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孩子失蹤了6年,現在有一個機會,只要你幹掉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就能找回自己的孩子,你幹還是不幹?
如果你生活在一個強權專制的社會,權威一句話就能決定你的生死,你是向命運屈從,隨波逐流,還是為了自由意志奮起反抗?
如果明知命運已被設定,你是任宿命裹挾還是秉持人定勝天的執念奮爭到底?電影《刺殺小說家》抽絲剝繭,為你一一解開這些懸念。
有人說一部過分鼓吹視效的電影,劇情敘事一定完逑。其實,說這話的人大多對這種型別片抱有一定程度的誤解和偏見,有一種先入為主的自以為是。
就《刺殺小說家》而言,它沉浸式的視覺效果確實很牛,片方對這一特質的宣傳並未言過其實。在電影院裡看這部電影,它所帶來的體驗感絕對值回票價。然而,這樣一部電影只在視效方面被人討論無疑是可悲的。一部好電影,必然能在回味時讓人感覺“有點東西”,它是種種優點的加和,《刺殺小說家》也不例外。
其一,演員演技。雷佳音在影片中飾演了一位苦苦尋找失蹤的女兒將近6年的父親,無論是心繫女兒安危的拳拳之心,還是為了完成任務不得不去殺人時內心的掙扎,雷佳音對人物情緒的把控十分精準,極富感染力。
露天台球廳暴打人販子那場戲,當他從人販子口中得知,自己的女兒小橘子6年前就已經死了,雷佳音演繹出了教科書般的絕望和崩潰,令觀眾揪心不已。異世界裡最終父女重逢,他跪在小橘子面前哽咽流淚,那種父女天性的流露完全沒有表演的痕跡,極富代入感。
嘶啞的聲線,哭到浮腫的雙眼是雷佳音在電影拍攝期間的常態,用他的話說“你在這個角色裡呆三個月,有些東西是會長出來的。”影片中,當他含著眼淚唱出女兒的那首專屬歌謠“小呀小橘子…”,無數觀眾為之流淚共情。
被稱為“90後演技擔當”的董子健,在這部電影中一人分飾兩個角色:現實世界裡的小說家路空文,異世界裡的弒神少年空文,其遊刃有餘的演繹令這兩個角色增色不少。董子健擅長演小人物,影片中小說家的落魄、悲涼以及骨子裡的執拗,弒神少年從最初的膽怯迷茫到後來的堅定無畏,都在他的眼神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塑造角色難得的是有說服力又很鬆弛,董子健的表現令人驚喜,這個90後演員未來可期。
其實,董子健為了這部電影付出了很多。從未拍過打戲的他提前三個月進組訓練,從早6點訓練到晚6點,訓練期間體脂下降了7%,臉型都變尖了。
據路陽導演介紹,董子健在電影拍攝期間吃了很多苦。寒冬時節拍水下戲,室內溫度只有3度,董子健在水裡一泡就是一天。他在腳崴了的情況下,拍屋頂奔跑的戲份依然不用替身,自己咬著牙忍痛完成。一些叢林中追逐騰挪的鏡頭用的是真樹木拍攝,董子健手上大大小小的擦傷就沒斷過。
看過一個花絮,董子健剛從威亞上放下來就對導演說:“我還能更好,再讓我試幾個能更好。”正是源於這份敬業和鑽研,片中他飾演的這兩個角色完成度都非常高。
其二,劇情內涵。劇情方面,《刺殺小說家》用雙線交叉的敘事方式展現了現實世界和異世界的交錯相融,鏡頭排程有條不紊,很多細節都力圖做到了前後呼應,邏輯自洽。
異世界裡的邪神赤發鬼對應的是現實世界中不擇手段發跡的富豪李沐,二人的命運因小說家的一部小說發生了某種同生同死的勾連。異世界裡赤發鬼手眼通天,掌人生死。現實世界裡,李沐坐擁資源,為所欲為。現實中無力改變的現狀在異世界(精神世界)中亦能得到完美逆轉。
筆者很喜歡那種蠻荒矇昧的世界裡,弱冠少年憑一己之力與強權對抗的情節設定。不合理的秩序總要有人去挑戰,去顛覆。不放棄期望,目標終有實現的一天。人們汲汲於斯,碌碌於斯,逐逐眈眈於斯,追求的不正是一種對命運的掌控感嗎?
