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六，大家都看《青春有你》總決賽了吧？

那天我印象最深刻的，不是9人出道團。

而是有條熱搜衝上了第一。

#趙小棠的家#。

這熱度比趙小棠出道名次可高多了。

毫無疑問，是富婆人設幫她刷足了存在感。

一、

不得不說，《青你》裡不缺富婆。

趙小棠之前，最出圈的“富婆”當屬小作精虞書欣。

她的試衣間不輸商場，名牌服飾掛滿幾面牆。

就連初選視訊裡，她全身上下也不乏名牌。

其中最貴的要數Chanel的限量款包，價格22萬。

比賽時，虞書欣和趙小棠好得就像連體嬰。

現在大家懂了：

果然有錢人只和有錢人玩。

趙小棠有多富？

總決賽時，有個家人打call的環節。

趙小棠的媽媽連換了兩套衣服，都是Chanel。

手上的大鑽戒，在昏暗的打光下也很搶鏡。

趙小棠的弟弟穿著Burberry的衛衣，家裡的裝潢也相當奢華。

金錢氣息，已經溢位了螢幕。

於是，虞書欣和趙小棠的CP粉有了新的應援口號：

京滬愛情，門當戶對！

看著兩位大小姐出道，我有一種複雜的感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娛樂圈沒有窮人了。

就連這個行業的底層——練習生，也個個非富即貴。

不信往前看。

還記得3年前的《偶像練習生》嗎？

當時已經有人間Gucci朱正廷、溫州賈富貴Justin。

節目裡也有家人打call環節。

王子異家也因為奢華的裝修上過熱搜。

是不是熟悉的味道？

3年過去了，從熱三到熱一。

大家對財富的推崇，更熱烈了。

越來越多的富二代開始逐夢演藝圈。

他們有什麼共同點呢？

不是實力出眾，不是情商超群。

有錢，成了他們最突出的標籤。

我曾經看到粉絲給愛豆拉票時說：

ta出不了道就只能回家繼承家產了！

一句玩笑話，我竟然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一窮二白的青春製作人，掏空比臉還乾淨的兜。

