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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戲”的本義是指演員的思想、感情深入角色,但很多時候,觀眾也會因為演員對角色的精彩演繹,下意識地把對於角色的喜愛或討厭投射到演員身上。

而最近憑藉三部交叉播出的作品開啟“霸屏”模式的李宗翰,則給觀眾們帶來了一波“過山車”式的體驗:看《安家》時,觀眾們厭惡永遠將個人利益放在首位的翟雲霄;隨即又覺得《重生》中不對任何人付出真感情的薛冬終歸有些可憐;最後命運堪稱悽慘的黃九恆在《如果歲月可回頭》中登場,一舉擊中了大家內心的柔軟之處。

當觀眾們跟隨劇情喜怒哀樂時,李宗翰其實也在對自己的表演進行“覆盤”:“我自己演的戲,只要有時間我都會去看的,這樣你才知道缺的是什麼,或者怎麼樣能夠做得更好。”

至於觀眾因為熱播的角色對他本人產生的態度變化,在演藝圈打拼了二十四年、出演過一百多部影視作品的李宗翰早已習慣了,笑言幸好翟雲霄在前黃九恆在後可以“拉回一點”,不過比起人設是否討喜,他對挑選角色還有更高的標準。

“接戲肯定首選能打動我的,然後可能是我沒有演過或者別人不太敢演的角色型別,比如翟雲霄這樣的。”除了新鮮感之外,更能激起李宗翰挑戰欲的是角色的深度,“像薛冬的話,如果從劇本的第一層意思來講,你會覺得他只是一個既得利益者,但再看幾遍,就會發現他有很多東西可以挖,這個角色可以更加多面化和立體化,這個是我比較感興趣的。”

拿捏平穩和爆發之間的分寸

人們常說“患難見真情”,是因為身邊的人在極端條件下更容易暴露真正的人品和秉性。《如果歲月可回頭》中的三位難兄難弟各有遭遇,但事件性最大的非李宗翰飾演的黃九恆莫屬。

他是業界頗具盛名的星級酒店行政主廚,性格老實、溫柔、顧家,結果從發現11歲的女兒不是自己親生的開始,妻子車禍離世、女兒出國等沉重的打擊接踵而至,每一個節點都可謂轟轟烈烈。而他一直在默默承受,試圖靠自己扛住生活中所有的劇變。

對多年後再次挑戰苦情戲的李宗翰來說,最大的難點就是如何拿捏黃九恆“糾結、壓抑而不窩囊”的狀態。為了充分展現他身上的擔當和責任感,在前期李宗翰選擇將“穩”作為表演的重點,在發現女兒不是親生的之後,他每天照常上班,穿著仍然精緻得體,回家之後才有過發洩。

“在他沒有發瘋之前,你可以看到黃九恆很穩,他在遇到很多問題的時候都沒有爆,一直在一個水平線上,直到最後的爆發。”李宗翰用“神神叨叨”形容演到黃九恆陷入歇斯底里戲份時的自己,“我那幾天都沒怎麼吃飯,黑眼圈也特別重,因為這個角色我完全沒有辦法睡覺,每天晚上都會做各種噩夢。”

特別是黃九恆喝醉酒抽自己巴掌那場戲,為了達到逼真的狀態,李宗翰在現場真的喝了酒,但微醺的同時,他還要保證每一個詞、每一個情緒的到位。當情感最終到達頂點的時候,他形容那種感覺就像身體裡有把刀在割自己的肉,儘管外在的面板沒有受損,那種鑽心的痛楚卻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正是因為黃九恆之前一直拼命努力以遊刃有餘的態度面對一切,當他終於撐不住、精神崩潰時,戲劇效果才格外令人印象深刻。前後如此劇烈的人物反差讓李宗翰成功地征服了遠在電視機螢幕前的觀眾,甚至有評論會說“心疼老黃,我感覺還是看翟總好一些,畢竟翟總都是欺負別人。”

