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容易勾起人的情思,像這部《秋天的童話》。
那一年,發哥33歲,當時的「票房毒藥」,許諾導演張婉婷接下這部片子時,還未因《英雄本色》上映而大火。紅姑27歲,還是影壇新人,不施粉黛便已美豔不可方物。那時陳百強還在,英姿勃發。
電影開頭,李琪聽家人談論船頭尺的時候一臉不屑,心心念念著和男朋友Vincent長廂廝守。可是Vincent寧願去踢球也不想來接她,還是船頭尺一路照應,幫她找房子、安排妥當初來乍到的生活,還救了險些煤氣中毒的她。
純的透明的愛情故事,擱在80年代華人在紐約的奮鬥生活片段裡,樸實且充滿煙火氣。
李琪從失戀的陰影裡漸漸走出來,開始了在紐約的生活,讀書、做兼職賺房租,偶爾省下錢會去看看歌劇,生活過的有滋有味。
因為誤會被幫傭保姆的女主人辭退,船頭尺幫她出頭,雖然是用打架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
兩個人真正的交集出現在某一天,李琪看到前男友和現女友在一起,然後玻璃心大發去問船頭尺自己今天能打幾分,進而兩個人掀起一場爭吵。一向對自己脾氣都很好的船頭尺突然罵自己,李琪覺得心裡受不了了,耍脾氣罵走他以後又感覺自己做的不對。於是,她下廚做了我頓豐盛的晚餐主動言和。
看到李琪笑,船頭尺自己高興的不得了。
這不就是愛情的模樣嗎?對方開心,自己更開心,甚至對方開不開心比自己當下的心情更重要。
自然而然,愛上一個人會變得自卑、怯懦,傻傻的去做一些傻事。
船頭尺在鏡頭上寫下自己立的三大規條:戒酒戒毒戒菸,和五大目標:學海無涯為勤是岸、拿完綠卡要拿金卡、穿鞋要穿襪、英文要講語法、想做就去做船頭愛茶煲。
想了想,趕緊塗掉船頭的名字,改成「有人愛茶煲」。
世界上有三樣東西無法隱瞞,咳嗽、貧窮和愛。喜歡一個人的心情,怎麼能掩飾得住?
因為喜歡一個人,才想改變,才想變得更好。
兩個人聊起未來的夢想,船頭尺說自己希望有一天開一家餐館,對著大西洋,晚上關張後吹吹海風,餐館的名字就叫Sampan。
明明是自己的生日趴,卻完全按照李琪喜歡的佈置,看到她和同學相談甚歡的樣子,自己樂的像個傻子一樣。
可是,當李琪主動邀請他一起跳舞,船頭尺滿臉害羞不敢答應她。看到Vincent來找李琪,自己心裡憋屈卻又說不出口,便又召喚舊日狐朋狗友去賭去打架。
船頭尺喜歡自己的心情,憑李琪如此細膩的心思,怎麼可能沒有察覺?
她和朋友的信中寫,有一種男人和他在一起很開心,但要你嫁給他又不會。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她心知肚明地保持著距離,既不想失去船頭尺對自己的關心愛護,也不想讓自己再陷入一段看似沒有未來的感情裡。
同時,在紐約的這段日子,經歷過為生活打拼的洗禮後,李琪的內心也收穫了成長。她不再是那個初來紐約只懂得跟前男友的現任比誰更美的小女孩。
此刻的她明白,靠自己創造的生活遠比將未來依附在別人身上重要,這是她可以說「不」的底氣。
所以,當Vincent回過頭來找她的時候,李琪拒絕了他。
從賭場回來後,他發現了「茶煲」為他捏的泥人,頓時心裡樂開了花。愛著一個人的時候,對方為自己做的哪怕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會瞬間讓自己重拾信心。
船頭尺買下了那條800刀的復古錶帶,前提是他把車子賣掉了。一路雀躍奔跑的樣子讓人隔著螢幕也能感受到他當時的心情,一定在想象著「茶煲」看到禮物笑的模樣,他才會那麼開心。
他一路跑回去,正好遇見正準備搭Vincent的車去長島的李琪,此刻的船頭尺大概誤以為他們複合了吧。
萬語千言,並沒說出口。
我不說,可是能為你做的我都做了。
船頭尺依然大大咧咧地笑著,把禮物交給李琪。遠遠看著車子越開越遠,追到踉踉蹌蹌。他追的有多努力,我們看的便有多痛心。
兩個人拆開彼此的禮物,他送了她喜歡的錶帶,她送給他最珍愛的手錶。
在一部從頭至尾都沒有類似「我愛你」、「我想和在一起」之類臺詞的電影中,卻能讓人感受到濃濃的愛意,如眼下初秋的夕陽和晚風,薰然欲醉,回味無窮。
導演張婉婷為我們留下一個開放式結局,據說這個故事是根據她個人的求學經歷改編。整部影片以一個相對偏女性化的視角,探討女性經歷愛情的心理成長、成熟的過程,隨著溫潤的敘事節奏,讓人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滲透著愛的件件小事上。
這個故事雖然看了開頭就能猜中結局,可依然能吸引我跟著它歡喜、傷心、委屈、小確幸。
也許和周潤發出身草根一路奮鬥的個人經歷有關係,相比《英雄本色》、《縱橫四海》裡馳騁江湖的幫派角色,發哥演起「船頭尺」這樣混跡社會底層的角色,尤其是展現小人物悲歡離合的內心來,更為細膩生動。他也憑藉此片斬獲當年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男主角獎項。
片尾,兩人在Sampan重逢,海風襲襲,「people for two?」
看到這我只願,未來的故事裡,兩人不再留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