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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距離《妖貓傳》上映已經38個月零6天。奇幻和懸疑題材在影界始終難以破冰,現在提起這部電影,大部分人依然是一臉迷茫:“什麼時候的片子?沒看過。”

今天,我想和每個對中國風感興趣的觀眾誠懇地說,千萬不要對奇幻題材的偏見,而錯過這部華語市場上百年難遇的光影史詩。

找到了,李白“繡口吐出的半個盛唐”

《妖貓傳》依據日本作家夢枕貘的小說《沙門空海之大唐鬼宴》改編,講述倭國的法僧空海來到大唐,遇到正在撰寫《長恨歌》的白居易,被一隻奇異的黑貓引領,尋找楊玉環死亡真相的故事。

陳凱歌的匠心獨運,加上黃軒、張雨綺、染谷將太出神入化的演繹,人們對這部陳導這部蟄伏七年的作品充滿了好奇。然而自上映後,《妖貓傳》的口碑卻斷崖式下跌。

豆瓣開分7.2,最終定格6.9

當一部電影的優點和缺點都過於明顯,電影口碑就會兩極分化。然而我認為《妖貓傳》的缺點最多是瑕不掩瑜。畢竟對作品而言沒有真正的完美,只有不同的偏愛。

為什麼人們對妖貓傳懷有如此大的惡意?總結了豆瓣、知乎上的對妖貓傳的差評,主要分為以下3點:

虛有其表,華而不實,主題最後也沒有說清楚。貴妃的故事出場太晚,揭秘和尋找的兩部分沒把握好平衡。不喜歡陳凱歌的表現手法。

首先看第一點,妖貓傳是不是真的華而不實。

19年11月,妖貓傳同時斬獲第32屆金雞獎的最佳美術和最佳攝影。該片的攝影導演曹鬱,曾分別憑藉《南京南京》及《可可西里》獲得36屆臺灣金馬獎,和41屆香港金像獎的最佳攝影。

《妖貓傳》的攝影導演曹鬱擅長用多種燈具的變換,對畫面進行詩意的寫實。這種表現方式與陳凱歌導演不謀而合,兩人對美感獨具的追求和造詣,成就了妖貓傳每一幀的流光溢彩。

電影中讓人印象最深刻的畫面是貴妃舉目淺笑,和極樂之宴的眾生勾勒。拍攝前者時陳凱歌對貴妃“百媚生”特寫鏡頭的強調,給予曹鬱較大的壓力。

為了凸顯貴妃疏離而嫵媚的清冷美感,他剛開始用了頂燈、燈籠、LED燈帶、蠟燭4種不同的光源映照在演員面孔上,儘管豐富的光線已經讓演員的肌膚有近乎透明的細膩感,但曹鬱依舊覺得差強人意。

《妖貓傳》工作照

於是他手動控制張榕容眉心的光源亮度,隨演員抬頭速度改變,最終的效果才成就楊玉環的“一眼萬年”。

而極樂之宴中需要的全景打光更為複雜,既要360°呈現出盛唐絢麗的氣勢,又不能讓一百多臺燈出現在畫面裡。曹鬱在光攝影線方面的特殊天賦,使他敢於在冷調和暖調光的結合中尋找一種細膩的平衡,最終在燈箱、光帶分層次的綜合運用下,勾勒出極盡中國畫意的極樂之宴。

極樂之宴的布燈

陳凱歌曾這樣讚譽三金滿貫的曹鬱:“袖攜五色佛光筆,來補盛唐無字碑。”電影本身就是一場幻夢,他是國內第一個稱得上是在夢境中寫詩的攝影導演。

就我個人而言,每一幀都宛如桌布的大唐盛景,在大螢幕上的視覺震撼已經完全值回了票價,當時看完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無拘奔放的大唐氣象應該就是這樣了。

不再痛苦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而很多不在意視覺美感,更關注敘事邏輯的觀眾對錶現藝術並不買賬,他們認為一部好的懸疑片更需要故事的深度。

妖貓傳的故事沒有深度嗎?