演反派照樣可以“千人千面”

演反面人物確實看起來很“爽”,但要將劇本中描寫篇幅有限的反派演繹得有血有肉,特別是挖掘出李宗翰看重的角色深度,是一件並不簡單的事情。就像翟雲霄和薛冬,他們都是通常意義上的反面人物,但他們之間其實也有很大的差別。

《安家》中的翟雲霄是一個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小人,接拍時李宗翰就預料到肯定會被觀眾“罵”得很慘,因為完全不可能有所反轉。他出場的次數不多,卻每一次都帶著任務和“殺氣”而來。

面對這個換作別人可能會糾結要不要出演的劇中大“BOSS”,李宗翰顯得充滿挑戰欲:“那這個戲就我來演,沒關係,我最怕的是演得平淡無味,沒有人討論。”

為了突出翟雲霄個人利益至上的性格,李宗翰對他最鮮明的設定就是表情“冷”和出手“狠”。在李宗翰看來,翟雲霄之所以連表情都欠奉,正是因為他在職場上不會試圖跟任何人交朋友,隨時隨地都在嚼口香糖更是他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明證。

“嚼口香糖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李宗翰在採訪中直言,他也很清楚西裝革履的同時嚼口香糖更加會引起觀眾的反感,但在戲份不多的情況下,這樣的人物特徵能夠直截了當地讓觀眾明確翟雲霄的屬性,所以他坦然地在表演中採取了這樣的設定。

不僅如此,他還在嚼口香糖這樣微小的細節上加入了進一步設計:“翟雲霄跟上級說話的時候從不會嚼口香糖,但是他跟下級說話的時候,永遠在嚼口香糖。”

相對於擅長玩弄感情的翟雲霄,《重生》中的律師薛冬則可以說是絕情,表面上交友甚廣,實則人人避而遠之。李宗翰對他的評價是“在他心目中,他不需要情感”,哪怕得知僱凶來殺他的人是得到了自己諸多幫助的發小兒,走出警局時他仍然能很淡然地說出“我只是沒有朋友”。

這也是李宗翰最喜歡的一句薛冬的臺詞,雖然像他這樣的人在生活中似乎罕見,但李宗翰可以從身邊很多朋友身上找到或多或少他的影子,從而在演繹的時候讓他鮮活起來。

戲好,角色有吸引力,對演員來說是最過癮的事情。對於角色表面的屬性,李宗翰並不在意:“我接戲的標準就是覺得這個戲我沒有演過、有意思,我就會特別想演。你如果越說不找我演,我就會越想告訴你我能演,這個激情我還是非常有的。”

想做好演員,需要自律和取捨

在充滿表演激情的同時,李宗翰也始終保持著那種“老派”的堅持,對他來說演戲就是自己的職業。

最近三部戲交叉播出帶來的“霸屏”效果經常讓別人誤會他這兩年拍了很多戲,實際上《重生》拍了將近兩個月,《安家》和《如果歲月可回頭》都拍了將近5個月,每次都是殺青之後再進下一個組,從來沒有軋戲。

“我每天表演的精力就只有那麼多,沒有辦法不停地拍還能演得好。”對於現在劇組裡時常發生的過度趕工現象,李宗翰表示自己寧可多給一些時間,也希望爭取儘量合理的創作節奏:“我發現不能這麼幹,就需要有所選擇。”

除了自律,這個選擇其實也意味著對於合作團隊價值觀的考量,如果將拍戲比作做菜,是隻想做一個漢堡,還是色香味俱全的大餐?

對此,李宗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以前開電視有一種儀式感,現在人們可能在做飯的同時或者地鐵上看電視。人們的收視習慣在發生變化,作為一個拍了二十年戲的演員,我也願意與時俱進,包括雲錄製、雲採訪我都覺得非常新鮮,不排斥。但我也有自己的堅持,我會告訴團隊我希望的是什麼樣,起碼每一次遞交作品的時候,大家都是本著認真的態度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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