“燭龍升,白翰落,奪丹青,搶錦帛”這是赤發鬼下令攻陷白翰坊時,狂熱的暴民們所喊的口號。影片也借小橘子之口,交代了白翰坊之所以能留到最後的原因:白翰坊有字畫書籍,人們有精神追求,不那麼容易被矇蔽。精神家園的指引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人們的行為。這也和現實世界中關寧(雷佳音飾)提出的疑問遙相呼應:小說真的能改變現實世界嗎?
相信看過電影的觀眾都有了一個肯定的答案:是的!寬泛地說,文學對於人類最重要的影響莫過於精神,精神不死,人們就會追求不止。具體地說,廢墟中屹立的白翰坊,不肯交付自由意志,不甘心被奴役的人們,就是最好的明證。
文學是現實的載體,影片中異世界的邪惡主宰赤發鬼被殺,現實世界中李沐被捕,即將接受法律的制裁。小說真的改變了世界。
有些人糾結於雙雪濤原著小說和電影的差異,其實這種較勁根本沒有必要。因為小說和電影壓根兒沒有可比性,作為兩種不同的藝術表現手法,二者側重和擅長的本就不同。
文字能給人的想象力以無限延展,電影卻要將其變得具像。硬把這兩者放在一起對比,不公平,也毫無意義。再牛的導演也無法用鏡頭語言百分百還原小說中的意像,尤其這些意像還是經過讀者一廂情願主觀臆想的。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是否和原著相符,不應成為評判一部電影是否成功的準繩。
其三,特效加持。毋庸置疑,《刺殺小說家》是一部符合工業標準的視效大片。它不光是3D格式,而且是用3D去講述故事,甚至影片中有一些鏡頭是專門為3D設計的,沉浸式的觀影效果震撼美妙,為懸疑奇幻的影片增色不少。
影片的視效氛圍很東方,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來自古老的華夏文明,你甚至不用擔心,未來泡菜國會無中生有說這部電影的特效是外包給他們國家做的(我呸!),他們壓根兒做不出來。赤發鬼活脫脫就是《山海經》中走出來的毀天滅地的妖魔,看看那獸首護腹,骨骼鎧甲,圖騰蔽膝,不愧是最有魅力的反派人物。
可能有人還不知道,《刺殺小說家》的特效量在中國電影史上是史無前例的。七八百人滿負荷運轉做視效,耗時將近3年,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這部電影也是華語電影第一次去完整地使用面部捕捉和動作捕捉去虛擬拍攝,虛實結合地拍攝,並且用這樣的流程去構建數字角色。
它是虛擬與現實的碰撞,董子健經常在棚內拍完看回放:“噢,我明白了,我和對手的比例關係是這樣的,我應該這麼和他說話。”類似的探索不勝列舉。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妖魔”特效呢?我就說一個細節:赤發鬼有40萬根頭髮,全身毛孔超過94.8萬個,它動嘴說話時嘴部的縫隙會產生臉部肌肉的聯動,毛孔會隨著肌肉的拉伸去活動,這樣的邪神就問你酷不酷?
如此偉大的嘗試是我們中國自己的視效公司做的,這難道不值得我們驕傲嗎?很期待國外引進這部片子,我們也有理由相信《刺殺小說家》會帶去新一輪的文化輸出。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中國電影需要藉由這樣的作品更加快速地完成工業化以及市場化。
主創用心,演技線上,視效一流,服化道考究,這樣的電影還有人給打那麼低的分數,請問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所謂的好與不好,無非就是電影合不合自己的胃口。
這樣一部誠意滿滿的電影,就好像路陽導演請客吃飯,人家用心款待你,拿出了家裡最珍貴的食材,使出了看家的本領,費時費力給你做了一頓豐盛的大餐。而你往那兒一坐,甩開腮幫子一通大嚼特嚼,吃完把嘴一抹,“什麼TM破飯,和我期待的不一樣!”你說你虧心不虧心?
不管怎麼說,《刺殺小說家》值得肯定,中國電影的這種探索和嘗試值得鼓勵,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