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申克的救贖》講述的是年輕的銀行家安迪,因涉嫌殺害妻子及她的情人而含冤入獄,囚禁在肖申克監獄中,仍舊不放棄追尋希望的故事。
這部電影上映於1994年,當時雖然票房慘淡,在奧斯卡上也一無所獲,但也不影響它多年來在人心中的經典地位。
肖申克的救贖,也慢慢的成為了我們的救贖。每次觀看時,彈幕上總會有人說:
迷茫時候來看看,看完感覺心靈得到了釋放。
有時候我們只是被某種規則、習慣、意識和環境困住了思維,不願意醒來,也不願意做出改變。
走出洞穴,還是留在洞穴?柏拉圖在《理想國》裡有一則洞穴寓言,大概意思是:
有這樣一群人,他們從小就被囚禁在洞穴裡,整日被迫坐在椅子上,鎖鏈鎖住了他們的雙手,頭部被緊緊固定,不能旋轉也不能移動,只能盯著前方的幕布,幕布上搖晃著的各式各樣的影子。
終於有一天,一個人掙脫了枷鎖,回頭看到了身後的矮牆和火光,火光照得他的眼睛生疼,在適應眼前的光亮後,他看到在火光之後是一個洞口,從洞口望出去是另一個世界,看到了太陽,看到了來往的人群,看到了從未見過的世界……
原來,他們在幕布上看到的都只是洞口路過的影子。此時站在洞口的他因為得知真相而感到痛苦,不知該走出洞穴,還是回到洞穴……
就好像《肖申克的救贖》裡的老布,他在監獄圖書館工作了五十年,每天的工作無非就是推著推車去分發圖書,簡單而又枯燥。
終於有一天他獲得假釋,得到了自由,無法接受的老布瘋狂的劫持獄友,看似無法讓人理解的行為,實際是不想離開現在安穩的生活,哪怕是在牢籠裡。
迴歸社會的他卻不知所措,老布發現適應不了這個飛速變化的世界。
他覺得異常孤獨,甚至想再次犯罪回到監獄裡,最後整日生活在恐懼中的老布對生活失去了信心,選擇了自殺。
瑞德說,老布不是瘋了,他只是被體制化了。
“起初,你恨之入骨,然後,你對他習以為常;時間久了,你變得無比依賴這裡。”
體制化裡群體的無意識行為,取代了個體有意識的行為,讓老布認為這種體制化帶來的安穩,給了他想要的安全感,在自由的世界裡他一無是處,監獄裡的他才有價值。
心已身在牢籠,自然會對這個世界的廣闊視而不見。
成年人的世界,也是一種畫地為牢。
還記得剛步入社會的自己,滿懷熱情,年輕叛逆是我們的座右銘,結果卻處處碰壁;後來在被現實屢屢打擊後,頭破血流的我們開始學習圓滑處事,假裝自己很成熟,假裝自己很合群。一次次向生活妥協,放棄了思考,依賴上被規定好的生活。
當我發現自己開始依賴體制的時候,已經困在洞穴太久了,久到害怕做出改變。
是要現世的安穩,還是要危險的自由?瑞德說,在肖申克,希望是個危險的東西,他會讓你痛不欲生。在這裡,你絕對不能擁有任何希望。
肖申克就像一個濃縮的社會,裡面的芸芸眾生彷彿我們的眾生相,深知規則的瑞德在這裡很吃得開,他被關了太久,早就已經認命,更可況自己過的這麼風生水起。
他認為希望是危險的,而自由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這讓我想起了林清玄先生寫過這樣兩個小故事:
他開始後怕,當初要是自己沒有毅然決然離開的話,是不是會跟這位同事過著一樣的生活。
隨後他又見到了二十幾年前曾經幫他辦理業務的女銀行職員,這麼長的歲月過去,她的職業性微笑、動作、音容笑貌、體型都沒有變化,變得只是時間在她臉上,頭髮上留下的歲月的痕跡。
有太多人早已麻木,看似一直在往前走,其實卻又回到了遠點,無限迴圈。瑞德亦是如此。
但瑞德內心是渴望自由的,安迪送給他一個口琴,因為安迪問獄友有沒有接觸過音樂,瑞德說自己吹過口琴。夜深人靜的時候,瑞德拿著口琴,略有所思,遲疑的放到嘴邊卻沒有吹響它。
安迪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讓他開始知道,自由不在高強之外,而在內心深處。
影片的最後,獲得假釋的瑞德,在經歷老布同樣的遭遇後,也曾想過了解自己,但他想起安迪的囑託,最終踏上了去往太平洋的路途,與老友團聚,重拾希望。
心不在,處處畫地為牢。
心有希望,便會獲得自由。
要麼汲汲於生,要麼汲汲於死。安迪說,生命無非就是二選一,忙著活,忙著死。
淡然的安迪與監獄裡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他不像一個囚犯,倒像是一個在自家花園裡散步的紳士。
他心中有渴望,是這座高牆關不住的,因為他的羽翼是那麼光芒四射。
所以,一個肖申克就只有一個安迪,他猶如一個拯救者,拯救著被困的靈魂。
他在廣播裡放莫扎特的《費加羅的婚禮》,聲音穿過雲霄,到達監獄的各個角落,犯人們駐足聆聽,此時,他們的心的是自由的。
因為對自由的渴望,安迪才能用二十年挖通那個瑞德認為六百年才能挖通的隧道,
因為對自由的渴望,安迪才能在汙穢惡臭的下水道管裡爬行五百碼。
最後逃出肖申克的安迪,在大雨中擁抱自由,擁抱希望。
我想,也許體制化就是我們為自己設下的一個又一個的界限。
“努力不一定會成功,不努力會很輕鬆哦。”
“你覺得生活苦?沒關係,以後的日子會更苦的。”
“不逼自己一把,還真不知道自己這麼沒用!”
這些看似負能量的毒雞湯又何嘗不是一種自嘲,一種無奈。那些想要過自由理想生活的人,最終一個個被現實打敗,繼續過著為柴米油鹽忙碌的日子。那些想要逃出體制化的人,最終都學會了迴歸世俗,繼續在合群中追名逐利;那些致力於實現夢想的人,最終都被既定的規則限制,已然忘記自己當初的熱枕。
安迪、瑞德、老布,你想成為誰?眼前的輪迴也許不是苟且,心靈的苟且才是痛苦的輪迴。
在一個採訪中,楊麗萍老師被問到為什麼不結婚時她說,
我來世上,就是看一棵樹怎麼生長,河水怎麼流,白雲怎麼飄,甘露怎麼凝結,花兒怎麼怎麼開的。
60歲的她灑脫的住在洱海邊,讓歲月和世俗變得無從輕重,她的從容賦予了生命新的意義,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我不禁感慨,我們的人生就好比廣闊的海洋,你不能要求一個沒有風暴的海洋,因為那是海,不是泥塘。既然我們可以選擇這樣活,也可以選擇那樣活,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即使身在牢籠又怎樣,不甘於平庸,就有選擇的可能。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清醒,並付諸行動的話,請記得:既然走了這麼遠的路,乾脆就再走遠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