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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俊昊,他有點像是南韓版的楊德昌。

他們的電影作品都像手術刀一樣,剖析著社會的方方面面,只不過兩人的風格和方式不同罷了。

南韓的第一座戛納金棕櫚,被許多人圈定為“韓影第一”的《殺人回憶》,“南韓本土最具票房號召力的導演”稱號,這一切把奉俊昊捧到了一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中國的楊德昌已經仙逝,他的電影世界已被封存;

而南韓的奉俊昊,他的電影世界,仍在繼續擴建。

NO.55

奉俊昊

01 電影社會學家?

很好很社會。

綜合奉俊昊截止至《寄生蟲》的7部獨立執導的電影長片,都可以用這麼一句話來評價。

處女作《綁架門口狗》,奉俊昊就奠定了他“電影社會學家”的作風,由一宗“一條狗引發的血案”,引申出南韓當代激烈的社會競爭,身處其中的人民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

等成名之後,他就更加大膽了,不僅黑色地暗諷,還赤裸裸地批判。2006年《漢江怪物》,南韓當局的低效無能令人啼笑皆非,又不禁感慨萬千。

到了美國拍片,他更開始拿整個資本主義社會當靶子,“資本三部曲”揭露著階級分化的殘酷和悲劇。

翻看他的履歷,大學社會學專業畢業,難怪他的電影總是與社會議題有關了,原來他的專業就是學的這方面。

然而2014年在接受“南都週刊”採訪時,他卻說:

“其實我不太懂社會學。”

大學時期,奉俊昊並沒有把精力集中在他不喜歡的功課上,而是專門去參與了校外的電影社團。那時候他已經決定,這輩子就要乾電影這行了。

所以他不停地閱片,並嘗試拍攝自己的短片作品。

畢業之後,沒有找工作,而是去了南韓電影學院學習,以便能夠更順利地入行。

他不像李小龍,把電影視為“推廣道具”。他是實打實的電影迷,社會議題只是有意無意的,結合他自身經歷的,被加了進去。因此他的電影和類似《熔爐》等真實改編電影比起來,視聽語言更加獨具風味。

“我知道不少影迷和學者愛過度解讀我的電影,對我來說,我不會刻意地往電影中增加什麼深刻的藝術性。”

奉俊昊親口給不少想象力豐富的影評“打了臉”。

02 御用演員

最先進入到奉俊昊“御用演員”名單的並不是耳熟能詳的宋康昊,而是現在已成功闖進好萊塢的裴鬥娜。

她的成名作,就是奉俊昊的處女作。

憑藉《綁架門口狗》裡的全素顏表演,她拿到了演藝生涯的首個重要獎項——青龍獎最佳新人女演員。

至於宋康昊,坊間流傳著這麼一個有趣的故事。

當時還在四處試鏡的龍套演員宋康昊再次被拒絕,不過那位助理導演卻說很喜歡他的表演,希望以後可以合作。

等宋康昊憑藉《共同警備區》斬獲大鐘獎最佳男主角獎,奉俊昊的處女作票房慘敗。

想要得到好演員的奉俊昊抱著“博一博單車變摩托”的心態,邀請小宋參演他的第二部導演作品。

小宋一口答應,因為他記得多年前拒絕並鼓勵他的助理導演,就是奉俊昊。

結果,兩人便合作了一部電影,叫《殺人回憶》。

不過兩人在談到怎麼認識的時候卻說,十幾年前的事情不大記得了。坊間傳聞的真實性有待考察,反正他們確實是很早就成為了朋友。

第三部片子,他把宋康昊和裴鬥娜都找了過來,《漢江怪物》大獲成功。

兩位南韓演員都以他的電影作為跳板,一躍成為了南韓的頂級巨星。經過奉俊昊作品磨礪,他們在演技上都有了不少進步。

《漢江怪物》後,裴鬥娜在是枝裕和的《空氣人偶》中演了一個“充氣娃娃”,並獲得日本電影學院獎的影后桂冠。

宋康昊更不用說了,每一次和奉俊昊合作都是一次生涯躍進。

可見,奉俊昊具有超強的演員調教能力。

宋康昊就說,拍《寄生蟲》的時候,奉俊昊都親自上陣教他怎麼演了,他只要簡單照做就行。

到外國拍片的時候,奉俊昊也沒忘記對南韓本土演員的推送。

《雪國列車》,他把宋康昊的演技帶到了好萊塢的舞臺,即便他不承認這是一部好萊塢電影。

2017年全歐美卡司的《玉子》,他也要挖來了90後演員崔宇植露露臉。

崔宇植也不負期待,接著主演《寄生蟲》贏得讚譽。

可以說,奉俊昊的成功,離不開他對演員的精準使用。

03 反型別

奉俊昊的電影特點不難總結。

善於用家庭視角來審視社會;

黑色荒誕又通俗易懂的故事講述方式;

去英雄化的小人物角色;

懸而未決的開放性結局等等。

不過要是隻能拿出一項他最為惹眼的特色的話,那應當是什麼呢?

應當是“反型別”三個字。

《綁架門口狗》,超現實的黑色幽默故事大膽而新穎,在當時的南韓影壇上鳳毛麟角。

《殺人回憶》,混雜偵探懸疑,真實事件改編,喜劇元素,人性探討的一部“反型別傑作”。

《漢江怪物》,怪獸家庭片。

《母親》,母愛犯罪片。

《雪國列車》,密室反烏托邦電影。

《玉子》,科幻動物保育片。

《寄生蟲》,家庭懸疑喜劇。

他目前的所有電影,都混雜了至少兩種型別片的特點,很難劃入文藝片範疇,又不全是商業片性質,可謂是遊走於商業與藝術之間。

很多人都說,他的片子難以被界定。

對於這個評價,奉俊昊本人表示,非常享受。

他沒有刻意去混合各種電影的型別,一切就是這麼自然而然地被拍出來了。

他著實是一個擁有很多複雜情感的人,很難得的是,他有能力把他想表達的東西都拍了出來,凝結成了一部部優異的電影作品,流傳於世。

在技術上,他也是紛繁複雜的。

他有著斯皮爾伯格的商業觸覺和票房號召力,《漢江怪物》在南韓如同當年《大白鯊》在北美那般受歡迎;

有著大衛·芬奇的懸疑氣息和細節把控,《殺人回憶》無異於是另一個版本的《七宗罪》;

有著詹姆斯·卡梅隆的強硬態度和“控制慾”,對自己導演的電影一定要有絕對的創作自由,否則就跟製片公司吵個沒完。拍《雪國列車》時他就曾讓“老油條”哈維·韋恩斯坦的米拉麥克斯影業無奈妥協。

他不是純粹的商業片大導,又不像李滄東那樣鍾情於文藝片,也不是類似王家衛那樣的“作者導演”。

用形容昆汀、姜文之流的“鬼才導演”來形容他也不是。

考慮良久,才終於找到一個詞。

奉俊昊,“怪才導演”是也。

生活就像大便,有時努力了很久,卻只是一個屁。——《漢江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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