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節,一部《你好,李煥英》讓賈玲火了。
票房突破30億、賈玲成為中國影史票房最高的女導演;豆瓣評分8.1,好評領先其他春節檔電影。
但是這部電影給她最大的收穫,也許是終於完成了一次和逝去母親的隔空對話,終於能和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和解。
豆瓣上一個網友看過之後,對李煥英說:“您女兒的電影我看了,拍得挺好,您閨女可真有才!不比那些專業學導演的差!她太招人喜歡了,最重要的,她向您說的一樣,活得健康快樂。”
賈玲不是科班出身的導演,處女座票房、口碑雙豐收,憑藉的更多是情感的真誠。
電影裡有一句臺詞,讓很多人淚目,賈曉玲對母親說:“我當你一回女兒,連讓你高興一次都沒做到。”
同樣的,心理學大師歐文·亞隆在《媽媽及生命的意義》一書中的開篇,也講述了自己的母親去世多年後,他在夢裡見到母親,像個孩子一樣對母親大喊:“媽媽,我表現得怎麼樣?”
對每個人來說,和母親的關係,都是自己經歷的第一個關係,和母親的相處方式,決定了你和世界的相處方式。
那麼,一個人為何成為母親?母親對於孩子來說,除了生育、養育之外,最大的價值又是什麼?
郝蕾主演的電影《春潮》,把一家三代女性、兩對母女同住一個屋簷下的愛恨糾葛展現得淋漓盡致。
電影《春潮》劇照
母親紀明蘭年輕時離婚,一個人帶著女兒長大。在母親的記憶裡,前夫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自己艱難孤獨的一生,就是因為嫁給了他、又生了女兒。
於是,她把對前夫的恨發洩到郭建波身上,任何話題都可以扯到郭建波身上,再推及到死去的前夫身上,火力全開,訴說他的種種不堪。
郭建波說:“我被母親懲罰了四十年,因為我姓郭。”
和母親關係劍拔弩張的郭建波,也成了單親媽媽,她的女兒郭婉婷從一出生起,就被姥姥帶在身邊。
郭婉婷9歲,從小生活在兩個動不動就吵架的女人當中,小小年紀學會了看臉色,她既是姥姥與媽媽之間的潤滑劑,也是二人爆發新的矛盾的導火索。
情緒化的母女關係,也在這個孩子身上延續。
你們兩個吃我的、喝我的,還想我笑著服侍你們,門兒都沒有!”
電影《春潮》劇照
就這樣,郭建波從不曾在紀明蘭身上得到過平淡的、日常的愛,她的孩子也沒有得到其他孩子一樣正常的、健全的愛。
一直想掙脫、一直想和解,但卻一直困在固有的相處模式中,繼續迴圈,沒有出口。
武志紅曾說,母嬰關係往往就是一個的命運雛形,這個很難改變。
因為一個人在6個月大之前,是和母親“共生”在一起的,所謂的“共生”,就是嬰兒認為自己和媽媽是一體的,是不分你我的。
這個階段的“共生”,母親對嬰兒無微不至的關愛,會讓嬰兒感受到自己的無所不能。
如果在這個階段經常被忽略、身體和情感的需求不能及時得到迴應,“共生”匱乏,長大後就會總想建立“不分你我”的關係。
共生需求有沒有被滿足,決定了一個人在感情中的依賴型別。
心理學家瑪麗·安斯沃斯曾經透過陌生情景研究法,把孩子的依戀分為三個型別:安全型依戀、矛盾型依戀和迴避型依戀。
當孩子和母親來到一個陌生環境時:
安全型依戀的孩子會主動去探索周圍的東西,情緒穩定;矛盾型依戀的孩子對母親過分依賴,不敢探索;迴避型依戀的孩子在什麼樣的環境裡、是否和母親在一起,表現得差異並不大,他很容易從陌生人那裡得到安慰,但卻不會依賴誰,和母親分離後再見到母親時,會採取迴避的態度。
依戀型別,決定了我們在感情中的表現:
安全型依戀的成年人容易與人親密,安心地依賴和被依賴,不擔心會被拋棄;矛盾型依戀的成年人渴望與人親密,過分依賴,總是擔心自己被拋棄;迴避型依戀的成年人則期待親密但又恐懼親密,因此拒絕與他人過分親近。
在《媽媽及生命的意義》開篇,作者歐文·亞隆在母親逝去十年後,夢見自己在一個遊樂園,在一輛通往黑暗鬼屋的纜車上向母親大聲喊出:“媽媽,我表現怎麼樣。”
醒來後,歐文·亞隆發現,自己一生都在研究生命的意義、研究關係的價值,他原本認為,生命的意義在於創造力,然而在夢中,潛意識卻指出他的一生追求的是另一個目標——爭取已逝母親的認同和讚許。
在夢裡,他重溫自己和母親的關係,他們彼此深愛,又互相忽略,他們從未互相稱讚,甚至害怕對方。
導演姜文也曾分享同樣的痛苦。
他深深記得兩件小事,一是自己考上中戲,開心地給母親報信時,母親只是把通知書丟在一旁,說“你還有一盆衣服沒洗”;二是拍戲賺錢後,他給母親買房,母親卻不願意去住。
“我不知道怎麼能讓她看見我做的事高興”,母親去世後,姜文也徹底失去了得到母親肯定的機會。
而賈玲不同,母親早逝,但她得到過母親最深的認可和愛。
在最困難的時候,她想到喜劇是母親為她選的專業,就能咬牙堅持下去;想到母親曾經說:“讓別人快樂是幸福”,她就更堅信自己的路。
和母親的關係為何如此重要?為何我們總是拼命的在追求被自己的父母認同?與母親的關係,如何影響一個人和伴侶的關係、和孩子的關係、在事業上的追求?不被認可的遺憾,又該如何和解?
亞隆博士在《媽媽及生命的意義》一書中,用六個扣人心絃的故事,深入探討母親這個角色和生命意義的話題,真實與虛構交錯,一步步走進親子關係的核心。賈曉玲說:“打我有記憶起,媽媽就是個中年婦女的樣子。所以我總忘記,媽媽曾經也是個花季少女。”
一個個花季少女變成母親,生命得以生生不息。
她們給予世界的,不只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還有愛的方式、和世界相處的方式。
親子關係中最大的遺憾,是不曾互相瞭解、互相體諒,而《媽媽及生命的意義》給了一個探尋母親世界和生命意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