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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暑假,有一部電影為港片帶來了高光時刻,不僅在內地狂掃12.97億元的票房,在香港地區也是唯一一部過千萬港幣的港產電影,最新訊息是,這部片還將代表香港地區參加奧斯卡。

說的就是《掃毒2天地對決》。

看完這部片,當時我的第一感受就是——好想念《掃毒》!

《掃毒》的導演是剛剛度過58歲生日的陳木勝。

自小崇拜吳宇森,加入電視臺後師從杜琪峰的他,執導筒以來為我們奉獻了無數經典作品:《衝鋒隊之怒火街頭》、《天若有情》、《男兒本色》、《新警察故事》、《雙雄》……而讓我最愛的,一直是《掃毒》。

《掃毒》講什麼?說白了就是三兄弟赴湯蹈火的故事。

從題材上看,兄弟情一直是香港電影不可或缺的獨特標誌,比如吳宇森的《英雄本色》、劉偉強的《古惑仔》系列等,大部分影迷都認為這些經典比《掃毒》更出彩。對於《掃毒》中的懷舊元素,也有部分人認為是“炒冷飯”。

那麼,它是在炒冷飯嗎?

我想說:哪怕是冷飯,也是一鍋熱氣騰騰的冷飯。

當劉青雲、張家輝和古天樂在一起的時候,當三兄弟義無反顧最後一搏的時候,我腦海中不斷閃回,出現的是那個香港電影中兄弟們生死與共的年代,這就夠了。

1

《掃毒》中三兄弟的設定,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男閨蜜”。

他們一起踢球,一起成長,一起當警察,再一起掃毒,一起前往金三角。

隨著劇情的推進,三人的關係也變得跌宕起伏。

一開始,作為臥底的蘇建秋開始萌生了退意,他想與妻子和即將出生的孩子過正常人的生活,另外兩位自然前來勸說。

主要原因是劉青雲飾演的馬昊天是這個緝毒小組的領導,眼看就要抓到大毒梟,作為工作狂的他想升職,他當然想繼續行動下去。

在三兄弟談話的過程中,場面一度僵持。

這時,張家輝說“誓要去,入刀山嘛”,然後哼唱起《誓要入刀山》這首主題曲,緊接著劉青雲也一起唱,之後張家輝又拍拍古天樂的肩膀,三人相視而笑。

開頭有點老套。

但這部電影巧妙之處在於,隨著劇情的推動,三兄弟的情誼不是過山車那樣的單線發展,而是多層次的互動和溝通,讓人性的缺點與偉大也隨著情節變化無限飽滿。

他們到泰國去捉拿八面佛是劇情的第一波高潮。

就要與八面佛交易時,蘇建秋想到妻子,決定給八面佛通風報信,告知他不要交易,他希望通過此舉,間接地取消這次行動,不料八爺卻把事情鬧大了。

到這裡,劇情也變得好看起來。

八面佛不僅不收攤,還大打出手,這次,他用上了直升機!

這一戰,彈盡糧絕的馬昊天只能被迫在張子偉和蘇建秋之間選擇一人送死。

結果是,張子偉被送進鱷魚池,當年的臥底蘇建秋獲得升職,而馬昊天卻被貶值成為一名管雜務的警界人員。

這給後來的劇情也留下了伏筆。

5年後,張子偉復活,三兄弟在集裝箱碼頭重聚。

他們靠開車互相碰撞,用粗暴的方式來對發洩這段時間以來三人間的矛盾和壓抑。

這個時間,張子偉的目前病危,三兄弟一起來到病床前的一幕,真的是淚點。

張子偉母親已失去記憶,不記得張子偉的長相,一直把蘇建秋當成自己兒子。他們通過身份的互換說出了心裡話,也說哭了很多人。

這當然不是最後的高潮。

高潮是八面佛在澳門銀河酒店設定的那一席“鴻門宴”,三兄弟勢單力薄,依然“輸人不輸陣”。

槍林彈雨間散發的陽剛之氣,讓人恍惚間感受到了《喋血雙雄》與《英雄本色》的孤傲與豪氣,赴死的心態又瀰漫著《放逐》中的宿命感。

彈盡糧絕之時,馬天昊瘸了一條腿,張子偉斬斷了一隻手,蘇建秋的牙齒磕掉了大半……

如此悲壯與落魄,有人說不真實,但在暗紅空間的渲染下,三人豁出去的豪氣蓋過了一切,這場酣暢淋漓的槍戰讓人回想到無數香港電影的高光畫面。

最後,馬昊天終於重新選擇了一次,隻身為兄弟擋住子彈,他解脫了。

這個時候,我的淚腺也崩了,很少看動作片會哭得如此慘烈。

2

有人說這部片在炒冷飯,但我覺得他炒的高明,因為集結了陳木勝導演所擅長的幾乎所有創作元素。

說起陳木勝其人,滿頭斑駁的白髮是他最明顯的特徵。三度提名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導演卻從未獲獎,但他似乎並不在意這個。

