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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一部《寄生蟲》將陰暗視角下的貧富差距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當大家滿臉震驚地撕扯著對現實的看法時,《小丑》又來了沉重一錘,讓我們窺探到了底層被壓迫後揭竿而起的暴力狂歡。

這些電影的共通之處就在於,出現的情節看似合理卻在可控的範圍內一再失控,直逼人性露出不可估計的罪惡。

而今天要和大家聊的這部,既被比作又一版《寄生蟲》、又被稱作《小丑》的延續篇。

某種程度上,它融合了上述兩部電影的一些元素,卻更殘忍也更直白。

它就是獲得第77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評審團大獎的作品《新秩序》。

導演米歇爾·弗蘭克是墨西哥的新生代導演,2017年他自編自導的劇情片《艾普爾的女兒》獲得了第70屆戛納國際電影節一種關注單元評審團獎。

高度戲劇化是他作品的標誌,這次他把目光聚焦在“反烏托邦”四個字上,講述了在不遠未來的墨西哥,反烏托邦世界裡貧富鴻溝的故事。

關於反烏托邦電影,不少人心裡都曾激出過水花的應該是大表姐的《飢餓遊戲》了。

在這些反烏托邦作品的世界裡,經常會出現表面和平、內裡絕望,溫吞的現狀遮蓋著腐爛的現實。

它們總會充斥著無法控制的弊病,比如政治階級矛盾,類似《飢餓遊戲》中的極權主義。

還有資源緊缺,如《阿凡達》中人類不遠萬里拓荒是為了掠奪能源。

除此之外,還包含犯罪、迫害等等。

各種壓抑襲來,最終刻畫出了一個讓人絕望的未來。

但這類作品的目的不是讓人消極,更多的是為了警醒現實。

什麼樣的現實?

用導演自己的話說是“更殘酷。”

前方劇透很殘忍,也很震撼心靈。

01

關於衝突。

突如其來的一場暴亂,屍體堆積如山,醫院床位不夠用,綠色的油漆被胡亂噴灑、滿街瘋跑的人躲避危機。

在極度不穩定的社會狀態中,鏡頭突然轉到了一處歌舞昇平的地方。

這裡正舉辦著隆重的婚禮,新娘瑪麗安是當地政要的女兒,社會名流家族的聯姻充斥著權力的延伸和資源的置換。

在推杯換盞間結識,從而展開自己的關係網。

在寒暄問候中,刻意辦妥了工作中的大事。

社會頂層的人是利益共同體,喝的不是酒是機會,嘮的不是嗑是未來。

一切如夢幻泡影,和諧到每個人都是自己人。

奢華上層人握在手裡的幸福,和底層反抗者構建的地獄,形成了極端的視覺衝擊。

牆外面的人在起義中流淌著鮮血,牆裡面的人在歡笑中品嚐著美酒。

但對於外面發生的事,裡面的富人也並非全然不知。

瑪麗安的媽媽開啟水龍頭,綠色的水流了出來,象徵著外部暴亂的逐層滲透。

她驚慌失措,瑪麗安的爸爸卻一再安慰她沒有任何事。

遲遲沒出現的法官、身上被潑了油漆的賓客,不同尋常的事情越來越多,但婚禮上的權貴們還是如同在看戲。

他們告訴別人也告訴自己,“沒事,絕對沒事。”

他們不是對這次暴亂毫不關心,只是堅信金錢和地位能帶來安全,繼續著奢靡的生活。

貪汙、受賄。

毒品、性開放。

此時,一個衣著簡陋的老人出現,又一個衝突正式登場。

老人是瑪麗安家原來的僕人,妻子重病,走投無路下只能向舊主借錢,窮人和死神的談判隔著金錢這條巨大的橫溝。

瑪麗安母親簡單地塞給老人一些錢,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別墅裡放著她改過密碼的保險櫃,裡面滿是金銀珠寶和收到的禮金。

善良的瑪麗安念及舊情,找到家裡的僕人,讓他帶著自己去給老人的妻子付醫藥費。

就這樣她離開了婚禮現場,更恐怖的暴亂也正式映入眼中。

02

關於爆發。

所有底層對上層的反抗就都是正義的麼?