哭著喊著送一群富二代出道。

實在是魔幻。

二、

事實上，現在的選秀節目裡，“有錢”相當好用。

虞書欣就有一大票追隨者。

喜歡她的人說：

誰不想和虞書欣交換人生呢？

是啊。

她是人人豔羨的豪門嬌女，長著一張沒有受過欺負的臉。

即使不來選秀，她也有戲拍，有錢賺。

她喜歡導師Lisa，追星來的，順便出了個道。

普通人等著靠選秀逆天改命。

但名利雙收對她來說，像買菜一樣輕鬆。

何止練習生，整個娛樂圈都對富二代另眼相看。

最典型的是歐陽娜娜。

伯克利留學、19歲開滿了100場音樂會。

還記得那條熱搜嗎？

#哪個女孩不想活成歐陽娜娜#。

翻譯過來就是：

這樣閃閃發光的人生，普通人還不速來仰望？

有錢成了最好賣的人設。

市場需求催促著資本下場。

魔幻的事出現了。

過去，有錢是通行證。

現在，有錢是入場券。

一家偶像公司CEO接受採訪時說了這樣一句話：

簽約練習生時，大家會先過濾掉窮人。

有錢、沒錢直接對應的是藝人見過世面、還是沒見過世面。

見過世面的，有自己的想法和格局。

不容易動搖，敬業程度也高。

公司肯定都願意跟這類人合作。

風險小啊。

歧視窮人，被說得理直氣壯。

這無懈可擊的商業邏輯，讓人啞口無言。

一切都昭示著娛樂圈全新的遊戲規則：

「窮人，禁止入內」。

三、

有人可能會說，推崇財富有什麼錯嗎？

我當然不是仇富。

有錢人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但這不應該成為衡量人的唯一標準。

當娛樂圈被金錢濾鏡籠罩時，一切就變味了。

偶像組合裡以前有聲樂、說唱、舞蹈擔當。

現在憑空多出了一個“家境擔當”。

奇怪嗎？

觀眾還就好這口。

想出道不需要實力出眾。

只要有錢，天然受寵。

所以虞書欣和趙小棠口碑逆轉就見怪不怪了。

因為有錢，虞書欣的“作”就有資本。

因為有錢，趙小棠臭臉也是真性情。

實力未到，人設先行。

有錢是個好東西，可唯獨改變不了草包事實。

看了直播的朋友一定還記得。

這對富婆姐妹，總決賽直播唱跳那叫一個慘烈。

實力為金錢讓位的後果是什麼呢？

除了車禍舞臺，更可怕的是普通人的機會被無限擠壓。

大家有沒有發現，這幾年我們很少聽到草根打拼的故事了。

娛樂圈裡不是富二代，就是星二代。

我們90後，上學時誰沒聽過張韶涵的《隱形的翅膀》？

我初中第一次聽她唱歌，覺得這麼幹淨的聲音，一定從小在蜜罐裡泡大的吧。

知道她的成長經歷後，我太驚訝了。

她家境貧寒，又身為長姐。

15歲就開始賺錢補貼家用。

洗車工、外賣員、賣奶茶……很多工作都做過。

輾轉參加歌唱比賽，也屢屢碰壁。

直到靠偶像劇曲線救國，才慢慢爬到天后的位置。

可沒想到命運又開玩笑。

最當紅時，她被親媽造謠吸毒，所有積蓄都被捲走。

事業一落千丈。

但張韶涵服輸了嗎？

2018年，她站上《歌手》。

一開口，依舊是記憶裡的聲音，清澈嘹亮。

這個女孩，再次靠實力逆風翻盤。

類似的故事還有很多。

大家都看過《王子變青蛙》吧？

那時誰能想象，霸道Quattroporte單均昊現實中是個賣魚仔。

我也是前段時間看到他哥哥殺妻滅子的新聞，才知道他是苦孩子出身。

貧窮並不難以啟齒。

反而讓他們生出了一股韌勁。

大概是因為名利來之不易，他們對職業懷著敬畏。

不會辜負舞臺，也從不讓觀眾失望。

但金錢崇拜大行其道，實力開始給財富讓位。

這才是真正弔詭的事。

我們用物質裝點門面，哪怕精神貧瘠。

我們接受了“寒門再難出貴子”。

不再相信“愛拼才會贏”。

四、

這種病態的價值追捧，不僅剝奪了普通人追夢的權利，還賦予了明星莫名的優越感。

作為高收入人群，他們有了俯看眾生的底氣。

一朝龍在天，凡土腳下泥。

普通人每天要經歷的苦辣酸甜，明星怎麼會懂呢？

他們淺嘗一次，都算下凡了。

我看過一檔明星去素人家蹭飯的節目。

本來是一個溫馨的節目，被明星的優越感弄得烏煙瘴氣。

下飯節目，讓人咽不下飯。

給大家隨便舉兩個例子。

有位男主人靠變魔術賺錢。

範湉湉聽完滿臉鄙夷：

