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藝節目作為電視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人們釋放壓力、放鬆休閒的娛樂陣地。這幾年國內真人秀綜藝節目呈爆發式增長，愛奇藝、優酷、騰訊、芒果TV 這四大播放平臺陸續製作和推出了滿足各類人群、型別多樣的綜藝節目。“如果是單純的量化，哪些資料或標準是可以衡量或是側面反映一檔真人秀節目的優劣呢？”一檔綜藝節目除要滿足觀眾需求外，還要在激烈競爭中脫穎而出，那麼綜藝敘事便會成為其有力的武器。從敘事學角度而言，要想成為一檔對觀眾來說好看的綜藝節目，要有一個緊跟時代的主題，最好能折射出一個社會現象，能讓觀眾對此產生共鳴；參加節目的藝人要具有不一樣的個性及綜藝感；編劇的劇本除要適應主題外還能提供展示藝人個性的環節或平臺；另外，鏡頭語言、舞臺設計、剪輯、花字、文案、旁白也會為綜藝增色。芒果 TV 逆齡女團勵志綜藝《乘風破浪的姐姐》自 6 月開播後，首檔節目的播放量達到 2.5 億。目前，該檔綜藝節目的豆瓣評分保持在 7.6 分，在參與評價的 113 001 位網友中，37.3% 的網友給出滿五星評價，41.9% 的網友給出四星評價，遠超同期綜藝，更是令其他女團選秀節目望塵莫及，當之無愧地成為今年夏天現象級綜藝。本文以《乘風破浪的姐姐》為例，對逆齡女團選秀節目的敘事結構進行分析。
1 節目概述
由吳夢知執導，黃曉明擔任發起人的《乘風破浪的姐姐》（以下簡稱《姐姐》）於 2020 年 6 月 12日起每週五 12:00 在芒果 TV 播出。節目邀請了 30 位1990 年之前出生的姐姐輩女藝人，最小 30 歲，最大52 歲，透過合宿生活、訓練和賽前小考核、舞臺競演，最終選出 5 位成員“逆齡成團”。被邀請參加《姐姐》的藝人，包括演員、主持人、超女、曾經的女團成員、歌手、製片人。“節目遞進式地定調三十而驪、三十而勵、三十而立，注入女性態度，先破年齡後立概念”，盡情展現姐姐們的個性、突破和成長。
《姐姐》打破了大眾對傳統女團的平均年齡以及起始年齡的認知。《青春有你 1、2》成員平均年齡在23 歲左右，最小 19 歲，而《姐姐》的起始年齡便定位在 30+。另外，青少年“練習生”是偶像女團選秀節目的主要參加者，《姐姐》的參加者是在各自領域有一定成就的全能藝人。唱跳俱佳是女團必備素質，但是被冠以“青春”名號的美少女團體，在激烈競爭的資本市場環境下也註定不能長久持續。姐姐們則不同，她們具有持續輸出的能力，在一次次訓練、舞臺競演過程中實現自我突破、理解成團概念、把握舞臺認知，真正做到了“乘風破浪”。她們改變了傳統定義下女團年齡的准入門檻，突破傳統青春女團路線，一改軟萌可愛的女團形象，以成熟穩重和富有閱歷感的形象展示了女團新主張，注重個性與多元化的音樂、審美、舞臺風格。“讓 30+ 女藝人在超越自我的過程中探索人生外延價值、展現時間沉澱下的個人魅力”，打破了觀眾對於傳統女團的認知，走出了一條不一樣的 30+ 女團路，也體現了欄目最初的立意。
2 敘事特色分析
敘事的概念來自文學作品，每部文學作品可從主題、主體、結構、模式、語言等方面完成敘事。綜藝節目的敘事模式借鑑文學敘事，主要是根據綜藝節目本身的立意、節目形式和本身的特質而制定的符合本節目的表達方式和展現形式。評判一檔綜藝節目的優劣、受眾喜愛程度，敘事策略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因此，綜藝敘事須講究藝術和新穎的敘事方法。
2.1 緊跟時代的敘事主題
