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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過“電影書”嗎?

區別於圖書市場上的電影類書籍,這裡的“電影書”,特指根據新電影重新發售的原著小說,或者由電影改編而來的小說,再或者是記錄電影創作全過程的書籍,跟單部新片有著深度繫結關係。

在剛剛過去的國慶檔,檔期冠軍《我和我的祖國》便在上映前發售了一本收錄有七個故事拍攝指令碼、導演手記、劇照和拍攝花絮照片,再現電影拍攝過程以及主創團隊心路歷程的同名書籍。同樣的,《攀登者》也發售了一本收錄有電影文學故事、拍攝劇本、主創專訪、電影製作幕後故事,包括精美劇照和前期效果圖等在內的《電影<攀登者>全紀錄》。此外,電影還專門出版了一本同名小說,由編劇,同時也是作家的阿來,親自寫成。

​出書,似乎成了當下新電影的熱門操作。那麼,“電影書”在電影行業的真實現狀是怎樣的?它是怎麼“火”起來的?書籍的銷量到底如何?觀眾對電影書又有著什麼樣的看法呢?

票房TOP50背後的15部“出書”電影

其實,在當下電影行業,“電影出書”早不是一件稀罕事兒了。在內地電影票房排行榜TOP50中,就有15部電影在影片上映前後有過出書行為,接近1/3的比重。

​首先,如果電影有原著作品作支撐,那在新片上映之際,有的原著作品會圍繞電影,比如以電影海報為封面、以電影劇照為插圖,或者以“電影《xxx》原著小說”為賣點,重新推出新版作品,進行發售。這裡,我們也將這類書籍稱為“電影書”的一種。

比如,2017年4月,人民文學出版社首次出版了嚴歌苓創作的《芳華》,在電影上映之前的9月份,出版社又緊接著出版了電影海報封面的新版《芳華》,吸引了一大波讀者關注。

​去年11月,《流浪地球》還未上映,四川科學技術出版社便以電影海報為封面插畫,出版了《流浪地球:劉慈欣短篇小說精選》一書,收錄了劉慈欣《流浪地球》《朝聞道》等11篇短篇小說;今年6月,瀋陽出版社則出版了《流浪地球:珍藏版》。除了《流浪地球》,本書還匯入了《星潮·皇帝的風帆》《星潮·建設者》《卡門》等其他作家的中短篇科幻小說。

此外,長江文藝出版社還借《瘋狂的外星人》出版了《鄉村教師》(紀念珍藏版)一書;改編自長篇報告文學《最深的水是淚水》的《烈火英雄》,在電影上映前,也推出了新版作品,而因為新版書名與電影名一致,還一度有不少讀者誤以為是新書在出售。

​其次,還有一類“電影書”,並非源起原著作品,而是由電影衍生而來,一般有“電影同名小說”、“同名電影改編小說”等諸多說辭,即電影在前,小說在後。像電影《攀登者》推出的小說版《攀登者》,便是這類代表。除此之外,《銀河補習班》《一出好戲》《老炮兒》《西遊降魔篇》等在上映時也都曾推出過同名小說作品。

從兩種體裁的內容來看,很多電影的小說版都不是劇本的簡單翻版,而是有著比原本電影更為龐雜的故事及細節呈現。親自執筆創作出小說《老炮兒》的管虎曾表示——“小說比電影京味更濃一些”,小說《一出好戲》甚至呈現了與電影完全不一樣的結局,受周星馳之邀創作出《西遊降魔篇》小說版的今何在,更是隻保留了電影中玄奘降服河妖、豬妖和猴妖的主幹情節,增加了人物的背景故事和感情戲,對劇本進行了大幅改編。

​最後一類,也是出版型別最多的“電影書”,就是《我和我的祖國》和《電影<攀登者>全紀錄》這類,還原電影創作全過程的書籍。

比如,《流浪地球》曾推出電影製作手記,《一出好戲》上映後,導演黃渤發表《有點意思:我的電影日記》,劉若英在《後來的我們》上映時出版了一本電影筆記,韓寒因《乘風破浪》,創作了《乘風破浪 : 電影拍攝全紀錄》,大鵬在《煎餅俠》上映時,發表《先成為自己的英雄》,《捉妖記》和《西遊記之大聖歸來》也都出過一本幕後故事書。

