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人向滄海。市值已被蒸發140多億元，唐德影視的這份“解脫”，是擺脫了軟肋，也是卸下了鎧甲。接下來怎麼走，還沒個譜。

曾經的搖錢樹，現在的催命符。范冰冰之於唐德影視，是築高牆的棟樑，也是紅樓塌的落井石。

4年前《巴清傳》誕生之際，正是電視劇行業大女主IP盛行的時代。同樣由唐德影視參投、范冰冰主演的《武媚娘傳奇》在財務和輿論上都讓二者賺得盆滿缽滿。

後來，隨著主要參演明星先後暴雷，唐德影視續寫傳奇的美夢被徹底擊碎。

更為致命的是，由范冰冰事件連帶出的限薪令吹響了影視寒冬的號角。緊接著，政策嚴控、資本退潮、行業景氣下行……唐德影視還沒來得及整理賬本，就被制裁的螺絲釘狠狠地焊死在命運的輪盤上，動彈不得。

現在3億元清倉甩賣《巴清傳》，算是唐德影視自救的最後一次掙扎。

這關過不去，就真的命懸一線了。

01

天價鉅製被虧本甩賣

4月28日晚間，唐德影視釋出的財報顯示， 2019年錄得營業收入-1.15億元，歸母淨利潤為-1.07億元。

老生常談的是，業績的拖油瓶仍然是《巴清傳》。

自2018年受到主要參演演員輿論影響導致遲遲無法排播以來，《巴清傳》已經連續兩年對唐德影視的整體業績“下了毒手”：上一年，營收和歸母淨利潤分別錄得3.72億元、-9.27億元。

而在演員暴雷前的2017年，營業收入和歸母淨利潤分別錄得了11.8億元、1.9億元。其中，《巴清傳》貢獻了6.2億元，佔總營收的52.54%。

根據唐德影視最新公告，《巴清傳》最終以“【750萬元*結算集數】-1.28億元”的售價售賣給了天貓技術，後者已支付3.03億元，剩餘款項將於該劇在天貓技術平臺首次播出完畢後一次性全額支付公司。

若按照原定的60集播出計劃，這筆交易共計價值“【750萬元*60】-1.28億元=3.22億元”。而《巴清傳》的製作成本為5.8億元。這筆交易，唐德影視淨虧2.58億元。

在《巴清傳》之前，唐德影視與范冰冰就共同打造了另一大女主IP劇《武媚娘傳奇》，為唐德影視帶來了總計4.62億元的營收。藉著這股熱氣，《巴清傳》未播先火，在製作初期就獲得了來自天貓技術、江蘇衛視、東方衛視三家平臺合計9.15億元的協議銷售額。

虧本大甩賣《巴清傳》之前，唐德影視不是沒想過挽救這筆“亞洲電視劇製作歷史單體最大投資”。

在2018年被《巴清傳》坑得虧了9個多億之後，唐德影視就曾表示，後續處理有兩個方向：一個是等待主演復出，另一個是找人重拍。

唐德影視的選擇是：《巴清傳》還可以再搶救一會兒。2019年9月，跟天貓技術簽訂協議約定，將拿出不低於6000萬元，使用技術手段將主要演員進行鏡頭修改。

這筆交易最終也促成唐德影視將《巴清傳》作價3億餘元，打包賤賣給了天貓技術。

從結局來看，被《巴清傳》拖崩了兩年業績的唐德影視終於擺脫了夢魘，而天貓技術則以優惠的價格買到了一部口碑崩壞但是輿論熱度夠高的爛尾劇。

當然，《巴清傳》的後續走向如何，目前尚無法定論。

從訊息面上來看，《巴清傳》前男主高雲翔的性侵案在3月19日被判無罪，沉寂多年的范冰冰也在復出的邊緣謹慎試探。這些變數對於後續《巴清傳》的播出影響幾何，都是未知數。

02

超七成股東斬倉避走

2020年是唐德影視至關重要的一年。由於已經在2018年、2019年連續兩年淨利潤為負，再耗下去，就是退市了。

從財務資料來看，《巴清傳》的後遺症還將持續影響唐德影視一陣子。財報顯示，雖然漏洞正在慢慢找補回來，但虧損情況還在繼續：2020年一季度，唐德影視錄得歸母淨利潤-2693.48萬元，較上年增加1712.87萬元。

從存貨儲備來看，2020年唐德影視投資、拍攝的電視劇和電影分別為5部和4部，其中除了電視劇《最初的相遇，最後的別離》已與北京優酷科技有限公司簽署了發行合同之外，其餘影視作品的預計發行或者上映檔期均處於“暫未確定”的狀態。

