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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最大的失敗就是沒一個兒女,即使你再美再優秀都不如到了90歲,兒孫滿堂那種天倫之樂。”

哪怕作為普通人,結婚生子也非通往幸福的唯一途徑,何況是擁有極高成就的老藝術家楊麗萍。

輿論漩渦中的楊麗萍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靜,她不去爭辯,也不解釋,只淡然回了句:

“只要自己認為過得好,沒有傷害他人,就可以。”

蟄伏

2012年,龍年春晚的舞臺,伴著林深處的靜謐,清脆的鳥鳴,兩隻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孔雀”直直亮相。待到羽毛滑地,觀眾才看清,“孔雀仙子”果然是楊麗萍,她回來了。

此時,距離她初次結緣春晚,已過24年。24年,足夠流走一大把好時光,世事更迭,滄海鉅變。可你看,歲月對楊麗萍格外優待。

從雲南閉塞的小村莊,“飛”向北京的舞臺,其中艱辛,只有她知道。

時間拉到1958年,楊麗萍出生在雲南大理白族自治區,父母是白族人,她是家中長女。

雲南像一幅瑰麗的畫卷,風景秀麗,五彩繽紛,收納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白族人天生能歌善舞,婚娶節日,降雨豐收,都載歌載舞慶祝。

大自然的美妙,在於孕育萬物,萬物的美妙,在於滋養靈魂。在這種曼妙氛圍裡,楊麗萍慢慢長大,並展露過人的舞蹈天賦。

童年記憶太美好,時至今日,那些林林總總,仍能一一劃過眼前,憑她細數過往。

看天上湧動的雲,播種向日葵,去清澈見底的河裡,取上活蹦亂跳的魚。從視窗摘下鮮桃子。就著霜凝的冰茬當冰棍,抿一口冰涼。

父母離異後,楊麗萍和兩個妹妹,一個弟弟,跟母親生活。

母親雖不識字,卻勤勞善良,楊麗萍很小就懂得分擔家庭重擔,幫母親養家。

她會採下鮮蘑菇,拿青草串完,去換一雙顏色漂亮的襪子。她也勞作在田裡,做一項項農活兒,任汗珠滴滴滾落。

而這也造就了她對自然萬物的通透敏感,為她日後的舞蹈創編積攢了取之不盡的素材庫。

生活清貧卻知足,如果沒有那一次選拔,她的人生,會像世代的白族少女,在這片土地綻放凋零,融進塵埃裡。

11歲那年,雲南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民族歌舞團,來到楊麗萍家鄉洱源縣招演員。最後招走了8個女孩,其中包括年紀最小的楊麗萍,她自此成為一名職業的舞蹈演員。

歌舞團的工資是30元,她悉數交給母親保管。這一呆,整整十年。

十年裡,她跟隨歌舞團,每天下鄉演出,走村串寨。身上揹著行囊,一路走一路丟,山窮水盡時,再靠老鄉幫助。

也有人喊苦喊累,楊麗萍不,她震驚在大自然的神祕裡,感知到敬畏。萬物生靈的自然,靈動,讓她沉醉,將她融化。

“我天生喜歡用舞蹈表達自己,主題還是圍繞著少數民族,圍繞著雲南。”

少數民族骨子裡的能歌善舞,在她這裡發揮到了極致。令她印象頗深的,是有人真真在樹上生活。大樹蒼勁,竹子翠綠,用竹子撘成的小窩,一片連著一大片。

觸手可及的林間風情,雲霧下的遠山,一切被包裹在安靜的晨光中。她的心靈被一片片剝落,柔軟的一塌糊塗,清淨浩瀚碰撞著感官,洗滌著靈魂。

大自然的密碼,正待她一一解開。螞蟻交尾,毛毛蟲破繭,樹葉在Sunny下閃動跳躍。

這時的她還不知道,命運的轉盤在她22歲那年,悄悄改變。

蛻變

22歲,楊麗萍被中央民族歌舞團錄取,從南走到北,她一路北上,一切新鮮又陌生。

老北京大衚衕,京腔京韻的吆喝小販,吹糖人的,賣大碗茶的,五行八作。古老的四合院,提籠遛鳥的京片子人,飄飄悠悠的老北京。

改革風潮吹起後,大街上陸續出現,打扮新潮的年輕人,生猛燦爛。喇叭牛仔褲,格子花襯衫,蛤蟆鏡,交誼舞。

來北京一段時間,她也曾試圖融入,穿上那些喇叭牛仔褲和花襯衫,發現這樣的裝束一點也不適合自己,“穿牛仔褲的不是我。”

