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月29日，一部僅僅80分鐘的電影上映，一經播出，便收穫好評無數，很多影評人甚至不惜給出“2021年年度最佳”的評價，但在隨著春節檔湧來的各類大片的沖刷下，這部排片量本就不高的作品沒多久就消失在了放映的榜單上。這部電影，就是來自導演大鵬的《吉祥如意》。

關於電影

《吉祥如意》這部電影分為上篇《吉祥》和下篇《如意》這兩個部分。

《吉祥》的部分描述了一個關於東北農村家庭的事件。其核心人物是年輕時受傷導致智力受損的老人王吉祥，因為生活上無法自理，所以在十多年前王吉祥的妻子帶著孩子離開，而王吉祥也一直與自己的母親生活在一起。王吉祥有四個兄弟姐妹，大家也都在照顧老人的同時幫襯著照顧王吉祥。新年前，王吉祥十多年未回家的女兒來看望父親，本以為會是家庭關係緩和的場景，不料王吉祥的母親卻意外離世。

老人的離世伴隨著的是家庭問題的凸顯，之前王吉祥和母親住在一起，大傢伙還好搭把手幫一下，但老人沒了，問題就變得棘手起來。是否繼續照顧、承擔這份額外的義務呢？還是把王吉祥送還給他的女兒、另想它法呢？長輩們因為這個問題爭論不休，做哥哥的想要顧全，但誰出這份錢？誰出這份力？最後，這場爭論在王吉祥女兒滿臉淚水愧疚的跪拜中，不了了之……

影片進入了《如意》的篇章，開頭是在一次公映上，有觀眾問大鵬為什麼要拍攝這樣一部作品。視角再次切換，從簡單的家庭擴張到了幕後的人群。而大鵬，《吉祥》這部短片的導演，同時也是家庭中的晚輩。

新年之前，大鵬帶上攝製組想要隨便拍拍，試著記錄些什麼，他的本意是想要記錄姥姥過年的情景，卻不料老人意外離世。而在老人走了之後，家裡長輩之間的一些問題開始浮現，大鵬忙在葬禮之中，拍攝的人把一切都記錄下來。

因為舅舅王吉祥的女兒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回家，大鵬試著聯絡到了王吉祥的女兒，但不確定她時候會回家，所以找了演員劉陸來扮演王吉祥的孩子。但意外的是，王吉祥的女兒這一次回來了，不過從鏡頭裡看過去，王吉祥對於自己的親生女兒而言，更像是一個陌生的老人，反倒是劉陸對於這個血濃於水的角色更加入戲。

影片的最後，以大鵬十多年前的一段家庭記錄影片結尾，那時的姥姥還在，舅舅雖然依舊含糊其辭，但精神尚可。一家人身著新衣、面對鏡頭，喜氣洋洋……

電影之外

《吉祥如意》不屬於傳統的劇情電影，其上篇《吉祥》早在2018年參展55屆金馬獎，並得最佳創作短片。兩年之後，大鵬將其補了下篇《如意》，組成了一部80分鐘的電影。

影片不同於傳統的劇情電影，更是和現在絕大多數的商業片在觀感上都有很大的差別，有許多的空鏡頭，在整體的敘事上，也摻雜了記錄、訪談等方式，你甚至在這部電影裡找不到明確的開始和結尾。作為一部院線電影，它可能缺少很多商業化的因素，但也恰恰是這份特別的觀感，讓《吉祥如意》在很多觀眾心裡有種莫名的共情……

中國式家族關係的消失

其實絕大多數的80、90後這一代人的家庭關係都具有很強的計劃時代的特性，家裡多是獨子、父母有一堆姐妹兄弟。而這種結構下以老人為首的家族關係就變得十分複雜。在老人眼中總是偏心於兒子，如果此時女兒顧家更多一些，就難免在兄弟姐妹之間有矛盾滋生。或是家中幾個兒子，老人總會更愛事業有成、能掙面子的那個，但往往又是事業上普普通通的更多的在家裡打點裡裡外外……

作為一個西北的孩子，這種複雜的人情關係貫穿了我的成長，每一次家裡聚餐，都感受到姑姑嬸嬸們暗自攀比較勁，似乎從開餐的那一刻起，餐桌上的話題就是一場凡爾賽秀場，捯飭了一上午的女士們唯恐落於人後。衣服、首飾、皮包，事業、人際、孩子，有價格、沒價格的似乎都是拿來比較的素材。

我的爺爺在小時候跟我說，家長不好做，總要把一碗水端平。當時我不理解這句話的含義。現在看來，曾經的長輩們也是操勞至極，一句話講不好，既耽誤了事、還傷了人心。但衝突並沒有因為大家的努力而減少，反之因為老人的身體每況愈下而愈發頻繁。所以說，這種親人之間的摩擦，真的沒有停止的一天嗎？

並不。

正如在《吉祥如意》中，在一場爭論之後，還是以一句“那就先這樣吧”，含含糊糊地就把問題先擱置了。問題本身可能真的很難找出什麼準確的答案，但問題的出發點，這些老人們，卻總會有一天離開我們……

隨著80、90後這一代年輕人的成熟，他們很多離開了自己的家鄉，曾經那些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大姑大嬸們，也成了許久不聯絡的親戚。中國式的大家族，在某種程度上，也隨著社會的變化，而慢慢向著小家庭改變。

而那時，或許又有新的問題生長起來……

以上就是本期“信口閒談”，希望你能喜歡這一期文章，我們下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