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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往事》於1984年在美國上映, 被電影公司剪輯為139分鐘,由於情節不連貫,普遍認為與《教父》有相似的時代和黑道背景,但遠不及後者。這讓潛心創作15年,期間婉拒執導《教父2》邀請的萊昂內,抑鬱難解。同年萊昂內帶著自己剪輯的229分鐘版本參展戛納電影節,彌補了139分鐘版本的情節斷層,影片放映完,收穫掌聲久久。萊昂內曾說,這部電影對它和對我來說,都是光陰的故事。我們只能用成熟、花白的頭髮和眼角邊的褶皺才能拍成它。

當年萊昂內被哈利格雷自傳體小說《The Hoods》裡“禁酒令下黑幫往事”所吸引,買下版權改編創作《美國往事》。故事始於20世紀初的十幾年,跨越半個世紀。主人公NOODLES(麵條)生於20世紀初,長於紐約猶太人街區,如果沒有遇見聰明狡黠的MAX(麥克斯),NOODLES(麵條)或許只是街頭混混。他在好友MAX的帶領下,透過走私售賣酒水、劫持殺人等賺了很多錢,在當地形成一股黑道勢力。他們發家于禁酒令,也敗於1933年禁酒令解除。NOODLES(麵條)的友誼和愛情都在那一刻失去。MAX(麥克斯)設局陷害同伴,假死獨吞百萬美元,DEBORAH(黛博拉)為演員夢遠赴洛杉磯。此後NOODLES(麵條)被迫遠走他鄉35年,重返故土才發現真相。

20世紀20年代,是美國曆史上一段喧囂時代,剛經歷一戰,未到1929年股災,經濟繁榮。那時候,人們衡量一個人成功的標誌是財富的多少,沒有人關心財富是如何積累的,只要賺錢、賺熱錢、賺快錢,一味地追求物質生活和社會地位。漸漸地,賺大錢、成為大人物成了美國夢的主體,而忽略了美國夢最初的理想化的一些方面。

顯然MAX(麥克斯)是踐行這一主流想法的人,這在他洋洋得意地坐在花了800美元買來的、象徵權利的古董王座上時就能看出來。MAX(麥克斯)奮鬥的一生,讓人想到抨擊那個年代美國夢的作品《了不起的蓋茨比》。主人公蓋茨比和MAX(麥克斯)一樣,不擇手段靠販賣私酒發家致富,躋身上流社會,成為所謂的大人物。

但少時情同手足的NOODLES(麵條)則與MAX(麥克斯)完全不同,這在NOODLES(麵條)和MAX(麥克斯)搶劫鑽石一事就能發現端倪。MAX(麥克斯)按照比自己勢力大的FRANK(弗蘭克)執意槍殺收貨人,不知情的NOODLES(麵條)事後與他發生爭吵。MAX(麥克斯)為了賺錢可以做任何事情,而NOODLES(麵條)則不會。這種分歧還體現在當政客SHARKEY(沙基)透露禁酒令即將解除,讓他們藉助工會發展自己的事業從黑道洗白時,兩人持有的不同態度上。MAX(麥克斯)非常贊同,要做一番大事業,但是NOODLES(麵條)再次反對不想和政客沾染。NOODLES(麵條)掏出褲兜裡的錢質問MAX(麥克斯)這些夠嗎,說明NOODLES(麵條)沒有盲目地把金錢、成為大人物當做人生追求。

所以MAX(麥克斯)設局讓自己金蟬脫殼拿走皮箱裡的錢,改頭換面再次走向金錢巔峰是順理成章的,這和當年MAX(麥克斯)幫FRANK(弗蘭克)槍殺收貨人拿錢本質是一樣的。NOODLES(麵條)發現真相後不殺MAX(麥克斯),也和當年他選擇不和SHARKEY(沙基)合作的理由一樣。與其說NOODLES(麵條)原諒了MAX(麥克斯),不如說NOODLES(麵條)更為看重和MAX(麥克斯)早年相處的真情實意,那是他一段珍貴的記憶。

NOODLES(麵條)的愛情和友誼很相似。DEBORAH(黛博拉)也是在禁酒令解除的那一年離開了他,遠赴好萊塢追求演員夢。NOODLES(麵條)曾說DEBORAH(黛博拉)和MAX(麥克斯)是一樣的人。幾十年後DEBORAH(黛博拉)已經實現了夢想,但當她面對NOODLES(麵條),這塊當年追求夢想的絆腳石,竟在內心深處無法坦然。她對著鏡子卸掉華麗的演員妝,一層又一層,是脫掉外物到內心的呈現。

可以說MAX(麥克斯)和DEBORAH(黛博拉)是當時社會的主流思想,也是作品所批判的。如果說MAX(麥克斯)用消亡來救贖自己的心,DEBORAH(黛博拉)用隱藏來回避自己的心,那麼一直在失去的NOODLES(麵條)卻從未丟失自己的心。故事用NOODLES(麵條)的一生,抨擊了一代人扭曲的美國夢,卻也在暗暗地、溫柔地擁抱NOODLES(麵條)。人生往往復復,再回首,NOODLES(麵條)都能坦然不愧於心,緣於他的情誼和本心從未被迷惑。

最後,NOODLES(麵條)目送垃圾車遠去,是在送別舊友,也是在送別往昔。但他是那麼的坦然。NOODLES(麵條)看著垃圾車方向駛來的一車車年輕人, MAX(麥克斯)那一代扭曲的美國夢已經消逝,新一代年輕人已經成長。背景音樂恰到好處地響起“GOD BLESS AMERICA”(願上帝保佑美國)!這是作品對下一代人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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