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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一個“林子祥的音樂鉅篇”復黑套裝,拆開之後首先聽了一張《摩登土佬》。這張之前出過單張的復黑版,也出過單張和雙張的SACD,在一個2002年的EMI全集版裡,也包括有這張。

而說到這個套裝,又要說到一個遙遠的故事。

作為從香港“EMI唱片”出道並走向成熟,並在香港“華納唱片”徹底發光發熱的歌手,林子祥在這套復黑唱片截止的1990年之前,其作品版權也分屬兩家不同的國際廠牌之香港公司。其中,“EMI唱片”已經被分拆,並把版權過檔給了“環球音樂”,所以從現在的版權歸屬來看,至少在九十年代之前的林子祥專輯,已經分別隸屬於“華納唱片”和“環球音樂”兩家公司。

在門戶森嚴的八、九十年代,像林子祥這種情況,想要出大全集,基本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華納唱片”把他在“華納唱片”時期的作品出個全集;另一個就是“環球音樂”把他在“EMI唱片”時期的作品出個全集。

別無他法!二合一?打個比方,就是現在讓騰訊和阿里聯手推出一個淘信或微寶,那是絕對不可能滴!

的確,至少在那個年代,歌手的唱片公司歸屬感是很強的,同時期不同廠牌的歌手,除非是遇到天災人禍或者與人道主義有關的活動,要不然是很難在同一個舞臺、同一張專輯裡合作的。比如當時讓“寶麗金”的譚詠麟和“EMI唱片”時期的陳百強,在錄音作品裡合唱一首歌?或者讓“華納唱片”的林憶蓮和“寶麗金”的陳慧嫻,在專輯裡合作一下下?那,都是不可能滴。

題外話,演唱會這種場合,不同公司的歌手組CP,還是可以的,比如譚詠麟在1984年的演唱會上,真的就找陳百強上臺合唱了……

記憶中,在1986年國際和平年,由香港群裡演唱的《和平之歌》這樣的歌,真是屈指可數的跨廠牌合作。在那首歌裡,當時“華納唱片”的林子祥,還真是和“寶麗金”的校長、學友,勝利會師了。以及,還有“EMI唱片”的關正傑,“新力音樂”的甄妮,等等等等。而且不僅僅只是在現場唱,還錄了作品,歌曲甚至還收錄進了校長的《第一滴淚》專輯。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2002年由香港“EMI唱片”復刻的所謂林子祥全集,只不過是將林子祥在“EMI唱片”時期的唱片復刻了,從1983年的《愛情故事》之後,就不敢出了,因為那時候的林子祥,已經是“華納唱片”的人。

說起來,林子祥雖然從1976年到1982年,一直都是香港“EMI唱片”的歌手,但他在進入八十年代後,其實從肉體上來講,已經是“華納唱片”的人了。因為在1980年,林子祥與吳正元正式註冊結婚,而吳正元,正是當時“華納唱片”香港地區的負責人。

說了好多有的沒的,都沒聊到正題,接下來就正式開苞《摩登土佬》這張唱片了。

《摩登土佬》是林子祥的第三張粵語專輯,如果算上和杜麗莎合作的那張《Teresa Carpio & Lam》,這也是他的第六張個人專輯。

這張《摩登土佬》的唱片命名和封面設計,也是很有時代特點的,和同時期許冠傑的《半斤八兩》、《賣身契》和《天才與白痴》等唱片一樣。《摩登土佬》這個名字,就來自於當時香港的一部電影,而造型也是來自這部電影。

說起《摩登土佬》這部電影,不用瞭解太多,因為這部電影無論在中文電影史還是香港電影史,都屬於可有可無、無足輕重,劃兩個重點就足夠了。

一、這是林子祥第一次演電影。

二、這部香港電影裡有齊豫客串。

其實,當時《摩登土佬》這張專輯的做法,其實就是把電影OST與歌手專輯結合在了一起,這種將電影和音樂混搭在一起的做法,也是一種很好的唱片促銷手段。想起來這幾年用電影推廣曲去推廣電影,並且當電影動態海報使用,其實也是類似的商業操作。

歷史、現在和未來,總是驚人的相似。

當然,這張專輯的封面也有另一種時代印跡,就是在唱片封面的右下角(磁帶在左上角),還有一個奧運五環標誌,而在封面中央的橫條上,林子祥大拇指指著的後方,也出現了中國、美國、英國、日本、義大利、法國和加拿大等國的國旗,以及奧運會的會旗。

其中有一面國旗現在已經不存在了,那就是前蘇聯的國旗。另一面國旗,也已經改變了屬性,那就是德國國旗。而現在的德國國旗,在當時只是聯邦德國的國旗,民主德國的國旗,雖然顏色和聯邦德國國旗一樣,但中間要多一個由錘子、麥穗和圓規組成的國徽。

至於為什麼要擺這麼多國旗和奧運會標誌在封面上,說起來倒是挺應景,因為1980年是莫斯科夏季奧運會舉辦的年份。

不過,這一年的奧運會,也被認為是最失敗的一次現代奧運會,因為當時的前蘇聯出兵阿富汗,導致67個國家或抵制或缺席了莫斯科奧運會,使得這屆奧運會的金牌含金量大大降低。

而在林子祥《摩登土佬》專輯封面上出現的國旗中,像中國、美國、日本等,均沒有參加本屆奧運會。

怎麼明明是聊唱片的,聊啊聊的就聊到了體育,聊到了奧運會……

林子祥在第一張中文專輯《各師各法》裡,發表了第一首中文曲創作《三個願望》,在第二張中文專輯《抉擇》裡,又發表了第二首中文曲創作《點解娶老婆》。而在《摩登土佬》這張專輯裡,林子祥則一口氣發表了《愛的美敦書》、《願愛得浪漫》、《廣告、廣告》和《分分鐘需要你》四首原創曲,已經完全展現了自己在創作上的才華。

