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敘事“距離”過短,整體扁平乏味
《大佛普拉斯》是全知敘事,上帝視角,說的是門衛菜埔和他收垃圾的朋友肚財的故事,導演阿堯和這個群體本身有距離,讓他在創作上有足夠的空間發揮,但這次,故事的主角換成了同學,變成了自知敘事,相當於手裡的攝像機突然從長焦(保持距離才能成像)變成了微距(距離消失),如此熟悉的同學,該怎麼搬上電影?從成片效果上看,阿堯沒有處理好這種熟悉感帶來的負擔,創作空間變窄,《大佛》裡俏皮而富有哲思的插科打諢到《同學》這裡直接降落為畫外音對白,阿堯不甘於現實主義,但卻再也調侃不起來。那種敘事上的輕巧和間離消失了,因此整部電影的質感純度大打折扣。
2、角色油膩,失去文學光環
這些中年同學,全是錯位人生:電風賣保險卻保不住人生基本道路;罐頭查戶口卻成為情感畸零人;團結賣往生用品卻來不及給自己準備來生財物;添仔是導演卻淪為受人排程的工具人。中年生活如同麥娜絲,可望不可及。劇作本身是有巧思的,只是中年人的世界實在是太乏味了,再把四個角色的人生變成了片段化,雞肋至極。如果把麥娜絲作為主要敘事視角也許更有意思,“失足”婦女和她的同學們。
3、配樂是災難
不能說《同學麥娜絲》配樂本身有什麼問題,這種油膩題材和這麼油膩的音樂是絕配,只是到最後分不清到底是電影拖累了配樂還是配樂拖累了電影,這是音樂和電影罕見的雙輸。也怪《大佛》裡林生祥創作的配樂已無法超越。
4、空間和時間單薄
《大佛》裡有車裡車外、廠裡廠外、階層上下、官民對照、甚至有神奇的“佛裡佛外”,空間維度更豐富,菜埔的世界是黑白的,老闆的世界是彩色的,這種富有文字深度的巧思在《同學》裡消失不見了,《同學》裡的空間是社畜格子間、紙紮屋工作坊、公務辦公室、私人按摩髮廊,每個空間都毫無影像質感。而時間維度,《大佛》裡有門衛菜埔無以打發的時間,因此他靠偷看老闆行車記錄儀消磨,行車記錄儀作為“上流”階層時間的一種客觀記錄,讓大佛的視聽體驗多了一個完美層次,觀眾經由偷窺這種原始慾望產生極強代入感。而《同學》的時間線單薄如流水賬,沒有留下任何餘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