​從內容角度看,這類書籍都相似,記錄的都是電影創作的幕後故事,包括立項策劃、建組籌備、開機拍攝、後期製作,期間經歷了哪些困難,又做了哪些嘗試,以及導演個人的心路歷程等等,甚至還有分鏡手稿、設定稿、鏡頭分析等內容。

《西遊記之大聖歸來》便獨家收錄了電影中70個經典鏡頭的創作解析,並首次公開了超過100幅的設定稿;《電影<攀登者>全紀錄》還向讀者展示了154張電影分鏡手稿,《後來的我們:電影筆記》則包含有劉若英全新創作的18篇隨筆,還有電影原著小說。

其實不難發現,很多“電影書”,尤其是後兩類——由電影改編而來的小說,或者是記錄電影創作全過程的書籍,都是導演署名居多,可以看作是導演個人的電影創作回憶錄。

​至於為何會在電影之外再出書,劉若英曾表示“書是電影的補充”,管虎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坦言,《老炮兒》小說的存在是為了“把故事的外延延展化”,因為“文字形成的魅力是電影很難表達出來的”;黃渤在“《一出好戲》真的《有點意思》新書分享暨籤售活動”上則表示,在整個電影創作過程中,故事走向發生了很多轉變,電影主題也探討出了很多可以表現的層面,因此最後選擇以小說的形式將故事完整表現出來。而關於《有點意思》這一日記體的回顧記錄類作品,黃渤則打趣地表示是因為“才華不夠”,才選擇這種形式。導演之外,很多“電影書”還會署名電影出品公司、出版社等等。

大環境下的“電影書”變革

通過上面表格所列的19部“電影書”可以看到,光是今年就出版有9部,2015-2018年間也接連出現了一些作品,“電影書”逐漸成為內地電影市場的普遍現象。

其實,藉助電影上映,出版社將原著小說再出版,是行業一直以來存在的普遍現象。比如2011年《失戀33天》上映時,市面上便出現了帶有“電影《失戀33天》原著小說”標籤的新版書籍。而由電影改編而來的小說和電影創作記錄這兩類書籍,算是近些年才逐漸興盛起來的“熱門”操作。

​2012年《一九四二》上映,原著《溫故一九四二》在劉震雲已有小說的基礎上,又收錄進了影片的劇本,化身《溫故一九四二》(完整版),並在電影上映後舉行了新書首發儀式,導演馮小剛還特意為新書寫了一篇序文。

雖然現在來看,這已經是普遍現象了,但在當時,面對《溫故一九四二》(完整版)的組合再出版決定,劉震雲也曾感到不知所措——“這個小說在長江文藝出版社已經出過了,電影已經放過了,要不要把這個小說和劇本再合在一起出書,必要性有多大?”但最終,《一九四二》的故事本身,以及大家為電影創作所付出的那些心血,還是讓他最終說服了自己。

2013年,稱得上是“電影書”真正爆發的一年。年初,周星馳邀請今何在根據《西遊·降魔篇》的原創劇本進行了小說改編;《致我們逝去的青春》上映時特推出原著小說的電影紀念版,並隨書贈送“致青春”珍藏卡冊,但內容與原著一致;與此同時,《小時代》也在這年上映,並推出記錄電影從籌備到後期的《小時代電影全記錄》,與電影同步上市。其中,精裝版在預售當天便佔據了當當網新書預售榜榜首。

​之後,從《匆匆那年•全綵電影紀念版(全二冊)》《刺金時代——小時代電影全記錄II》,到《狼圖騰電影全記錄》《<滾蛋吧!腫瘤君>電影版紀念珍藏套裝》《夏有喬木 雅望天堂•電影全記錄》,再到現在的《芳華》《<流浪地球>電影製作手記》《我和我的祖國》,“電影書”也一步步發展紅火起來。

顯而易見的是,“電影書”所依託的電影也從《致青春》《匆匆那年》《小時代》這種青春愛情愛情,逐漸轉移到《芳華》《流浪地球》《我和我的祖國》這種更加“硬核”、更加多元、更加“主旋律”的影片上來。這背後所彰顯的,無疑也是整個內地電影市場主流型別的更迭與變化。

表面來看,現在的“電影書”發展地頗為紅火,但不管怎樣,只要進入市場,便要以“銷量”論成敗。那這些“電影書”的市場成績到底如何呢?

