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李煥英》有一段這樣的對話:
“媽,你為什麼那麼愛笑啊。”
“因為媽生了你啊。”
我在正月十二的晚上看完這部電影,本以為自己在觀影前閱覽了不少影評和觀影感文章,對影片大體已瞭解,不會再哭成淚人兒。
可沒想到,在進入影廳後,從坐下到站起的一個半小時裡,我的淚腺一直處於失控狀態。
有句話叫“最打動人心往往在最樸實的故事裡”。
這部電影用最平實的鏡頭,把厚重的母愛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
影片也挖開了數以萬計人心中對自己母親的深思體悟。
前段時間,眾網友翻出了自家母親的照片,各自講述起家中“李煥英”的故事。
關於母親的故事,我們數不清也講不盡。
在此,我也膚淺的解讀下自己的母親,因為她真的很不簡單……
我的母親,她是“女神”。
女神的魄力——“兩次離家出走”
第一次:
要是沒有她的“魄(pan)力(ni)”,就沒有今生我與她的一世情緣。
據她自己交待,當年我姥爺堅決反對她和我爸交往,並以斷絕父女關係為要挾。我媽用行動表明反對無效,毅然決然離家出走數月,去找我爸抱團取暖。
在她心中早就認定我爸是她的如意郎君,這也是她雷打不動的信念。
他倆能修成正果,我姥姥功不可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激發出我姥爺的愛女之情, 最終姥爺只能硬挺著腦殼兒答應他倆的這樁婚事。
第二次:
隨夫北上,遠走他鄉
在我11歲那年的夏天,我媽辭去她“鐵飯碗”工作,變賣了存著我童年印記的老屋,她與血濃於水的親人一一作別,帶我坐上了北上的列車,踏上她人生的新徵途。
此後,我們一家三口得以團聚。她和我爸長達11年之久,分隔兩地的生活狀態徹底結束。
同時宣告結束的,還有她的職業生涯。她不再是那個衝鋒職場的職業女性,而是變成了為一日三餐、繁雜家務,忙前忙後的家庭婦女。
我長大後,曾問過她:“媽,您後悔離開自己的故鄉嗎?”
我媽說:“不後悔,我和你爸長期兩地分居,對你的成長不是一件好事。必須讓你有個完整的家。”
女神的威力
她內功深厚,結合超強“武器”裝備,殺傷力指數五顆星。
我上小學時,性格內向,不善言談。後桌女生常用課桌推擠我,還用鉛筆扎我的後背,那時,我毫無反抗意識,不敢跟她較量。我在家中也從不提起這事。
就在某天,中午放學後我的好友到我家裡做客,我媽和她閒聊幾句,她一溜嘴把我在班裡被欺負的事說了出來。
我媽當即拍案而起,下午就到班裡揪出那個女生說教一番,具體說詞我已忘記,只記得後來那個女生再也沒有招惹我。
童年時期,跪搓衣板也是我的家常便飯。我媽紅顏一怒就把搓衣板扔到我腳邊,我只能順勢乖乖跪下。別問我為什麼不反抗,因為我媽擁有排山倒海之力,時至今日她已年過6旬,力氣絲毫不減當年。
不過,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常常不按時完成作業;以上廁所為由(那會兒人們習慣去公廁解決“大事”)偷溜到同學家玩,起初我媽以為我掉進糞坑裡,滿社群的找我,後來知道我的計謀,開始各種突圍我,讓我無處可逃;一到考試成績不理想,我就會在試卷上模仿家長簽字,結果開家長會的日子就成了我原形畢露的“大刑之日”。
夏季,是我媽發揮內功的好時節。我裙下的纖細雙腿總會呈現青紫斑斕的景象。她把丹田之氣化為一股神力,全部凝聚到拇指和食指間,再與我最柔嫩的肌膚相碰撞,那叫一個酸爽。
一天傍晚,我因白天貪玩疲憊早早入睡,可入睡前卻忘記完成老媽前一天佈置的數學練習題。
可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老媽並沒有放過睡夢中的我,而是舉起二指在我大腿內側使勁一掐,大半夜我嘶嚎聲響徹全樓。直到鄰居奶奶被我叫聲吵醒,跑到我家勸說一番才平息了女神的怒火。
第二天,待我醒來,我媽一邊給我腿上抹著藥膏,一邊擦拭著眼淚。那一刻,我覺得母親是可愛的,對她給我的“酷刑”多了份似懂非懂的理解。
女神的食量
時而大,時而小
我爸常打趣的說:“你媽把麵條煮多湯少時,她恨不得把麵條吃光只留下湯;麵條煮少湯多時,她恨不得把湯喝光只留下麵條。”
的確!