這麼少錢，怎麼在上海養老婆孩子啊？

我就奇怪了。

別人家庭幸福，靠自己的能力賺錢。

活得很有尊嚴。

範湉湉有什麼資格嘲笑？

更誇張的是孫藝洲。

他蹭飯的這家人空調壞了10年都沒修，傢俱樣式也很舊。

一看就不是富裕家庭。

但孫藝洲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女主人很善良，專門做了平時根本不捨得吃的大排。

孫藝洲毫不客氣。

大排一共三塊，孫藝洲連吃兩塊，還把筷子伸向第三塊。

這時，女主人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尷尬地說自己想留一點，明天打包上班吃。

我想孫藝洲們一定是疑惑的。

豬大排這種東西，還有人吃不起？

這不就是當代的“何不食肉糜”？

站得高，本該看盡世間百態。

可名利遮眼。

他們早就喪失了基本的共情能力。

娛樂圈裡也有“有錢人”。

比如我喜歡的蔡康永。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蔡康永家是真正的名門望族。

2017年有部電影叫《太平輪》。

這艘被稱為中國版“泰坦尼克號”的太平輪，就是蔡康永家的船。

可他很少在公開場合提到自己的家世。

有一次在《康熙來了》，他不經意間提到“銀打的杯子”。

但被小S提醒後，立刻換了話題。

在那個時代，財富不是可以被炫耀的資本。

在《康熙來了》最後一晚，他哭著對萬年綠葉陳漢典說抱歉。

原因竟然是節目美食環節，陳漢典一直在端盤子。

蔡康永這一哭，連小S都不解。

但我卻很受觸動。

他沒有因為出身顯赫就缺乏共情能力。

這些才是財富之外，真正吸引人的特質。

五、

空洞的財富傾慕愈演愈烈，還會帶來什麼連鎖反應？

我最直觀的感受是，這兩年飯圈颳起了很多病態的風潮。

首先是攀比。

去年迪麗熱巴和楊冪的粉絲開撕。

我點進去一看，原因荒唐得可笑。

因為迪麗熱巴的粉絲說，楊冪一身禮服還沒熱巴一隻耳環貴。

粉絲把價格加粗標紅，以此為榮。

我真實地感到疑惑。

什麼時候，一個人的身價要靠華服來證明？

27年前鞏俐拿白襯衫隨便套一件褲裝，不照樣豔絕戛納？

照現在的飯圈邏輯，鞏俐哪配走上紅毯？

在他們眼中，女明星就該愛馬仕每天不重樣。

一克拉以下的鑽石都不配被放在眼裡。

消費主義，就這樣刮向了年輕人。

有了那些光鮮亮麗的人生模板。

囿於生活窘境的人陶醉在拜物式的狂歡中。

最後徹底迷失。

更糟的是，財富能讓一切行為變得合理。

一個藝人就算演技差、人品差。

金錢濾鏡一開，也能撫平一切。

人們用無限度的包容，捧起一個個金光閃閃的人偶。

張翰酒駕肇事拖行交警逃逸，依舊被粉絲喜歡

從飯圈到現實生活，亂象自上而下蔓延。

富人皆正義，窮成了原罪。

沒有公主命，你有什麼資格公主病？

對有錢人的客觀評價，換來的是“窮酸了”。

最後，粉絲們在坑底躺平。

看著那個可望不可及的發光世界。

彷彿自己身在其中。

六、

《青你》結束後，我一直在想：

為什麼十幾年前的選秀，總能給我們這麼大的震撼。

而到今天，只剩下“秀”？

後來我想明白了：

大概是因為那時候，每個人都有平等做夢的權利。

現在被推向臺前的“富二代偶像”，本質上也是對夢想的某種投射。

這個世界上，財富向來是稀缺資源。

一旦擁有就能站上金字塔頂端。

慢慢的，塔尖上留下的是同一批人。

生活中，富二代更富。

娛樂圈，星二代成星。

普通人向上的通道呢？

似乎和娛樂圈一樣，也在慢慢關閉。

於是，沒人再相信從泥土裡爬上來的奮鬥故事了。

資本開始笑貧：

這是有錢人的遊戲，窮人別來沾邊。

可是這世界上有人住高樓，有人在深溝。

有人光萬丈，有人一身鏽。

誰說深溝裡不能起高樓呢？

誰說努力拋光自己的鐵鏽，不會發出耀眼的光彩呢？

我始終相信，真正尊重職業的人才是會發光的金子。

而那些鍍在表面的金，終會慢慢褪色。

別讓“英雄不問出處”成為一句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