讀者不知“電影書”

由於書籍銷量難以統計,在此,我們以京東平臺為例,統計了前面我們所提到的19部“電影書”的最高評價數,試圖一窺該類書籍的線上銷售情況。

​其中,《流浪地球 : 劉慈欣短篇小說精選》以92萬+的評論數高居榜首,以電影海報為封面的新版《芳華》也超過10萬+,另外兩部與《流浪地球》有關的作品——《流浪地球:珍藏版》和《<流浪地球>電影製作手記》不約而同收穫7.7萬+,《先成為自己的英雄》和《乘風破浪 : 電影拍攝全紀錄》評論過萬,剩下的則都低於1萬以下。

不難發現,像《流浪地球》《芳華》等有著強大原作基礎的作品要更受讀者歡迎,這背後,或許也跟劉慈欣、嚴歌苓這些早已有著高口碑基礎的作者有很大關係。另外,相比於成故事化的小說作品,以整理彙總為主的電影創作記錄類書籍的銷量則要稍微落後一些。

​雖然只是線上資料的一小部分,但可以窺見的是,低銷量“電影書”佔比較大,電影書市場呈現較為明顯的“兩極分化”現象。根據有關資訊顯示,一年內累積發行5萬冊左右的便可以稱之為暢銷書,可見,電影書的市場現狀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樂觀。

那讀者對於“電影書”究竟有著怎樣的態度呢?對此,拍sir特意做了一則“你買過‘電影書’嗎?”的調查問卷,收集了210份讀者的反饋資訊。

根據調查結果,僅有37.62%的受眾有過購買“電影書”的行為,對他們而言,“想看到比電影更豐富的文字故事”是促使他們購買的最大因素,其次是想要了解電影創作的臺前幕後和支援喜歡的愛豆作品,“收藏紀念”則不佔主導。

​▲問題:你買過“電影書”嗎?

在剩下大多數沒有購買行為的人中,其實有超過60%的人曾被別人贈送,或者跟朋友借閱、在圖書館看過這類書籍,另外還有近40%的人表示連看都沒有看過。

對於這部分沒買或沒看的受眾來說,“不喜歡看書”是最高的回答,由此也可感受到當下社會民眾閱讀風氣的濃厚程度。其次,“不知道還有這種書籍”竟有著超60%的佔比,各“電影書”的幕後推廣團隊或許要重新反思一下工作了...除此之外,“不感興趣”、“沒有買的必要”也有著近50%的比重。

​▲問題:不買或者不看的原因是什麼?

實際上,對於那些看過這類書籍的讀者來說,也並非有著很好的觀看體驗。“內容簡單,更多是整理記錄,看不到乾貨”是大部分讀者給出的“書評”,當然也有讀者表示,通過這些書籍,看到了以往並不了解的電影創作幕後。

但客觀而言,“電影書”在讀者群體中仍有著較小開啟度,而受眾基礎的厚實與否恰恰是決定書本銷量的決定性因素。實際上,依託電影而生的“電影書”本就是一個很小眾的存在,這種“新生產物”存在的原因無外乎以下幾種:

一是創作者以“紀念”為目的,自發進行整理創作,二可以將其看作是電影“衍生品”,或者一種電影營銷的花樣手段,用以提高電影話題度,三是出版社用以刺激銷量的一種方式。當然這三種情況是可以重合的,創作者可以將自己的私有化表達與電影營銷結合起來,電影專案方也可以與出版社一起合作,互相借勢,助力熱度和銷量的雙贏。

​《芳華》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在2017年電影上映前後,人民文學出版社便主動向電影靠近,充分利用電影帶來的話題效應進行熱度營造、選題策劃等等,比如對比電影和小說之間的不同點,策劃與電影相貼近的話題活動。因此,在電影上映前,小說版《芳華》銷量便已超過10萬冊,映後半個月更是衝擊到50萬冊。這也從側面彰顯出出版社頗為出彩的營銷能力。

總的來說,“電影書”已經成為當下電影市場一個頗為有意思的產物,但目前來看,作品本身的不完善性、福斯缺乏認知度、銷量不盡如人意等等,都是現階段存在的諸多問題。或許,我們應該重新思考這一產物背後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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