家裡飯菜做多時,等大家吃飽喝足,我媽怕浪費,把剩下的食物使勁往肚裡塞。
家裡飯菜做少時,我媽象徵性的吃幾口就飽了。
我爸吃魚愛吃魚身肉,不愛吃魚頭、魚尾、嗦魚骨,我媽把我爸不愛吃的全部變成了她所愛。
我愛吃瘦肉,不愛吃肥肉等皮脂類食物,我媽也把我不愛吃的變成了她所愛。
每當我勸她不要這樣吃東西,肥肉吃多了對身體不好,飯菜吃不下就倒掉,不要強迫自己全吃完,她總敷衍的答道:“知道啦,我也沒覺得不舒服。”
這麼多年,女神的口味和食量,一直以來都取決於我和我爸的口味喜好和食量大小。這是她的習慣,她的習慣就是對家人傾盡所能的愛。
女神的夢想
夢想一:她想開個房屋中介公司我們遷居到北方小城之初,這個地方還比較落後,商品房剛開始起步。房屋中介在我老家已興起多時,這裡卻寥寥無幾。由此,我媽產生了開房屋中介的念頭,可是,我爸一句話讓她徹底放下,“你還是在家照顧女兒吧,把女兒培養好才是你的首要事業。”
夢想二:她想學唱歌、學古箏我媽先天有一副好嗓子,唱起民歌有模有樣,她說,從小就喜歡唱歌,如果那會兒家裡有條件,有人培養她,沒準兒也會成為歌唱家。
我鼓勵她讓她去報個班兒,學習下聲樂知識。可她一打聽一堂課需要一張大紅票子,想想還是算了吧。她對我說:“你爸一人賺錢擔負全家大部分開支,你還要上大學,我就不折騰了。”
而後,她用自己為數不多的退休金買了一把古箏,商家順帶送給她一本入門級樂理書,她樂此不疲的天天搗鼓,還真自學了幾首曲子。
夢想三:她想遊遍全國我記得在上初中時,我媽就開始唸叨,“等你考上大學,我就出去旅遊。”
等我上了大學後,我媽還是沒去看她想看的風景。
我問她,“幹嘛不去?”
她說:“你爸上班很辛苦,他下班需要熱騰騰飯菜,還要幫他清洗衣服。我要是出去玩,你爸誰照顧?我還是等他退休,讓他領著我去玩吧。”
可後來,我爸退休,我媽還是沒能實現這個願望,理由又很充足,“你爸不喜歡旅遊”。
……
我女神的簡介
女神生於1957年,具體生辰不詳,我姥姥忘記了,身份證日期只是個印象而已。
她和我爸1985年領證結婚,1986年誕下了我這個“愛情的結晶”。
此後走上了一個女人獨自帶孩子長達11年的辛酸之路,
這期間,她邊工作,還邊照顧著我那半身不遂、癱瘓在床的姥姥。
從她41歲至今,全身心投入家庭工作已有20餘年。
結語:
我眼中的母親是暴躁的,她憤怒的情緒會在一瞬間傾瀉而出;
也是市井粗俗的,她會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計較;
還是強勢的,她會把自己的主觀意識強行植入給我。
我對母親曾有過許多抱怨、指責,甚至會去排斥、逃離她。
可是,當我做了母親,再回顧她成為人母后的人生軌跡時,我開始慢慢理解她,讀懂了她的強硬背後其實是對家的庇護。以前,我喜歡和她抬槓,一較高下。現在,她即便把玫瑰花說成是百合花,我都不再與她辯駁,只要她高興就好。
龍應臺說: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父母常說的一句話:我們不能陪你一輩子。
是的,可能我們還來不及報答父母恩情,他們就會突然遠去離開我們。
當我們去讀書中文人筆下的母親故事、觀看一部懷念母親的影片時,我們往往才會為偉大的母愛潸然落淚,才會感知到母親的艱辛和不易。
可是,我們為何不及時在自己的母親身上找尋更多的體會感悟呢?
母親不需要我們用任何華麗的辭藻去歌頌與讚美,僅僅需要一份來自子女的理解就倍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