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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匹野性十足的烈馬,腿部嚴重受傷,無法復原,以後都不能自由自在地奔跑,雖然活著,但只能永遠待在馬欄裡,羨慕其它奔騰的馬,它會願意嗎?或者,它寧願死去?

如果,一個天生的牛仔、一個優秀的騎士,不能再騎馬,此後餘生,他又將怎樣度過?

這,就是電影《騎士》(The Rider)講述的故事。

《騎士》,和今年大熱的《無依之地》一樣,出自華裔導演趙婷之手,又看不到哪怕一絲半點的中國元素。

影片開頭,就是主人公Brady在一個早晨醒來,揭開覆蓋在自己頭蓋骨上的紗布,露出醜陋駭人的一排鋼釘,他試圖用一把小刀,把這些釘子取出來。接著,他回看了Rodeo影片,讓我們明白了他頭部受傷的原因:從馬上墜落,頭蓋骨骨折。

Brady和父親、妹妹一起,生活在美國之心——南達科他州。影片中,迎風招展的野花野草、粉橙色的夕陽、Brady一家人那辨識度極高的口音……一切,都是那麼的天然、純淨。趙婷,和攝影師理查茲,為我們呈現了南達科他州內這個印第安保留地的絕美風光。這裡,盛行rodeo,牛仔們在撲騰不定的牛背馬背上,顛簸著、堅持著,展示自己對那些野性十足的動物的馴服、駕馭能力。

Rodeo,牛仔競技,是牛仔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一項相當刺激的競賽,無論騎士還是觀眾,個個血脈賁張。許多參加競技的選手,都是還在蹣跚學步時,就已經被父母帶著,跨上馬背,策馬飛奔了。稍大一些後,還會學習套馬、套牛等技巧。片中的Brady也不例外,自小就跟著父母學習馴馬、騎馬。

頭骨受傷之前,Brady已經是rodeo的名人了。受傷後,他被醫生告知,多休息,不能再騎馬,更不能參加rodeo。他也曾試圖聽從醫生的建議,儘管內心萬般不捨(影片的開始,從他練習套馬,從他與“格斯”的親密接觸,都向我們傳遞著,他的無奈)。

似乎,除了“馬”,他就不懂別的了,也無意於其它職業——應聘工作,被問到有沒有工作經驗時,他的回答是“馴馬”;工作人員推薦他去參加職業培訓,他也說,只是想在康復期間找一份臨時工作。

此時的他,正經受著痛苦的煎熬——馬在外面嘶叫,他卻像困獸一般,在屋子裡看動畫片,玩紙牌,日復一日……像他這樣一個天生的騎士,如果餘生不能再和馬打交道,生活,於他而言,只剩下了渾渾噩噩。

而在父親因隔三差五去酒吧喝酒、玩老虎機,沒錢按時交房租、不得不賣掉他的“格斯”後,他最後一次和老格斯一起,在原野上飛奔時,那份自信、自如,不由得你不感嘆,他,就是天生的騎士。

而當他在工作人員的推薦下,終於在超市裡找了一份工作,似乎開始了一種與rodeo騎士截然不同的“正常”生活之後,有小粉絲認出了他,興奮地請他簽名、合影,並問他是不是在這裡工作時,他馬上回答,只是為了在康復期間,有事可做。

影片中有一幕,是Brady和朋友們一起談到rodeo常見的意外傷害。他的一個朋友說:“我肯定已經腦震盪10次了,所以,如果按照橄欖球比賽的規則,我想,我應該死了。”大家都大笑,我也笑了。不過,老實說,這個類比,其實非常準確。雖然,rodeo和橄欖球,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實際上,騎士,和那些橄欖球運動員一樣,都可以為了一瞬間的輝煌,而心甘情願地去冒險。

這正是此時Brady的內心衝突:他想做的,卻不能做——想騎馬,卻要冒極大的風險,甚至有生命危險。

但,Brady又是固執、頑強的,即使已經遭遇過頭骨骨折這種可能致命的傷害,他依然不願放棄,因為,自小培養出的騎士技能(或者,更準確地說,已經在血脈裡烙下印記的榮耀),並不是輕易就能消磨掉的。

影片中,讓我印象深刻的一個場景是:Brady和一個農場主、一匹野馬在一起,那匹野馬,據主人說,從來沒人能夠騎上它的背。Brady在這裡,向我們展示了他高超的馴馬術。我不知道趙婷花了多少時間拍這些場景,我只知道,在那兩三分鐘的20多個鏡頭裡,她帶給我們Brady馴服那匹野馬的整個過程:從那匹馬最初的踢腿、弓背,到它肯讓Brady輕拍、跨上去、策騎、再下馬……一氣呵成,讓人驚歎——不僅為Brady的天賦,也為趙婷完美的處理方式。