從“副導演—導演—監製”一路走開,最難能可貴的是,他拍出了自己獨特的風格。

由 1990年起至今,陳木勝一共執導了22部作品,在香港導演來說並不算高產。

他也不具備吳宇森、徐克、杜琪峰那樣的獨特魅力。

有一次在香港國際電影節某釋出會看到他,感覺他本人很安靜,更像是個執著的一線工人,一絲不苟地把感情傾注到自己的作品中。

梳理他的作品才發現,他可能是當下動作片場面把控得最好的一位香港導演。

身體搏擊、冷兵器打鬥、槍戰、飛車、爆破……這些應該是香港動作片的標配。

具體到吳宇森,他擅長的是槍戰,徐克是冷兵器和跳躍打動,而陳木勝一直都是飛車和爆破場面。

印象最深的是《衝鋒隊之怒火街頭》,講的是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街頭火拼,追車,贓物中心混戰,飛機上對決,節奏把控張弛有度,毫無尿點,每次片荒都會拿出來看看。

這部片屬於群戲,但每個演員都有自己的特色。哪怕只有幾句臺詞的角色,人物形象都立了起來。

在業界,大家都叫陳木勝“爆炸陳”,因為在他的電影中,爆破場面永遠不會缺席,且都佔有相當的篇幅。不過他本人卻說:

有人以為動作片的好壞在於每次爆炸的場面是否要比上次的震撼,火球的直徑是否要比上次的大,但其實每個爆破鏡頭是否合情合理才是最重要的,不能為了爆炸而爆炸。

在他看來,爆炸戲追求的是新意。就像《衝鋒隊怒火街頭》中,一場街頭炸水桶的戲,雖然看不到半點火星,但是水花四濺一樣表達了那份震撼。

看他的動作片,第一感覺是“爽”。

實際上,他非專業出身,也不懂功夫。那他憑什麼做到如此過人呢?

我認為他在動作設計的同時抓住了觀眾的心理。

比如《掃毒》中開場的抓毒販,也在追逐的時候設計了很多樓道間穿梭的鏡頭來製造壓迫感。

陳木勝喜歡塑造緊密情節點,大約每十分鐘就會來一次小的高潮,為觀眾帶來持續的興奮狀態。

《三岔口》後半段中汽車倒退引起連環撞車的場景也是別出心裁。

孫兆仁(郭富城飾)突然聽到女友已死的事實,崩潰後在坡道上鬆了剎車,車子一路向下滑,上行和下行的車都不停地撞上他的車。

陳木勝拍出了不同於一般撞車橋段的節奏,整場戲鏡頭不斷在撞車的全景與孫兆仁面部表情的近景之間來回切換,讓人看了心痛。

雖然是動作片,但是陳木勝把控這類的文戲並不遜色。

在其他作品,比如《男兒本色》、《保持通話》、《新警察故事》中,文戲也沒有間斷,這種巧妙的插入手法很有意思。

如果要對比所有作品中感情戲的處理,個人意見是《男兒本色》略顯拖沓,《新少林寺》的劇情有點蒼白無力影響了觀眾的代入,還是《掃毒》更為收放自如。通過三兄弟不同的視角來塑造矛盾,很符合觀眾的心理。

3

剛剛過去的十一檔期,香港導演的主旋律電影《中國機長》、《攀登者》都取得了很不錯的成績,反觀陳木勝,近些年的北上步伐似乎放慢了。

其實,從 2003 年的《雙雄》開始,他就開始了合拍片之路。

但近年除了《掃毒》之外,似乎《喵星人》、《全城戒備》、《危城》等電影的評分都不高。

2010 年的《全城戒備》,將中國的傳統武術與好萊塢的變種人相融合,希望拍出具有中國特色的特效影片,遭滑鐵盧,鎩羽而歸。

《新少林寺》,是陳木勝從影20年來,首次拋開時裝片。他將“禪”的概念引入進來,講述少林武術的最高境界是“禪武”,以“武”修“禪”,可惜也沒能得到觀眾的認可。

前年的《喵星人》更不用說了,豆瓣評分5.4……

沉寂一段時間之後,他的最新作品是正在拍攝中的,甄子丹和謝霆鋒主演的《怒火》。

這部戲的內容讓人非常振奮:

《怒火》講述的是警察黎亦津得知,妻子在海外執行祕密任務時遭遇不明匪徒,隊友全部遇難只有妻子生死不明,黎亦津趕去海外營救妻子卻發現了驚天內幕的故事。

故事還是熟悉的香港警匪題材,但格局架構變大了。

之前公佈過劇照,劇照上甄子丹坐在摩托車上,隔著飛馳的汽車車窗,側身一把鎖住了謝霆鋒的喉嚨……

沒錯,這很懷舊很陳木勝,典型的香港動作片元素!

期待《怒火》,期待陳木勝再來一波激情四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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