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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第55屆柏林電影節銀熊獎的電影《孔雀》,作為顧長衛的導演處女作,至今仍是許多觀眾心目中他最好的作品。電影用三段式分別著重刻畫了一家五口中的三個孩子:理想主義的姐姐(張靜初飾),現實主義的哥哥(馮瓅飾),虛無主義的弟弟(呂聿來飾)。

畸形的家庭關係:姐姐認乾爸尋求溫暖,弟弟竟想殺哥哥

在《孔雀》裡,高家的三個孩子中,最為年長的哥哥因為小時候得病而落下了腦疾。或許是出於愧疚,媽媽對哥哥格外偏疼,爸爸也默不作聲的順應著媽媽的意思。

在物質還比較匱乏的七十年代,過年時家裡終於買了糖。三個孩子難掩興奮,眼巴巴地等著媽媽分糖。

然而媽媽宣佈了分糖方式:。一共106塊糖,哥哥心安理得地從媽媽手裡搶去並吃掉了多出來的一塊兒,剩下的在平均分之後,媽媽爸爸分別拿出十塊而哥哥,還讓姐姐和弟弟也分別拿出五塊給哥哥。最後哥哥一人拿走了全家一半的糖。姐姐和弟弟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雖然無奈卻也不能說什麼。而且媽媽說了,這是家裡的"老規矩"。

接下來,心滿意足的哥哥大方地拿出一塊兒糖來餵鵝,弟弟只能遠遠地看著。

這樣的事情在這個家裡絕非個例,也導致了姐姐和弟弟一些極端的行為。

為了滿足哥哥的虛榮心並體現自己為哥哥的終身大事上心,媽媽寧願做戲,做了一桌好菜,花錢請哥哥看上的漂亮姑娘來家裡坐一坐。

而姐姐想要學跳傘,卻只能自己張羅,甚至要向弟弟借零花錢來買禮物打點關係。

姐姐夾在哥哥與弟弟中間,又是個女孩子,家裡對她的不上心讓她心灰意冷。愛好文藝的她在遇到一個在藝術館里拉手風琴的老人之後,不惜自己假造傷痕來讓老人相信爸媽不疼自己,要認老人當乾爹。但她的動機並不像時下一些人那樣不純潔,他甚至拉上同病相憐的弟弟一起享受乾爹的關愛。

弟弟在家裡的處境並沒比姐姐好多少。同樣是男孩子,相比哥哥的高大肥胖,弟弟顯得格外的瘦小。不僅如此,哥哥學騎單車累得滿頭大汗時,他要在一旁幫哥哥搖扇子扇風;哥哥去澡堂洗澡時,也要他來伺候。

心裡的不平衡等多重原因堆積,弟弟甚至想到買了老鼠藥放在哥哥的水裡。

影片中弟弟和姐姐的所作所為當然是病態的,有他們自身的問題,但我們在指責和批判他們的時候,也不應該忽略家庭環境對他們造成的影響。

姐姐常常沉迷於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在現實的家庭中得不到應有的關愛,只能寄託於幻想。她會去做一些驚世駭俗的事情,是因為在家裡不受關注的她其實內心裡也有對他人關注的渴望。

弟弟極端到可怖的行為是因為他從沒建立起一個健康的自我。父母的忽視導致沒有人去引領他成為一個心智健全的孩子。他的存在永遠像躲在別人背後的影子,而父母默許了他作為一個影子存在。

家裡有一個特殊的孩子是一件悲哀的事,這個孩子當然需要關愛。但父母在這種情況下依然不該忽視其他孩子的感受,要努力控制自己的愛不要過於失衡。對於健全的孩子來說,健全是他們的幸運,但不是錯誤。他們不該因為自己的健全而失去公平的呵護和關愛。

《奇蹟男孩》裡被忽視的姐姐,依然有人疼愛

要想在給到家裡特殊孩子足夠關心的同時也足夠照顧到其他孩子的感受,很難但也並非毫無可能。

美國電影《奇蹟男孩》中,除了講述有面部缺陷的男孩的成長曆程,電影也關注到了他健全的姐姐的心理狀態。

姐姐其實也很愛護她的弟弟,懂事的她也明白弟弟的情況需要大家格外的關愛,也沒想過要去爭什麼。但當一家人都圍著弟弟轉時,被遺忘在角落的他依然難免失落。

《奇蹟男孩》裡姐姐的問題,與《孔雀》裡稍有不同,本質上是關於"長子危機"的問題。當家裡最大的孩子有了弟弟妹妹之後,不再擁有父母全部的愛的他們或多或少會感到心理落差。而影片裡弟弟生理上的特殊性,讓這種落差就又被放大了許多。

但影片中,姐姐與弟弟的關係能保持的不錯,姐姐的情緒沒有走向極端。這和以下幾個原因分不開。

首先,弟弟對姐姐也是關愛的。他沒有像《孔雀》裡的哥哥一樣,仗著父母的偏愛就有恃無恐,揣著明白裝糊塗地坐享其成。弟弟的乖巧懂事以及他對姐姐關愛的珍視,維繫了他們的情感,自然不會讓關愛偏差的矛盾釋放和激化。

其次,父母縱然無法不去多關心弟弟一點,但他們始終沒有忘記留給姐姐一份關心。一家人無論再忙也要去觀看姐姐在學校的彙報演出,整個家庭氛圍其樂融融。

還有非常重要的一環,奶奶很敏銳地察覺到姐姐在家中的處境,她主動承擔起關愛姐姐的責任。弟弟需要關心,但他已經擁有太多人額外的關心了,奶奶把自己的愛都留給了姐姐。

在家裡有不止一個小孩的時候,作為父母不可能百分之百公平地把愛分成等份給每一個孩子。尤其當家裡有個格外需要呵護的特殊孩子時,其他的孩子更不可能奢求絕對公平的愛。但父母依然可以努力去引導孩子們互相關愛,營造和諧的家庭氛圍,同時也不應忘記留出一定的關愛給那個不是最特殊但一樣需要關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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