這張專輯裡流傳最廣的,無疑就是《分分鐘需要你》。這首歌在問世後,擁有無數個翻唱版本,像莫文蔚、巫啟賢、李克勤、鄭中基和郭采潔等等,都在各種單曲、演唱會里,翻唱過這首歌曲。其中,郭采潔那版很有Indie搖滾氣質的翻唱,真的是很棒。

2021年第二季《乘風破浪的姐姐》五公演出裡,周筆暢、楊丞琳和楊鈺瑩也翻唱了這首甜而不膩的歌曲。其中,張柏芝的粵語唸白,更是為表演加分不少。

這裡又要劃重點,《分分鐘需要你》也是林子祥第一首“香港十大中文金曲”。而同樣還是在第三屆“香港十大中文金曲”,林子祥還有另一首歌曲入選,那就是和《摩登土佬》同年發行的專輯《一個人》裡的《在水中央》。

說林子祥的時代到來了,可能有點驚悚,但1980年的兩張專輯,讓林子祥終於形成個人風格併為香港樂壇所認可,那還是很客觀的說法。

繼續說“香港十大中文金曲”。

在1997年的“金曲廿載十大最愛”裡,《分分鐘需要你》同樣榜上有名,而其它的金曲,還包括《瀟灑走一回》、《一起走過的日子》、《似水流年》、《愛的根源》、《每天愛你多一些》等等。

這些歌曲就不寫演唱者了,如果你連這些歌曲是誰唱的都不知道,你來愛老師的這個公號幹嘛?

而還是在1997年的“金曲廿載十大最愛”榜單裡,還有一首和《分分鐘需要你》一起於1980年拿到“香港十大中文金曲”的金曲在列,那就是葉麗儀的《上海灘》。

“浪奔,浪流”……趙雅芝真美。

在這裡還是得批評一下超度百科,在這個百科關於林子祥版《分分鐘需要你》單曲條目下,把這首歌安排成了於1980年和1997年,兩奪“香港十大中文金曲”的“十大金曲之一”。同一個歌手的同一首歌曲的同一個版本,能夠跨越十幾年繼續獲獎,這在“香港十大中文金曲”歷史上沒發生過,在“格萊美”、在“公告牌”,在人類歷史上任何一個音樂獎項中,都沒有發生過……

這張專輯裡有兩首至今聽來可能會讓人發笑的歌曲,因為想不到對很多不太瞭解林子祥早期歷史的人來講,很難想到他曾經唱過這些歌曲。

那就是翻唱自前蘇聯民謠《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美麗的小姑娘》,以及翻唱一首德國舞曲的《亞里巴巴》。

但在當時來講,這兩首選曲,卻是林子祥很有意識的一種音樂嘗試。要知道在上一張專輯《抉擇》裡,林子祥剛唱了《成吉思汗》,這也可以算是他“世界音樂”類的跨界嘗試了。

值得一提的是,後來在八十年代風靡大陸地區的《阿里巴巴》,和林子祥的《亞里巴巴》也是同款原曲,只不過是陳彼得自己填了國語詞並首唱。但因為陳彼得的國語版《阿里巴巴》,要比鄭國江填詞的這首粵語版《亞里巴巴》,晚大概一年才出生,所以很難講在音樂文字上,有沒有借鑑林子祥的版本。

所以,現在你們在親切喊著馬爸爸的時候,也請把陳彼得爸爸和林子祥爸爸一起打包……

總之,當時的林子祥,已經有意識的玩這種異域風、民歌風,也可以看出他的某種音樂格局。

《彩色玻璃裡》的詞作,由鄭國江填寫,鄭老師在浪漫的文風之外,還將純潔的愛與信仰,融合在了神聖的“彩色玻璃裡”。但這首歌曲比較怪異的一點,就是怎麼聽都有點像沒有副歌的《霧之戀》,甚至是林子祥的演繹,也很有後來校長唱《霧之戀》那種Shuffle的感覺。

《只要享和平》是黃正宇的曲,這個名字有一種陌生的眼熟,以及眼熟的陌生。這裡應該是一個小錯誤,就是把王正宇印成了黃正宇。

而王正宇,就是那個後來給張國榮寫了《儂本多情》,給陳百強寫了《冷暖風鈴》的王正宇,也是香港資深大律師的王正宇。

不知道《只要享和平》是不是王正宇的第一首正式作品,Anyway,至少也肯定是他最早釋出的作品之一(他本來也低產)。而王正宇能夠入行,應該也和林子祥有一定的關係。畢竟,兩人曾經是發小、是同學。

當時還是年輕音樂人的鮑比達,在這張專輯裡,一共寫了《能否知我心》、《你咪理我》、《摩登土佬》和《那怕到處闖》四首歌曲,他也是專輯的兩位編曲之一,另一位,則是陳斐立。

說起陳斐立,他最為有名的作品,就是開創校長情歌紀元的《愛的根源》。

不過,這首歌曲《愛的根源》,後來因為周啟生堅稱是他寫完原曲後,在電話裡彈給陳斐立之後被後者“拿走”的,也讓作品原來很清楚的歸屬權,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再加上陳斐立入行沒多久,就退出了香港音樂圈並移民加拿大,日後亦始終沒有對周啟生的說法,有過任何的解釋與迴應,也讓這首歌曲究竟是誰作曲,一方面是周啟生說了算,另一方面是唱片內頁上的白紙黑字說了算。

但到底誰說了才算,是真正的準確答案,這也已經成了香港樂壇史上的創作謎案之一了。

關於這張《摩登土佬》專輯,至此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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