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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擁堵》,但感謝遇見你……

鴛鴦鍋,

它就不是火鍋。

——《論符號認同》

中午跟朋友談論精神分析如何發揮效果,下午就看了這部《人潮洶湧 (2021)》,就順帶講講。年紀大了就容易感動,這不可笑;然而,對令人感動的電影進行最好反饋,那自然就是對這部電影進行專業性的“七歪八扭”的分析。

哥,這樣不好吧!

前方強烈主觀劇透,慎入。

基本論點:

肖央飾演的陳小萌演員,人生失敗,自殺多次未遂,女友跟人結婚,欠了一屁股債,不出無意識研究的諸位看官所料,正是欽定的精神分析研究物件:神經症;而劉德華飾演的殺手周全,也不出所料,佔據著精神分析家的位置。

咋又是個這!

這部電影不僅有有三條基本主線,還有小三線:

第一條是明線:兩個男主角身份變換,變換前後的身份狀態則是不同的,一個是擼ser,一個是巔峰期的殺手,後面還爆出兩邊黑吃黑,但卻有一顆相對善良的心:畢竟被殺的人只是配合他,給他錢,然後就和他一起上演一出裝死,給僱主一個影片交差,被殺者自己流亡海外,不再現身。

陳小萌作為演員,從一開始就和前女友,還有其他人一起演話劇,當時曾經做過一次主演,從此之後一蹶不振,原因是自己好面子,最後搞得異常潦倒:交不起房租、欠朋友錢,欠女友錢,欠理髮店等日常用品開銷的錢,甚至,屋子也不收拾,而且自怨自艾。

拉康認為症狀的核心就是認同,這裡需要區分出想象的認同和符號的認同,前者如同溫尼科特的假自體,後者才是真自體。假的自體或者想象的認同在於一開始的理想形象:第一次主演的成功,該成功激活了更早年的自戀和情結,卻在之後因為過度彰顯的面子工程而一敗塗地。

周全顯然不一樣,如同他的名字那樣,辦事方方面面都周全,僱主和被殺目標都不得罪,一次兩份錢,還能做好人,有勇有謀,還會演戲!這簡直就是分析者心中理想的分析家的代言人啊!

和小萌不同:萌動的內心和作為一個成熟男人有著絕對的距離,在二者之間是自己好面子(背後有著無意識想象認同構成的幻想)在作祟。

然而,在一個澡堂《羅馬仙池》的相遇(最近很多澡堂相遇的電影,真不知道現代人過年為什麼一定要去澡堂!警察蜀黍注意,可以入駐了),讓兩位互相換了身份。

這個澡堂的身份互換經驗,就如同進入分析一段時間後,移情的關鍵時刻。從這一刻開始,分析者想象地認同了分析家,覺得分析家的生活簡直是理想:有車有房有幸福美滿的家庭和愛情,分析家自然罷免了自己的自我身份,如同周全那樣,失憶了,他忘記了自己的生活和慾望,陪伴來訪者上演這出無意識的戲劇,以便讓他(小萌)瞭解他生命的不幸中他參與的那部分的責任。

身份的替換自然是幻想性質的,小萌如同躺在躺椅上的分析者那樣幻想自己如果擁有他心目中的分析家的生活,應該是如何。這實質是他個人無意識幻想的投射:一個有勇有謀的好男人,隱性富豪,泡妞的時候,金錢擲地有聲。

第二條線是感情線:在這條線中,作為周全的小萌跟自己接活的目標開始了追逐過程,卻不想對方根本不是一個被害者,甚至還是對他的僱主及其老公的主動加害者。兩個細節和心上人分開的片段,都透過給對方一袋子錢來完成,配上週星馳《喜劇之王》我養你(當然也是經典日劇《悠長假期》的插曲)的插曲,自己感動的不要不要的,但是兩次都會錯了對方的意。這牽涉到小萌的癔症性認同,為了他人的慾望而欲的一種病理性機制,這一機制和想象的認同合併,就會導致拒絕閹割(即,接受現實的真我)而退回俄狄浦斯情結(即,死也要撐面子的假我):對精神分析有一定了解的可以把這種金錢和女人的交換的英雄情結與俄狄浦斯情結中亂倫部分,而弒父則是篡奪了父親的身份:由周全=幻想中的分析家所佔據。

