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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伊姐(周桂伊)

這是我第四次寫李煥英了,應該也是最後一次了。在賀歲檔裡我對李煥英的感受最複雜,我想可能是因為在今年年初,我也再度當上了新媽媽。

李煥英的票房已經40億,逆風翻盤超越唐探3,成為賀歲檔大贏家,也重新整理了影史第五的記錄,我也分析了,它真正動人的原因是——

裡面很多細節讓我哈哈大笑。

“想象中的陪伴是廣告片里美好的畫面,但現實中是他一會哭了,一會尿了,一會餓了。”

“想象中的母子同行,是可以交流的時候,結果他頭都不會自己抬。”

Papi說自己當媽媽開始就知道,產後抑鬱症是最要警惕的,但做了那麼多準備,那段時間還是天天哭——

“小小胡每天在太陽下山的時候就無緣無故地哭鬧,怎麼哄都不行,那時候我覺得特挫敗,無助,無力。”

我是二胎媽媽,我知道這個叫作黃昏鬧,但我更加清楚,所有的知道,都不能代替承受。

為什麼李煥英大家看了如此感動,因為它站在故事的終點,告別的時刻回溯,而且我們站在女兒視角,是受益者。

而Papi的講述我看了有很多心疼,因為更多的媽媽,正在經歷此刻,還有未知的路要走。我們這些人已經成了媽媽,我們成為了付出者。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覺得這個時代的媽媽真的更艱難了。

Papi和李煥英面臨的最大不同是,職場競爭壓力。

李煥英的時代,還是分配工作,職工分房,計劃經濟的確帶不來鯰魚效應,但對個體,是一種極大的安全和包容。

這個時代的女性,已經不敢隨便生孩子了,因為大家都是國貿CBD的Mary和Cindy,生完孩子回來,你的位置還是你的嗎?

巧了,Papi醬是那期的嘉賓,當時她還沒有懷孕,她說:“不敢懷孕,怕一回來什麼都沒有了。”

懷孕7個月了,依然滿世界飛;和客戶信誓旦旦保證只要人還沒被推進手術室,只要我還清醒,你發的每一條訊息我都回復。進產房的前一刻,還在開影片會議。

都是當代職場女性的基本生活狀態。

(韓劇《產後調理院》裡展現的,女主角破水時刻還在簽約)

(現實中的事業型女性杜華,在產床上懇請老闆給自己幾個小時生孩子)

為什麼?因為這個時代太快,物質分化太嚴重,大家太焦慮。

青年李煥英,生活在淳樸的80年代。

在那時,誰要是第一個買到電視機,就足夠“吹噓”好幾十年了。

幾十人圍著一臺小小的黑白電視看場排球比賽是頂級娛樂。比賽發個杯子,就喜笑顏開,真的是“大搞特搞”了這次。

那時候生個孩子,就算她月薪不八萬,也沒什麼,因為80%的孩子也都差不多。

今天你生個孩子,沒有給他學區房,沒帶他從小學三四門特長,你可以趕上週圍的平均水準嗎?

要他門門優秀,又要他有時間發展愛好,還得保證他心理健康——一個媽媽,到底需要多有錢呢?

第二個不同,是時代語境。

什麼是時代語境?時代語境就是,每個女性都有自己的生存大環境,這個大環境其實極大決定了她們的基本環境。

眼下這個時代是怎樣的時代語境?就是,對於“獨立女性”四個字的認識,分裂是非常嚴重的。

女性實際的生存地位還是非常低,有些觀念我覺得早已經是人人都預設的常識,開啟電視看看,發現即便是一幫大中產,女明星,也自覺活在清朝。

《婆婆和媽媽》有一場關於“自己的家是不是婆婆的家”的辯論, 董璇持正方,認為夫妻的家就是婆婆的家,夫妻跟婆婆不管住在哪裡,都是一家人,要永遠為婆婆留一個房間。

網友瘋狂吐槽,問本該拿著離婚開掛獨立自主劇本的董璇——給婆婆留間房的同時給丈母孃留了嗎?

嫁入豪門的黃聖依情真意切地公然表示,不管在誰的家,都應該以自己的婆婆為主。

嫁給內地年下男的港臺初生代女神陳松伶表示,雖然覺得大家應該有自己的隱私,但是“婆婆有自己的鑰匙,只要她不碰我的東西就可以了”。

這可都是女明星啊,美貌多金擁有話語權的少數,其他人的婚姻狀態,被“父權意識”壓制得只能更嚴重。

那是場辯論,最後,“自己家就是婆婆家”這個謬論觀點,以強勢票數勝出。

暢銷書《為何家會傷人》已經發行近15年,毫無邊界意識,女性婚後預設歸屬為男方家庭的集體潛意識,婆婆的家庭地位,理所當然優先於自己。

另一方面,《奇葩說》出了一個辯題讓我印象深刻——“獨立女性該不該收彩禮?”

我深深地覺得,一方面女性生存地位很低下,但另一方面,社會又對她們提出了高得不能再高的要求。

你跟男人出去吃飯,居然對方買單不AA,你不是獨立女性。

你結婚居然還收彩禮,你不是能自己賺錢嗎?你不是獨立女性。

你只能幹好事業,沒有能力兼顧家庭嗎?你不是獨立女性。

……

談利益的時候,女性需要主動退讓;談付出的時候,女性理所當然衝鋒在前——這就是當下“獨立女性”這個概念的擰巴。

在李煥英的時代,沈騰飾演的沈光林即便是個小“官二代”,也有反思,想證明自己,南下深圳去尋找新機會。

因為,那個時代男人養家天經地義,男人自覺成家立業就該自己多承擔,男人的責任感和承擔意識是天然的。

現在不是,尤其對於一些更加年輕的新一代,男生覺得自己奮鬥也很辛苦,自己生存壓力也很大——

“你不是獨立女性嗎?這麼能幹你多幹點唄,這麼能你就全做了唄。”

所以這一切的疊加就是,媽媽們既要忙事業,又要顧家庭,馬薇薇的話至今聽著都是精闢的——

“要獨立,要自強,要賺錢養家,還要貌美如花,領一隻雞的工資,提供雙拼的服務。”

最後一點,這個時代的媽媽在網際網路的普及下,更加有自我意識了,這是成長,也是痛苦。

一個人最痛苦的時候,我覺得是提得出問題,卻無法解決問題的時刻。

這是我最後一次寫李煥英,也是因為,今天開始我們就要恢復年後正常的日常更新,繼續給大家推薦更新的好電影、好物,一起對著娛樂圈的種種八卦吃瓜。

我也會繼續好好工作,也好好做兩個孩子的媽媽,承擔自己的選擇,也享受自己的幸運。

但站在一個作者的角度,我想說,大家可以為“母愛”感動,但不要讓這個時代輕易地綁架這個詞,我一直對一件事保持著深深的警惕,那就是,把媽媽推到更具備道德高度的神壇。

因為那不是神壇,是祭壇,她承受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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