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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妻子已經買好了票,如果不是想和她一起分擔在電影院帶兩個孩子的擔子,那天下班以後,我是不會去看《你好,李煥英》的。我對這類影片提不起勁,因為,不想被它使勁地、膚淺地煽情,卻又不爭氣、不自覺地流淚。結果真的又證明了這一點。

電影裡一片稀里嘩啦,妻子也稀里嘩啦,眼睛通紅。在回家的路上,她問我電影怎麼樣,我說,賈玲最大的成功就是演得真誠,她這個人一真誠就會感動你,你看她那個形象,肉嘟嘟的,圓鼓鼓的,一跑起來像個滾動的大西瓜,很招人喜歡。這個時代需要多一點這樣的電影,因為它能在很微弱的程度上,暖化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雖然很膚淺,很有限,但人真的需要被感動,人的心已經太硬太冷眼睛已經太乾太澀了。所以,這種電影比《戰狼》有意義得多,它小而真,真而溫情。

我們不能期待一部平凡的電影承載太多意義,就像我們不能高估人性。下面的文字,並不是對影片本身的批判,而是對現實狀態下普遍人性的思考。

在電影院裡,人們的眼淚被別人的母愛感動得七零八落,在現實生活中呢?我們有沒有為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母愛流過那麼多的淚水?在電影裡,賈曉玲興高采烈地對李煥英說:“我能讓你更高興!”現實生活中呢?我們讓我們的那一位李煥英高興了嗎?我們那一位李煥英會那麼輕易高興嗎?

很多人看了電影,發誓要對母親好,表示明天就回家看望母親,這很好,這就是我前面提到的這部電影的積極意義,但是,這樣的感動在現實裡能維持多久呢?有話說,讀了太多的成功學,還是不成功,讀了太多的心靈雞湯,還是擺不平自己煩躁的心情,套用過來,我們看再多的李煥英,還是沒法與父母真正和解。相當多的人可以和伴侶一起看言情電影,但就是不能和父母去看煽情的親情電影,因為會覺得尷尬,為何?因為在看的時候會發現電影與現實之間那殘忍的差距:我不是電影裡那麼又懂事又能耐的兒女,你也不是電影裡那麼無私奉獻的父母,反之亦然。電影有一個即使遺憾但不失美麗的結尾,而現實卻難以美麗:李煥英啊,我不能讓你更高興!

糾結於兒女與父母之間痛苦的人群,少數還是多數呢?請觀察下面三張截圖,然後繼續閱讀——

這是一篇十萬加的文章,至少有10萬個閱讀量,文後的留言很多,對留言的點贊也很多,最多的一個點贊量高達622人,比第二大點贊量352人高出270個贊,比其他看上去很正能量的留言更是高出太多太多,“我是母親,兒子健康快樂就好”的那個評論,居然只有一個點贊。點贊量高達622人的評論,表達了什麼呢?細讀之後,感覺觸目驚心呢,還是默默地覺得似乎情有可原?這就是現實,很骨感,一點都不肉嘟嘟,和電影裡很不一樣。

那個獲點贊量高達622的人,我不相信他比我們更加十惡不赦,雖然他那段話看上去的確非常極端,但是,我們試想一下,為何他那種極端的評論引起了最大範圍的共鳴。當然,有一部分點贊可能出於同情。但即使是同情,同情產生的基礎也得有共鳴。所以,總而言之,我們看見了被母愛感動得稀里嘩啦之外的東西。我們往深裡想,究竟是什麼產生了這個東西。

顯然,我們把矛頭指向哪一方都是不理智的。這個東西是什麼,這個東西是厭惡,是敵對,是罪的果實。而這個果實,我們不能說是某一個人單方面結出來的,這個果實是所有人都會結出來的。我常常折服於聖經裡那些嚴正的判語,比如這一句:“人的仇敵就是自己家裡的人”。人的仇敵怎麼可能是家人呢?是不是太嚴重了呢?是不是人人都這樣呢?這些涉及到人性、倫理的問題,太潦草的回答只能言不及義。在此,我只能說,這經文肯定了人性之惡惡到極處,而且這種惡是普遍性的,它會在極端的情況下令人瞠目結舌。

我們承認道德的差別。有些父母、子女的惡性令人髮指,而有些則令人感動、落淚。我們承認有些人的道德如同屎尿,而有些人的則貴比黃金。但是,我們也應該承認,我們的道德都已經受到了罪的汙染,而且是極大的汙染。每個人都有罪,每個人都不像自己“營造”“展示”的那麼好。神說:“人心比萬物都詭詐,壞到極處。”(聖經)

我們不能詆譭親情,但我們需要直面現實與人性,這是改善關係的真正起點。我說得有點殘忍,但我們只有直面這份殘忍,才有矛盾的真正轉機。我想,我們真正的挑戰不是看見了殘酷的真相,而是如何拿出勇氣來面對真相。在我們所有的人際關係,包括親情、愛情、友情中,我們最尊貴、最優美、最積極的反應,莫過於,我們在神的悲憫中,在對人性最深的失望中,在別人給我們、我們給自己那令人厭惡的感受中,依然去愛,去愛!

愛就意味著犧牲自己,很難嗎?太難了!但耶穌基督就是這樣做的。人類歷史中,只有一個人對罪人之惡有完全的認識,卻依然毫無保留、毫無怨言地為罪人獻出了自己。這個人就是耶穌基督,他本是神,卻成為人,在十字架上獻出了自己。這就是愛,這種愛來自天上,但神要求地上的人,效法這樣的愛。每個人都需要這樣的愛,都應該這樣去愛,這是一切人際關係的良性的開端。

賈曉玲對李煥英說“我能讓你更高興”,這是一種美好的願望,也是漫長生活中偶爾泛起的驚喜的小浪花,但賈曉玲穿越到過去,想改寫母親的人生,讓她更高興,本身已說明“我能讓你更高興”只是一廂情願。從根本上講,失去樂園、被罪捆鎖、勞苦愁煩的世人,連自己都不高興,連神準備的天堂都不要,又如何使別人持久地高興呢?

總有人希望有通往天堂的路,以為如果那樣的話,就能再會去世的親人,但是,聖經告訴你,真有去往天堂的路,你怎麼又不信甚至勃然大怒呢?那些在影院閃爍的淚點,並不能鋪就通往天堂的路徑,那些觀影時發出的動情的嗚咽,並不能匯聚出天堂的樂章。李煥英啊,我不能讓你更高興,但神能!

文章的最後,為了防備有人扭曲我的意思,我必須重申,一個人必須孝敬自己的父母,應該努力使自己的父母開心。這也是聖經的教導!但我們應該意識到,人生至高的喜樂,只能從神那裡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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