不喜歡委婉表現手法的觀眾只能看到“少年不識愛恨”這一層真相,然而陳凱歌並非想借妖貓的執念來歌頌赤子之心。影片想傳遞的更深一層含義,是片中一直提到的能讓人不再痛苦的“無上密”。

空海為了尋找師父口中的大唐“無上密”,從倭國隻身來到大唐,最後在白龍與貴妃的故事中悟出無上密的真正奧義,雖然原片並未直接提到能讓人不再痛苦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但臺詞中已經埋藏了許多暗示:擺脫痛苦就是要接納美好中的骯髒,不因黑暗遍佈而否定光明的存在。

楊玉環能識破李隆基的毒酒和死亡謊言,卻依然願留下自己的一縷頭髮以表真心。她並沒有因為李隆基的怯懦、欺騙就否定他對她的感情;

白龍曾是天真爛漫的白鶴少年,經歷了盛唐兵變、貴妃慘死的陰謀,他走上了極端的為貴妃復仇之路。從單純美好到陰翳狠厲,歷經黑暗的白龍被困在黑暗裡,否定光明的存在。

直到影片最後,空海那一句“貴妃不是那個身體,已經很久了。”白龍才終於肯直視貴妃已逝去的現實。斯人已去,而曾經兩人同簫共樂的片刻溫存卻永遠留在心中。放下執念的白龍終於重新化身白鶴,安然離去。

結局的白居易,也不再因為長恨歌所寫為假而痛苦,雖然詩的內容是假,但長恨歌歌頌的情在白龍和貴妃身上真實發生過。

片中4個人最後都參透了讓人不再痛苦的無上密。而這也正是凱歌導演想傳達的人生態度:殘酷與美好相伴相生,只要珍惜美好那部分就足夠了。

綜上,無論是畫面精琢還是主題寓意,《妖貓傳》絕對不能算是“虛有其表”的電影。

我們再看一下最後的爭議點:陳凱歌導演的表現風格。

第五代導演裡除了陳凱歌,似乎還沒有誰能同時塑造出華語圈好片和爛片的兩座里程碑。人們對《霸王別姬》有多喜歡,就對《無極》和《道士下山》有多厭惡。

《妖貓傳》也一直秉持了陳凱歌一貫的創作手法,重渲染、輕敘事。臺詞和變化的情節先是為了表達情感,再才是為了故事服務。就如中國水墨畫講究的“留白”,人物對話、場景推移都給觀眾足夠的回味與遐想空間。

意境渲染雖能增強影片的韻味和質感,但極易擾亂敘事節奏,許多不喜歡文藝範的觀眾一直詬病的也是陳凱歌講故事的能力。《妖貓傳》前半部分是剝筍式的揭秘,層次清晰,按照偵探型別片的結構,主角視點一以貫之更能讓觀眾代入共情。

然而後半部分主視點轉至唐宴群像的描寫,觀眾難以同時建立起多個人物感受,最後揭秘時導致部分觀眾對白龍化身妖貓的行為動機無法理解。

其實敘事上的瑕疵我在觀影中完全沒有察覺,兩個小時,將詩歌、文學和技術結合具象地如此融洽,如夢似幻的畫面已經讓人應接不暇,完全沒有頭緒再去追究這場幻夢的現實邏輯了。

張雨綺飾演的春琴

看到最後,我忽然發現,白龍的心路似乎映射了陳導曾經的掙扎。掌了四十多年的鏡,陳導當然知道如何取悅觀眾。但他沒有,他一直在探索,在嘗試,在孜孜追求著新的藝術表達。就算嘲諷和反對的聲音從未停止。

其實白龍何嘗不是我們每一個人,內心渺小的堅持,不知所起卻一往而深,就算事與願違,我們回過頭去看當初的自己,還是會做出同樣的費力不討好的選擇。

優秀的華語片從不缺深刻的現實題材,但將視覺藝術的浪漫做到極致的只有陳凱歌。儘管他有諸多不足,但我仍然期待未來他能給自己的文人精神找一個更成熟、紮實的載體。

我對認真的電影人永遠滿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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