在舞臺上,對他是大肆羞辱。
那些年,岳雲鵬不管別人對他怎麼樣,他對別人都是客客氣氣的,找機會向每個師兄弟學習學習。但那些年,曹雲金一定是盛氣凌人了,師兄們要是路過他身邊兒沒打招呼,他能把人拽回來大罵一通,他揚言的觀眾都是為了看我曹雲金才買的票,跟你們有半毛錢關係。德雲社每年都有一大幫人找老郭說,要不把小嶽嶽弄走得了,看著都礙眼。最後還是老郭撂下一句狠話:你們誰都別說,岳雲鵬只要在一天,哪怕是洗衣服掃地,我都給他一口飯吃。寒門出身。飽嘗世態炎涼,來德雲社又遭盡冷眼,被命運打倒了無數次的岳雲鵬,這次決定咬牙再站起來,因為他知道他什麼都拼不過別人,能拼的就是這腔子裡的一口硬氣!
轉眼來到了2008年春晚,岳雲鵬偶然在充滿春晚二人轉節目中受到了啟發,獨創了岳氏的相聲。小嶽嶽賤兮兮的肢體語言加上多年來的厚積薄發,幾乎是一夜之間爆紅北京城,讓幾百人的劇場塞得滿滿登登。2010年德雲社迎來了至暗時刻,曹雲金大鬧郭德綱生日宴。揚言永不回師門,隨後一大批德雲社的精英先後離開,關鍵時刻也有人找到小嶽嶽到別的地方去,但是小嶽嶽丟下一句話:當初他們都趕我走,只有師傅護著我,我要是走了,我還是個人嗎?
嶽嶽這一切,郭德綱看在眼裡。當年曹雲金確實繼承了郭德綱的天賦,但是岳雲鵬卻傳承了他的敦厚大氣。從2010年開始,郭德綱傾盡一切力量,力捧岳雲鵬,讓他拍電影兒,讓他上大劇場,親自給他捧哏。幾年後德雲社封箱演出,岳雲鵬壓軸出場,穿上了只有郭德綱和于謙才配的刺繡大褂,一如當年曹雲金才有資格替代郭於二人。那一刻,恍如隔世。
十餘年,躺風冒雪,當年他站在命運十字路口,輸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最後的骨子裡那股硬勁兒。讓他一次又一次站起來。老郭說世間諸事早成者未必有成,晚達者未必不達。低調做人,才能高調做事,貴而不顯,華而不炫,知恩圖報,這才是大拙背後的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