很快,楊麗萍又迴歸成那個穿極簡長裙,素色衣衫的少數民族姑娘,即使在眾人眼中看起來格格不入,她也毫不在意,她變回了那個更單純、只追求自我的楊麗萍。

楊麗萍外表清麗平和,對許多事,足夠淡漠。偏對舞蹈,有種近乎頑叛的執拗。她以細微之力,反抗維護著。

歌舞團的訓練課,來於蘇聯的芭蕾體系,站姿,方位,足尖,體系精美,來回反覆。

“我對少數民族的舞蹈太有感情了。”當舞蹈成了禁錮,她不喜歡,於是拒絕集體排練。

挑戰權威的離經叛道,隨之換來劇團裡的人一次苦口婆心的登門教育。

一雙雙手試圖將她推向人流中,她為了表明態度,從不參加集體活動。這種格格不入,也將她徹底隔離在福斯外。

舞蹈演員將練功視為天大的事兒,練功像吃飯一樣平常。深夜10點,排練室屋頂還經常盤旋著各式節拍嘈雜聲。

而此時,楊麗萍就躲在狹小的宿舍裡,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空間,自己練功。

10點鐘聲敲響,各式舞者像退潮般紛紛散去,楊麗萍踏著月光悄然上場。空蕩的排練室,一人一鏡,就此拉開當晚的練習帷幕。舞蹈的痴狂勁兒一上來,她能對著鏡子練整個通宵。

“我只要跳起來,我感覺我跟所有的東西都能溝通,一棵樹,一朵花。”

在晝夜顛倒的舞蹈練習裡,第二屆全國舞蹈大賽,面向舞者正式發出邀約。那是1986年,楊麗萍拿出全部積蓄,把未來堵在一場比賽上。

她去布料店,精心選置料子上乘的布料,回家一針一線的縫製演出服。變賣心愛的手錶,又找人借錢,創作了一段音樂。零零總總花費了近一千塊。

那可是個普通工人的薪酬也僅六七十元的年代。這筆支出對於汲汲無名的楊麗萍,是不菲的數目。她憑藉自己的力量解決了這些困難。“我沒有去求領導,我喜歡自己去完成它。”

楊麗萍從雲南走出來,對孔雀的習性記憶,早就刻進骨子裡。在雲南,民間將孔雀視為一種靈鳥。

這一次,她決定以孔雀為主題,創作《雀之靈》。

時下盛行的傳統孔雀舞,名曰架子孔雀。所謂架子,是用巨大的道具支架,模仿孔雀扇形開屏,再由男人跟著鈴聲節奏踩踏起舞,力和美勁道十足。

而她從觀察孔雀習性中,編造了一系列更輕靈的動作。比賽上,她著輕紗白裙,頭上掛著一支雀羽,舞姿曼妙輕靈,仙氣嫋嫋。

評委們和觀眾被驚豔了,孔雀舞竟能美成這樣。這支《雀之靈》為楊麗萍捧回大賽一等獎,令她聲名大噪,一舞成名。

有人討要祕方,問她為什麼能贏,她答“因為我沒有對手。”

她也不在乎對手。不模仿不盲從,憑藉對藝術對舞蹈的過人天賦,使得楊麗萍成了一支奇秀。

驚豔

這時,春晚向她拋來了橄欖枝。

1988年.她首次登上春晚。節目名為《民族大聯舞》,各民族舞蹈使者,著盛裝,大跳異域舞,場面一度歡快洋溢,令人應接不暇。

楊麗萍出現在熱切氣氛的夾縫裡,亮相不過一分鐘。她身披一襲白紗,像是白翎孔雀,舞姿靈動,卓絕出塵,被驚豔的何止觀眾,還有萬千舞者的心。

自此,“孔雀仙子”成為她的烙印,她也成了春晚的常客。

時代愛捧角兒,更愛將角兒棄之不顧。曇花一瞬的驚鴻人兒太多,追憶不完,惋惜不夠。

能不能成角兒,各憑造化。

隨後幾年,她延續這份兒獨特氣質,從生靈萬物獲取靈感,對著鏡子創編動作,又多次登春晚表演。“努力的綻放,真誠的跳舞,就非常有福氣。”

1993年,她以節目《兩棵樹》在春晚亮相,纏綿悱惻,一舉博得滿堂彩,獲評那年春晚觀眾最愛節目的第一名。

在兩岸通訊閉塞的情況下,楊麗萍成為大陸第一個赴臺灣演出的舞蹈家,在臺灣引起很大轟動。

隨後,她將自身閱歷和感觸融進創編電影《太陽鳥》中,並榮獲蒙特利爾國際電影節的評委會大獎。

2003年,張紀中開拍《射鵰英雄傳》,黃蓉敲定周迅飾演,而師姐梅超風這一角色,他心中特定人選就是楊麗萍。

張紀中有自己的打算。

9月內蒙開拍時,天已很涼,為了達到效果,碩大的鼓風機對著人吹,楊麗萍以“舞”運“武”,骨骼指甲,扛得住特寫,頗有另一番江湖味道。

果然她塑造的梅超風,空靈冷豔,真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金庸先生更稱呼其為“演梅超風天下第一人。”