2018 年被稱為“偶像團體元年”，20+ 的小哥哥、小姐姐是偶像團體的首選。但是，卻有豆瓣網友預言，30+ 的成熟女性將成為未來破圈成團綜藝的主力；同年“三八”婦女節前後，劇集《淑女的品格》因創一、腦洞清奇引發現象級關注，而劇中女演員年齡均為 30+；2019 年，海清在 FIRST 青年電影節閉幕式上的發言，將社會的焦點再次引向 30+、40+ 女性身上。“隨著中國社會高等教育的全面普及、個體價值實現的自覺追求和性別平等意識的滲透，女性覺醒和女性話題也日益成為備受關注的社會議題。”“她經濟”迎來春天，“她時代”備受關注，“她精神”備受推崇，以女性為主題的劇集和綜藝層出不窮。如豆瓣評分的《三十而已》聚焦 30+ 都市女性，該劇站在女性的角度關注當下中年女性個人成長、家庭與事業的平衡、職業發展與規劃、自我價值實現等話題，表達出30+ 女性“乘風破浪”的勇氣與果敢。《乘風破浪的姐姐》則是用綜藝選秀節目的形式展示女性的多樣性和多面性以及無限的可能性，傳遞女性正能量和價值觀，它擺脫了當下社會對於女性群體和傳統女團的刻板印象，展現了 30+ 女性剛柔並濟的力量以及探索人生外延價值的勇氣。
《姐姐》這檔綜藝節目透過捕捉新時代社會熱門話題來提煉節目立意，再把社會話題演變成獨具一格的選秀節目，娛樂觀眾的同時提升了節目的內涵與外延，為熱門社會話題的表達提供了一種全新的方式。在立意上，選擇 30+ 藝人逆齡成團，從中挖掘現代社會中發生在中年女性身上真實的“她故事”，激起相同年齡女性觀眾的擬態參與，達到共情的目的；正能量精神上，詮釋了 30+ 女性的個人風採與人格魅力，即自信、勇敢、拼搏、積極、向上、敢於突破自我的“她精神”。節目透過舞臺競演的方式向全體女性觀眾表達 30+ 的女性除了是媽媽、妻子外，還能夠實現自我突破，大膽追求自我價值，收穫成長與認同；從傳播角度來看，“她故事”和“她精神”傳達了具有社會普適性的價值觀和文化屬性，獨具匠心地“她呈現”讓觀眾看到了不一樣的綜藝，讓觀眾看到選秀類綜藝節目除了形式上的唱跳和舞臺競演外，節目還可以向觀眾傳遞什麼、內涵是什麼、向外延伸的是什麼以及會引發觀眾怎樣的思考。
《姐姐》節目引發了社會對 30+ 女性群體的全新關注，引起了觀眾尤其是女性觀眾的共鳴與反思。節目的主題和其所傳達的價值觀符合社會對女性的新期待，用新穎的節目形式提高了綜藝選秀節目創作水準，帶來更多更新的關於節目內涵與外延的思考，在觀眾群體中影響頗大。
2.2 滿足受眾擬態參與的敘事情節
美國最著名的政論家李普曼在研究公眾輿論時提出“擬態環境”的概念，他認為“擬態環境”是大眾傳播活動形成的一種資訊環境，它是以現實為原始的本。人們對這種“擬態環境”產生腦海圖景，做出反應，透過制約人的認知和行為來對客觀的現實環境產生影響。李普曼將現實分為客觀現實、擬態環境、主觀現實，人們的主觀現實是在客觀現實的基礎之上透過媒介呈現出的擬態環境實現的，也就是說，媒介所呈現出來的節目形態、內容、價值觀滿足了受眾的擬態參與，形成了共鳴。
當下，一個顯而易見的大眾心理呈現在人們面前：“女性的年齡，似乎一直是整個社會無時無刻不在‘介意’、評判或‘審視’的元素。”外在的年齡標籤，將女性從業者引向濃重的“年齡困惑”和“年齡焦慮”當中。《姐姐》這檔綜藝節目，讓普羅大眾走進明星的同時，走進 30+、40+ 女性的年齡困境，透過節目見證節目中姐姐們的自我突破，看到姐姐們的真實狀態以及她們面對婚姻、事業的人生態度。姐姐們的追夢歷程、現實困境和平衡選擇，讓觀眾發現實現自身價值的最佳道路。與其說女性觀眾是在為姐姐們“三十而驪”歡呼、為舞臺上超越自己的姐姐們加油、期待姐姐們的成功，倒不如說是在擬態參與中為自己鼓勁加油，渴望自己的成功。
2.3 《姐姐》的多線敘事結構