後來,Brady又馴服了烈馬Apollo。夕陽餘暉中,在遼闊的原野上策馬奔騰,那一刻,他和馬,完美融合在一起,整個世界,也彷彿盡在掌握。

然而,他並不能完全掌握這個世界,這個職業,無疑,充滿危險,一次意外,就可能結束職業生涯。

影片中,除了Brady,還有被他視作兄弟的另一個牛仔Lane,也是rodeo高手,只不過,Lane騎的是牛。在一次意外中,Lane受傷更嚴重,整個人都癱瘓了,更喪失了語言功能,只能用手哆嗦著比劃出一個個字母,串成單詞,與人交流。

Brady每次去探視,都會和他重溫rodeo的那些瞬間,那是Lane最快樂的時刻。有一次探視時,Brady不停地鼓勵Lane抬頭挺胸,可是Lane最多隻能硬撐幾秒,又耷拉下來——曾經的他,可是南達科他州最好的野牛騎士啊!返家途中,Brady淚流滿面,為Lane感到悲傷,也為自己無法繼續騎士生涯感到沮喪。

正如當他發現馴服後的野馬Apollo腿部受傷,無法繼續馳騁後,夕陽中,Brady選擇結束它的生命。如果駿馬瘸了腿,它的生命,就只剩下苟延殘喘了,這樣的日子,有多痛苦,Brady完全感同身受。

所以,在一次又一次因為癲癇導致手指僵硬不聽使喚時,他不管不顧,硬是掰開一個個手指頭,繼續在手中套上韁繩;

所以,當他在工作人員的推薦下,終於在超市裡找了一份工作,似乎開始了一種與rodeo騎士截然不同的“正常”生活之後,有小粉絲認出了他,興奮地請他簽名、合影,並問他是不是在這裡工作時,他馬上回答,只是為了在康復期間,有事可做;

所以,他在向癲癇妥協後,教授朋友James騎術之餘,也和他摔跤,朋友認輸,他仍然不依不饒,因為他嫉妒朋友可以和從前的自己一樣,做一名騎士;

所以,有一次他本打算將自己的馬鞍抵押出去,卻在最後一刻反悔,並告訴父親,自己會重返rodeo;

所以,當他被父親斥責一意孤行時,他說:“這不正是你從小告訴我的嗎——Cowboy up, grit your teeth, be a man!(牛仔雄起,咬緊牙關,做個男子漢!)”

在Apollo死後,Brady對妹妹說,“Apollo受傷了,不能再奔跑了,我們只好殺死它。那對馬是不公平的。動物如果像我那樣受了重傷,就必須死去,而我也像Apollo那樣受了傷,但因為我是一個人,所以我不用死掉。我相信,上帝創造萬物,都有目的,比如馬,就是為了在原野上賓士,而牛仔,就是為了騎馬。”

但,當他看到拒絕和他一起去rodeo的父親、妹妹,仍然出現在場外時,他放棄了參加競技,選擇了和家人在一起。離開Rodeo的那一刻,他祝另一位騎士好運,對方回他:”You too, cowboy!”(也祝你好運,牛仔!)是的,雖然Brady不能再騎馬,但他依然是“騎士”、“牛仔”。

影片的最後,Brady又去探訪Lane,給他看特意為他紋上的、覆蓋了自己整個背部的大公牛圖案,而此生可能都無法重返rodeo的Lane,對Brady比劃出了一句話:Do not give up your dreams.(不要放棄夢想)

我相信,Brady即使不能再騎馬,那種為了勝利甘願冒險的精神,也將伴隨他的一生,所以,他依然是一名“騎士”。

這部影片,和“無依之地”一樣,都是差不多等於紀錄片的紀實作品,Brady一家、Lane都是真人真事。我個人很喜歡這種“普通人”的故事,毫不浮誇,卻在潤物細無聲處,打動人心。特別是這兩部可以歸類為“西部片”的電影,場景貼近我的日常生活,所以,喚起了我的深深共鳴。

這兩天,本地一年一度的stock show正在舉行中,今年已經是第82屆了。州內的達拉斯、休斯頓,每年的stock show,都和rodeo一起舉辦,全美、甚至加拿大、澳洲、歐洲等地的騎士也會參加,盛況空前,去年和今年因為疫情影響,兩個地方的這個盛會都取消了。

每次經過社群公園裡的這個Rodeo競技場,我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以前熱鬧的場面——伴隨著主持人興奮地解說,觀眾們異口同聲地數著數,如果騎士能夠堅持到八秒,大家會替他們開心,相反,就會感到深深的遺憾。但,對於這種競技可能給騎士造成的不可逆轉的巨大傷害,我之前並沒有直觀的感受。如今,看了這部影片,我想,以後若是再去rodeo,自己一定會由衷地向那些騎士們致敬,並更熱烈地為他們吶喊、鼓掌、喝彩。

PS:最後,補充一個八卦。2017年,多倫多電影節期間,“科恩嫂”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主演的《三個廣告牌》與《騎士》一起入圍特別展映單元,當科恩嫂看完《騎士》之後,她被這部電影徹底驚呆了,大喊:“誰他媽的是趙婷?”

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科恩嫂演得好,趙婷執導得更好,《無依之地》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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