一切都呈煥然向上之態,如果世俗定義,她已名就功成。當時市面斐有身價的人,為力保一席之地的穩固,都趕緊跳脫原生環境。

楊麗萍卻切身關注著自己生長著那片土地,眼見著昔日特色的民族藝術,逐漸泯然消亡,她愕然惋惜。

“我看到很多民族舞蹈馬上就要像熊貓一樣被消失了,我可能會有一種憂慮或者一種責任,怎麼能把祖祖輩輩所產生的這種跟生命,自然有關的舞蹈,有個延續和保護。”

楊麗萍此時又做了個決定,將戶口遷回昆明。

迴歸 救贖

那是2000年,楊麗萍的雙腳踩在故鄉土地上,她重走了一遭昔日輾轉過的村寨。由此鋪開了近三年的採風,尋人。

這位舞者的足跡踏遍雲南26個少數民族居住區,越是民風原始的村寨,她尋得更深。

有時趕上極端天氣,厚冰加暴雪,車輪癱瘓在雪地裡,人也被扔進冰天中擱淺24小時。

“我覺得我把這種屬性很強的東西,必須呈現給世人看見,讓他們認知到什麼是我們的鼓舞文化。”

各族舞蹈有自己的特性,全融進一場表演還要保留美感,簡直比登天還難。

眼見許多經典技法消亡,她愣是將它們燎原成燦爛火光。“消亡的綠樹神鼓,經典藝術,一個幾十套的鼓點,民間的打法,只有一兩個老人會,年輕人都不學。”

當幾十個少男少女,將這套鼓點打的有模有樣時,那已經是《雲南的響聲》另一個傳奇了。

時至今日,劇團已表演上千場,多部舞劇走出國門,向西方展示東方文化。楊麗萍文化公司更成了全國第一個舞蹈演藝類的上市公司。

此時楊麗萍接班人的說法,喧囂洶湧,當小彩旗春晚亮相後,外界更是瘋狂猜測。

楊麗萍帶小彩旗觀察Sunny下樹葉閃動的姿態,月光下的花朵曼舞,她認為舞蹈情緒靈魂更重要。

“我從來不找接班人,因為像我們民間,長輩教你說要像月亮一樣,很抽象,藝術,聖潔,或者跟一棵樹學習。”

她更希望徒弟們,不管將來是否繼續追隨,都把自己民族的藝術傳承下去。

楊麗萍終身未婚無子,她認為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使命不是傳宗接代。“傳宗接代是把文化像兒子一樣傳下去。”

她討厭被人說不老,親手撕掉神話。“說我不老,很可笑,那是一種假象,一種神話 人就是人”

當告別自己偏執熱愛的舞臺,觀眾們留戀不捨,她反倒豁達灑脫。從此世間少了舞臺明星楊麗萍,多了信步天地間的舞者楊麗萍。

她在洱海湖畔建了月亮宮,石材老木,天然古樸,每天慕名趕來的人絡繹不絕,有人擔憂她會困擾嗎。

她笑了:“沒關係,就共享吧,她們在水泥房子待太久了。”

▲ 圖源:楊麗萍微博

她曾經磨著指甲踱步在街上,一小男孩經過喊她:楊麗萍。她頭也不抬自然應道:哎!

我想,那一刻,雲南女兒從未離開過雲南土壤。

她偶爾會在社交網路上傳舞蹈視訊,山澗邊,蝴蝶谷,風是傾聽者,山草花木是觀眾。洱海的夜晚乾淨澄澈,滿天星河,觸手可及,她感覺水是伴侶,雲是頭髮,絲毫不孤獨。

魯豫探訪到這兒問她:假如來生我們能以任何一種形式出現,你希望是什麼呢?

“一棵樹吧,生命力太強,長千年萬年成精。”

“那它要長在哪裡?”

“長在洱海邊,一定長在這裡。”

萬千世界中,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有人隱匿於福斯,有人超脫於世俗。正如楊麗萍所說:

“我是生命的旁觀者,我來世上,就是要看一棵樹怎麼生長,河水怎麼流,白雲怎麼飄,甘露怎麼凝結。”

圖片源於網路及楊麗萍微博。

部分參考資料:

1.天涯共此時《楊麗萍與民族舞蹈的故事》

2.人物《舞蹈家楊麗萍》

3.人物《舞蹈詩人楊麗萍》

4.講述《故鄉的雲 楊麗萍》

5.《魯豫有約之大咖一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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