不,電影中給我們展現出的底層暴亂是無序的、雜亂的。

富有者以高姿態霸佔著社會的資源,底層人也用不勞而獲的獸性思維瘋狂掠奪。

他們以暴制暴、用極端應對更極端。

叛逆者用近乎癲狂的狀態搶奪金錢,瑪麗安家裡也毫無例外地遭到了瘋搶。

他們拿槍脅迫,逼著富人給自己轉賬。

連孕婦都沒能逃過一劫,一屍兩命。

沒有意識醒悟、單純軀體反抗,那個社會中的各個階層都保持著原始的本能狀態,要麼你吃我,要麼就換我吃你。

社會處於亂序,文明便無從可言。

而想要結束這個極端的局面,最起碼需要一方學會思考,摒棄私心和慾望。

比如,試圖施與善意的瑪麗安。

當所有人都以為,她的善良幫她逃出這場浩劫時,她卻意外地墜入了更大的深淵。

一個人的善良沒辦法改變整個社會的悲哀,惡仍在不斷進階。

意外滯留在僕人家的瑪麗安,第二天被趕來計程車兵帶走。

士兵們承諾會送她回家,結果卻在搜刮了她全身的金銀珠寶後把她關了起來。

和她關在一起的,還有不少富人。

這是一場見不得光的地下交易,一部分士兵趁亂把富人囚禁起來勒索要錢。

權貴眼中保護自己的政府力量,暗地裡濫用職權、中飽私囊。

在把守森嚴的籠子中,是又一種人間煉獄。

洗澡,所有人被扒光了一起沖水。

睡覺,所有人堆在一起如同牲畜。

年輕女孩被拉到同一個地方,群交、群暴露。

到處都是恐懼的嘶吼聲、到處都是絕望的呻吟聲。

比無權者暴虐反抗更恐怖的,是掌權者的放縱慾望。

而此時的社會似乎恢復了平靜,在槍的脅迫下窮人們有序地在規定時間活動,富人們繼續過著安逸奢華的日子。

這裡彷彿建立起了一個新的秩序,暗潮湧動的是隻不過是下個黎明。

03

關於新秩序。

毫無疑問,依舊是屬於集權者的秩序。

權錢社會中,誰才是真正的王者,電影再次用反轉向我們展示了答案。

有富人家裡交了贖金,以為自己安全了,結果在被帶走的瞬間遠處卻傳來了槍聲。

士兵們從沒想過要留活口,人命只不過是他們要錢的手段。

而另一方面,政府需要維持絕對權力和完全正義,不允許自己有任何汙點存在。

不管這些士兵是幹私活,還是得到過政府授意,這場暴亂都需要有人認罪。

殺富人滅口、再嫁禍給窮人的野蠻,最後血刃窮人宣誓自己的權威,成為了一貫伎倆。

而窮人則在這樣的壓迫中繼續不假思索地打砸搶、也繼續認證著自己的“野蠻”。

每一次的大嗜血和大屠殺,不過是極權社會的新起點。

也是惡的無限迴圈。

這也就引出了本片的另一個名字《少數人的夢想》。

也許所謂的新秩序,不過只是少數人的夢想。

而關於瑪麗安的最終結局,影片中還出現了好幾次高潮迭起的反轉,大家可以去劇中尋找這令人有些崩潰和hold不住的震撼。

看完後,你會發現這部電影的觀感,很難用一個詞概括出來。

強權政治、無端瘋亂、貧富百態。

可怕的是,它並非是絕對虛構的存在,米歇爾·弗蘭克曾說過,“我想要讓人感到真實,我的電影也都是真實的。”

確實,片中富人發生暴亂時置身事外的狀態,並不是誇張的演繹。

墨西哥是一個貧富差距很大的地方,無路可走的底層人過得艱苦、不見天日。

米歇爾提及,自己在墨西哥常常聽到有錢、有權的人這麼說:“國家要完蛋了?沒關係,讓我們多僱傭幾個保鏢吧”。

甚至導演本人和身邊的朋友也都遭受過真正的綁架,而這種旁人看起來最糟糕的情況在當地人心中早已成了常態。

這也就有了導演對本片的期待:

“如果觀眾看了這部虛構的電影,被深深震撼,決定用行為改變當下糟糕的現實——社會不平等、階級差距,那這就是這部電影帶來的真實希望。”

而在魔幻疫情下的世界更告訴我們一個現實:

作為世界的一員,誰都很難獨善其身,都需居安思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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