從反移情的角度,拉康更多講的是分析家的慾望,在這條線中作為小萌的周全則給出一個完全不同的參考點,這一部分,我們可以看成是在小萌病人在分析中由實際的分析家(而非他所幻想的那位)所給出的詮釋性視角,這個視角的基礎是:即便同樣是個窮人,處於自殺邊緣,也可以擁有愛,也可以因為愛和鼓勵而發生改變。這正是符號身份和符號認同一致時發生的:作為小萌的周全可以承擔生命的可能——演員身份,他還看了小萌在十頁就終止繼續看的書籍,這象徵著後者從來沒有堅持過就放棄了,一方面是在女人面前的虛偽的好面子,一方面是自己事業和身份上的不堅持。

第二條線也許能借此幫助我們可以去表述分析工作中的一次核心的變遷:從分析者對分析家的想象走出,重新梳理分析者核心症狀和背後的情結如何左右了自身的感情和生命的不幸。但是,只是這些是完全不夠的。

第三條線是相對暗的線路:這條線路彰顯了前面的路徑,是女人的線路。我先幫助大家探路:先從李想說起,李想是事業有成的女性,但是一直作為單親媽媽生活,帶娃,兒子李由在學校經常因為缺席的父親而出狀況,這次是離開校園的演講,對於孩子和這位母親而言都很重要。電影並沒有交代孩子的父親去哪裡了,是做什麼的,但是李由卻編造出父親是宇航員,因為這個職業才在生命中缺席,但是由於壓力下他知道這是謊言,所以在真正排練時怯場,而謊稱生病。

在醫院接這個被查出沒病的孩子時,母親跟他的對話說明了他的健康的父性認同和防禦機制:母親說你講“我的母親”這個主題,好好凸顯母愛的光輝就行了呀。兒子卻堅定地說:不,我就不,我已經講了很多次母親了,而且你去找一個宇航員做我的父親也是一種可能。

這裡暗含著家庭中孩子只有母親是不足夠的,兒子不僅認為這樣不足夠,還希望母親作為女人,能夠找到一個好的男人,一個宇航員這個偉大的探索者,一個英雄式的男人。當然,英雄式的勇敢男性還很多,而他找這樣一個身份來安置為自己的父親,還是和前面說的從來就不在場聯絡著。我們再次和拉康的符號父親是慾望,是能指聯絡在一起。

然而,為什麼我說這條是關於女人的線路呢?李想和重慶火鍋店老闆雷人的黃小雷一樣,如同男性一樣事業有成,這種男性般的認同,是弗洛伊德認為女性的一種出路,在李想那裡,她為了兒子而更加固化,離不開這個位置,是兒子試圖幫他離開。她也因此願意和作為小萌的周全相遇,默默地幫助他。在獲得了李想的鼓勵和愛情的周全,在結尾劇情轉折處,對小萌說了這麼一句:真正愛你的人,是不會給你打分的

李想,因此具有至少兩個能指關係,即是很多職業女性的李(理)想,也是男人的李(理)想(不在乎金錢的女人),而李想勇敢而主動地走入這段關係,還有最終讓劇情推向結局,兒子就是理由(李由)。

電影最後的劇情選擇點,在小萌最初表演話劇的劇場,那裡他曾經做過主演,現在他能夠重新成為主演:即是作為真正的演員,也是作為一個男人。

在拉康派的術語學中,他掙脫了想象的認同和癔症的認同的連線,穿越了幻想,並且,符號父親的功能介入進來,重新閹割了主體歷史中構成虛假自體的經驗和自戀;他認同了聖狀,勇於承擔自己是蹩腳演員反而可以真正去演戲,用於接受自己是萌娃一個,反而可以象男人那樣具有萌娃之勇。這就是能指相異性給主體帶來的改變。紅鍋和湯鍋最終合為一體,真我得以從虛假面孔中掙脫出來。

拉康所謂的慾望的動因物件a,也必須小提一句,在男人那裡,這個物件a是那個鑰匙,在女人那裡,是作為李(理)由代表的孩子。因為孩子,女人有兩個部分同時關聯著慾望:需要一個具有陽具能指的男性:李想的那句“簡單,就挺好的。”周全迴應“就是差點勇氣”,另一方面,則是女人的大他者是女人,如同重慶火鍋店老闆的那個小妹曾久榮:後者是面具女人的典型代表,被周全說是最具有欺騙性的,連懷孕的孩子都是假的。

需要補充一點,電影最後的這個劇場掛著的舊海報名字是《結局》(Endgame)-與本片的英文名相同—還有個人臉,並且寫著喬治·貝克萊,後者是十八世紀最著名的哲學家、近代經驗主義的重要代表之一,開創了主觀唯心主義。暗含了心理世界可以改變一切的理念。

末了,《人潮洶湧》感謝遇見你……

突然抒發一下,還怪不習慣的。瘮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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