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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不再的標誌,可能就是曾經記憶深處那些美好的碎片,正在一個一個離我們遠去。就像2021年2月27日這一天,本該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週六,卻因為達叔的逝去而變得不再平凡。

其實從中午開始,有關老先生病危的訊息,就已經在網路上傳播。經歷無數次闢謠,最終在傍晚時分,這位陪伴著我們長大的老人,終於不再被病魔所困擾,但也從此告別了這個他所摯愛的人間。

僅僅兩週前,達叔還在《王牌對王牌》節目上微笑著承諾,“我還沒死,他(周星馳)還沒退休,一定會有機會合作的。”只可惜,這個承諾已經永遠無法再被履行,他最後還是又騙了我們一次。

Part.1

1951年1月2日,出生在福建省廈門市的吳孟達,在七歲那年隨家人移居香港。作為演藝圈最知名的“金牌配角”,達叔這一生參與拍攝了無數影視作品,但他卻用“《流浪地球》是我這輩子唯一拿得出手的作品”來總結。

這或許是老藝術家的自謙,但身為觀眾的我們卻不應該忘記,曾經他給大眾帶來過多少的歡樂。從《逃學威龍》的曹達華,到《少林足球》的黃金右腳,再到《大話西遊》的二當家,達叔創造的角色和經典臺詞數量之多,曾經塞滿了我們的童年。

就像《大話西遊》的經典臺詞“我為什麼要說又呢?”有多少人還記得,這也是對達叔前半生的總結。1973年,報考了第三期香港無線電視藝員培訓班的達叔,其同學不乏周潤發、林嶺東等大佬,成績一直名列前五的他很快獲得了業界的認可。

但出名太早並不是好事,此時的達叔很快因為自滿而迷失,每天就是花天酒地甚至粘上了賭博的惡習。1980年,欠下了30萬港幣賭債的他被資方雪藏,身邊的親朋好友也逐一離他遠去,師弟杜琪峰罵他“爛泥扶不上牆”,最好的朋友周潤發也拒絕借錢給他。

在家面壁思過整整三天之後,一度想過自殺的達叔,最終選擇重頭再來。據說還債的那四年時間裡,達叔每天除了工作之外,其餘時間都在捧著書本刻苦學習——

“我為什麼要說又呢?”因為浪子回頭金不換。

直到此時達叔才知道,雖然發哥當初明面上拒絕借錢給他,實則一直在背後默默向熟識的導演們推薦他。因為發哥知道,借錢只能加速達叔的沉淪,只有自食其力還債才能真正獲得救贖。

許多年後,在一次媒體採訪中,達叔這樣說道:“我當時有多恨他,後來就有多感激他。”事實上,正是因為那些年的刻苦學習,達叔的演技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突破,受到越來越多的導演青睞。

其中就包括吳思遠。

而在此之前,在片場工作期間,達叔和一位小自己11歲的年輕演員關係甚好,兩人成了難得的忘年交。當其他人都無視這位跑龍套出身的小演員(雖然已經獨立主演過電影)時,但達叔卻不這麼認為,他覺得眼前的這個肯吃苦的年輕人未來必能成就大事。

在達叔的推薦下,兩人一同被吳思遠導演相中,攜手出演了那部堪稱經典的《賭聖》。看到這裡你或許已經猜到了,這位年輕人就是周星馳,而一個屬於這對黃金搭檔的傳奇時代,也由此正式揭開了帷幕。

Part.3

有人曾說,“周星馳的電影如果沒有了吳孟達,總感覺少了些味道。”但達叔獨立參演其他人作品,卻似乎從來沒有這樣的違和感。不過即便如此,在上世紀90年代之後的十多年裡,達叔和周星馳合作演出了多達數十部電影,幾乎全部都是精品。

達叔在年輕一代當中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網路上近乎海量的表情包,可能就是最好的答案。哪怕直到現在,看到達叔的表情包依然能會心一笑,但笑過之餘,內心卻多少有一絲絲的悲傷。

2004年,在《少林足球》又一次打破港片票房記錄後,暫別周星馳的達叔來到了大陸,先後出演了多部影視作品,堪稱影壇常青樹。而這期間,外界也曾一直盛傳兩人不合分道揚鑣,但達叔卻毫不猶豫地站出來闢謠,怒斥媒體不負責任。

不論後來的《功夫》還是《美人魚》,周星馳都曾屢次邀請達叔出演,但後者因為日益嚴峻的身體狀況而婉拒。“他找我的時候,我身體實在不行。這陣子,他幾乎自己也不演了,我覺得我去演,觀眾期盼的,期待的,還是我跟他有對手戲。他現在也算老頭了,兩個老頭,一個老老頭,一個老頭,碰了會變成怎麼樣,是這個意思。”

一直到這個時候,人們卻終於注意到,那位常青樹已經許久未曾活躍在熒幕上。當《流浪地球》成為2019年春節檔黑馬之後,“收藏了50年小姐姐”的高階駕駛員韓子昂,才讓我們久違地欣喜高呼“達叔回來了!”

只不過這一次,頭髮和鬍子都已花白的達叔,真真切切地老了。而在後來的採訪中,人們才知道,非常看重這個演出機會的達叔,因為心臟衰竭心率只有30多,卻堅持穿著重達幾十斤的戲服,吊著威亞盪來盪去。每拍完一條,都要戴上氧氣罩吸氧緩解病痛,甚至幾度在片場昏厥。

導演郭帆和吳京都勸他,身體要緊沒必要這麼拼,何況片酬不過20萬而已。但直到今天我們才知道,達叔也許是想在生命的最後幾年裡,不給自己留下任何的遺憾。

Part.4

今天,達叔走了,卻也為我們留下了無數美好的回憶。

他在世的時候,曾經誤入歧途,但也實現了自我救贖。

回顧達叔這一輩子,演藝生涯的絕大多數時候,都在出演配角。可世間又有幾人,能在看清生活的本質之後,依然甘願去做一片襯托別人的綠葉,並將其做到極致呢?

但他卻做到了,用那些同樣平凡,在社會底層為生活而掙扎的小角色,給人間帶來無盡的歡聲笑語。

江湖再見,達叔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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