《姐姐》採用的是多線敘事結構，一條線主要表現姐姐們的舞臺競演，一條線記錄姐姐們的訓練生活，一條線在節目中穿插旁白以及成員的採訪。作為逆齡成團的節目，在表現姐姐們作為團員的唱跳功底和舞臺競演實力的同時，也將姐姐們的合宿生活、臺下練習曲目的部分展現出來。節目記錄了姐姐們在幕後將一首首表演曲目從無到有排練出來的過程，展現了 leader 與團員之間、姐姐們之間的人際交往。從第一期個人初級評定時根據姐姐們的具體表現，將姐姐們分為 Vocal 組、Dance 組、X 組，到成團後的小組隊抗。節目詳細記錄了姐姐們的女團團員如何確定；成團以後個人在團隊中如何發揮自身優勢以及如何和其他團員磨合；還有姐姐們在團隊中如何找到自我定位；面對高難度的表演曲目時，姐姐們的團隊是如何克服困難、調整心態等。也就是說，觀眾在節目中不僅看到了姐姐們在舞臺上競演曲目的表現和最終結果，還看到了姐姐們在在幕後練習的全過程。《姐姐》一方面透過燃炸的表演和殘忍的淘汰吸引使用者，更主要是讓姐姐們的真實狀態、特有的氣質、對待婚姻事業的態度激發女性觀眾內心深處的情感共鳴。
芒果 TV 將《姐姐》的口號定位為“三十而驪，青春歸位”，寓意 30+ 女性像黑馬一樣驚喜不斷，一切過往皆為序章，直掛雲帆，乘風破浪。第一期開播，以“三十而驪、三十而勵、三十而立”的旁白文案調動了觀眾的情緒，詮釋“30+ 女性，青春從來不缺位，也不讓位，而是自信歸位”。除了精彩的文案敘事以外，還有以成團見證人為主導的旁白和姐姐們的採訪，與字幕形成良性互動，帶領觀眾見證姐姐們成團全過程。旁白在戲劇中是角色對觀眾說的話，在綜藝節目中則是畫外音，畫面中沒有旁白者的身影，只以聲音的形式推進內容 。《姐姐》節目中的旁白主要是由成團見證人黃曉明擔任。根據每期內容不同，旁白不同，比如：在姐姐們初選 leader 時，旁白主題是“如何成為隊長”等。《姐姐》節目的旁白注重節目本身的特色，讓節目達到了敘事完善、情節完整、效果豐富、風格突出、為節目增光添彩的目的。
2.4 其他敘事符號輔助綜藝節目敘事
這檔綜藝節目中，在多線敘事的模式下 ，又存在諸如舞臺設計、字幕等元素來輔助敘事。《姐姐》舞臺是以船的造型為主體，輔以燈光音響效果，結合地面互動投影技術，船底彷彿有萬千湧動的波濤，感小姐姐們就是站在船上乘風破浪，完美契合了主題。個人初級評定賽時，舞臺為巨型龍骨造型的船艙。第一次公演舞臺則變為華麗雙層船體舞臺，預示華麗蛻變、破繭成蝶。燈光顏色配合姐姐們的表演曲目，冷暖色調搭配，藉助鏡頭轉換，讓姐姐們完成一次又一次的舞臺競演。《姐姐》在節目製作過程中，依舊是用具有芒果 TV 特色的花字字幕，如女團經紀人杜華女士發表了對於女團成員的看法，螢幕花字字幕出現“僅代表杜華女士個人觀點”；在第二期的節目中，成團見證人黃曉明有半集沒有出境，於是，字幕上寫著“曉明歷險記——前半集，曉明暫無出境環節，先以旁白出演，安好，勿念”，這些字幕不僅迎合了觀眾的喜好，增加了節目的娛樂性，拉近了觀眾與姐姐們之間的距離。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姐姐》節目的每期標題採用了新穎的“黃曆標題”形式介紹該期主題。比如：第一期的標題寫著“今日暴雨，宜會面”，預示第一期節目錄制時的天氣，也告知觀眾本期內容是 30+ 姐姐們集結，為日後成團作準備；第二期時標題則是“今日暴雨，宜守望相助”，告知觀眾姐姐們成團過程中的互幫互助。這樣創意滿滿的標題不僅給觀眾耳目一新之感，還能用簡單的語言突出本期主題，引導節目敘事。
3 結語
在“她經濟”“她時代”“她劇集”活躍的背景下，《乘風破浪的姐姐》是一檔滿足女性受眾需求的綜藝節目，凸顯了“她故事”與“她精神”。其不僅在主題上進行了創新，也在形式上進行了創新，在眾多同質類中藝節目脫穎而出的前提下反映了重視敘事語境，同時創新敘事模式 ，採用多線主敘事、其他符號輔敘事的策略。其探索 30+ 女性逆齡奮鬥、勵志向上的精神，以達到“不畏年齡、三十而驪、青春歸位”的節目主張，營造以榜樣的力量傳播正能量價值觀的獨特意義，也是 30+ 女團獨有的特色。其鼓勵女性拼搏向上的節目定位，引導受眾不論處在人生的任何階段，都可以像姐姐一樣勇敢出發、乘風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