然而，唐德影視雖然跨過了《巴清傳》的坎，卻還得面對影視寒冬的溝。

資料顯示，2018年末掀起的影視寒流席捲了2019年一整年，大批資本的退潮讓整個影視行業的錢袋子捉襟見肘：以168億元的投資規模創下近五年來新低；行業投融資事件也大幅度減少，全年僅有數十件。

資本的退潮讓生產端的工作變得畏手畏腳。2019年生產完成並獲得發行許可的電視劇僅有254部、10646集，這一規模已經回到了2012年的水平。而在2019年之前，獲得發行許可的電視劇總量一直保持在1.5萬集左右的水平。

從消費端來看，電視劇的收視率正在收縮且越來越依賴爆款效應。以網播劇為例，2019年單部網播劇的平均播放量從2018年的17.5億次縮減為2019年的15.79億次；可遇不可求的爆款效應也出現下滑，2019年播放量超過50億的網劇僅有《陳情令》、《倚天屠龍記》，相較於2018年《延禧攻略》、《如懿傳》超百億的播放量已經跌去了一個檔次。

在此環境下，唐德影視的存貨能博得多少生存空間呢？

雖然唐德影視第一大股東吳巨集亮並沒有大手筆減持，但2020年一季度財報顯示，其所持唐德影視1.52億股股份的99.82%處於質押狀態。另外，前十大股東中的北京鼎石源泉投資諮詢中心、李釗等，也接近全數質押了所持股份。

截至到4月29日收盤，唐德影視股價報收4.89元/股，總市值為20.5億元，在影視上市公司中處於尾部。高光時刻的唐德影視，在2015年上市之初股價最高衝到了201.96元/股（復權後為40.24元），市值高達160多億元。5年間，蒸發140多億元，幅度已近90%。

03

了斷冰冰這把雙刃劍

回顧唐德影視的發展史，無論是曾經的築高牆還是現在的紅樓塌，都離不開一個關鍵性人物——范冰冰。

二者的相遇是在2007年的《胭脂雪》劇組。這是二者的首次合作，同時也拉開了捆綁運作的帷幕。那一年，唐德影視剛剛成立一年，范冰冰也剛成立了自己的個人工作室。

資料顯示，《胭脂雪》當年為唐德影視貢獻了2504萬元營收。此後，范冰冰還相繼參演了唐德影視主控的《金大班》、《武媚娘傳奇》等多部電視劇。

也正因為這個愉快的開始，讓唐德影視打起了“明星捆綁運作”的主意。2011年，唐德影視與范冰冰從法律上確定了關係：二者簽下為期4年的藝人經紀代理協議，而范冰冰則成為唐德影視的第十大股東。

值得注意的是，為了表達誠意，唐德影視當時以296.7萬元將公司129萬股賣給了范冰冰。按此計算，後者持股成本低至2.3元/股。

當然，唐德影視這招“舍孩子套大狼”的策略在前幾年相當奏效。資料顯示，2011年-2013年，范冰冰僅僅是在藝人經紀業務板塊就為唐德影視分別貢獻了28.32%、41.81%、71.2%的收入。

2014年，由范冰冰主演的電視劇《武媚娘傳奇》將唐德影視推到了IPO的門口。那一年，這部劇為公司貢獻了2.68億元的收入，佔比總營收的比例高達71.51%。即便是次年的二輪銷售，這部劇仍然為公司貢獻了36.8%的收入。

藉著《武媚娘傳奇》的熱度，唐德影視在2015年從一眾排隊IPO的影視公司中脫穎而出，率先登陸資本市場。下一步，唐德影視的算盤是再造一個《武媚娘傳奇》——即後續籌備出來的《巴清傳》，當然，主演還是范冰冰。

彼時，唐德影視創始人吳巨集亮不無自豪地宣稱：“我們與范冰冰的這種緊密繫結，也是一般影視公司做不到的。”

這句話到了2018年5月，一份陰陽合同讓這種緊密的繫結變成了另一種無法逃避的連帶責任：在先前已經遭遇了《巴清傳》主演高雲翔性侵事件打擊的唐德影視股價，在范冰冰逃稅事件後，開啟了一瀉千里的跌勢。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陰陽合同涉及的款項主要來源於《武媚娘傳奇》期間的資金來往。如果從范冰冰事件後開始計算，唐德影視股價在兩年時間內就跌去了近80%。

從將《巴清傳》徹底甩賣出去那一刻開始，唐德影視與范冰冰的繫結也算是有了了斷。在此之前，范冰冰已經單方面與唐德影視宣佈“分手”：已於2019年以幾乎清倉式的減持，套現數千萬元后離場。

【宣告：文中觀點僅供參考，勿作投資建議。投資有風險，入市需謹慎】

責編|唐衛平·編輯|杜海·校對|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