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季檔有兩隻小丑。一隻小丑叫亞瑟，另一隻小丑叫潘尼懷斯，且都來自華納影業。

一隻小丑拿下北美秋季檔開畫首周第二高票房的成績。不到一個月，另一隻小丑打破了他的紀錄，擠進第二名。

這位被擠掉的小丑叫潘尼懷斯，他來自電影《小丑回魂2》。

《小丑回魂2》

導演: 安德斯·穆斯切蒂

主演: 詹姆斯·麥卡沃伊 / 傑西卡·查斯坦 / 比爾·斯卡斯加德/ 比爾·哈德爾

型別: 恐怖

上映日期: 2019-09-06(美國)

片長: 169分鐘

作為該系列的第二部，其口碑與票房跟第一部比起來都有所下滑。第一部首周票房是逆天的1.23億美元，而第二部僅有9100萬美元，整體下滑了26%。此外，第一部全球收穫7億美金的票房，而第二部僅有4.45億，跌幅達36%。

口碑方面，第二部豆瓣分數僅有6.5分，低於第一部的7.4，而這樣的落差同樣出現在爛番茄和MTC兩個外媒平臺上。

是什麼原因使得史上最賣座恐怖片的續集變成了一部吃老本的平庸之作？

（本文有劇透）

01 過分還原原著，缺乏電影敘事特色

影片改編自1986年斯蒂芬·金的同名小說。1984年出品併成為後世恐怖經典的《猛鬼街1》有意無意間影響了《小丑回魂》的原著以及它的後世改編。

《猛鬼街1》最後以女主角克服內心恐懼並使用言語作為武器來瓦解反派的攻擊來結束整場戰鬥。《小丑回魂2》同樣以頗受爭議的“嘴炮拯救世界”的方式來給整個系列畫上句號。

此外，《猛鬼街1》女主對夢境幻象的一句經典的反饋臺詞“這不是真的/This isn't real”同樣出現在《小丑回魂2》中餐廳群魔亂舞的序列中，這句話由片中黑人角色Mike說出。

在2017年《小丑回魂1》推出之前，早在1990年就出過一部長達3小時的迷你劇版。同新版電影的佈局一樣，迷你劇也是把整個故事嚴格地劃分為童年期和成人期上下兩個部分。

但是，迷你劇的總時長還在一個可接受的範圍內，且故事推進很快。儘管在當時受到技術和資金的限制，迷你劇版沒有優秀的特效加持，但它仍是一部能夠靠劇情吸睛的恐怖片快餐。

然而，《小丑回魂2》的時長居然接近3小時（169分鐘）。該系列兩部電影加起來總時長達到了史詩級的5小時零4分，整整比迷你劇版多出了2個小時。

那麼，這多出來的兩個小時是不是就能把整個故事講得更精彩豐滿了呢？

很遺憾，並沒有。

《小丑回魂2》的時長絕大部分都消耗在過分還原原著之上。它比迷你劇版更尊重原著，這個尊重，不僅體現在拍出更多的原著內容以及更貼合原著故事的劇情，還體現在與原著更相似的敘事方式。

更多的內容。

《小丑回魂2》的開篇拍了一段還原原著的男同性戀者被小丑吃掉的故事序列，而這一小段故事令LGBT群體對影片產生強烈不滿的情緒。

實際上，這一小段故事對整個故事影響不大，它在敘事上的目的僅僅是為了說明27年後德里鎮又出了命案。所以，這一段吃力不討好的還原，是冗餘的。

更貼合原著的劇情。

不像迷你劇版最後相愛的兩人是男一女一，《小丑回魂2》按著原著拍把男二和女一拍到了一起。小時候的男二大胖子長大後變成了一個腹肌帥哥，用實力證明什麼叫做“胖子都是潛力股”。

雖然最後一男一女一船一狗的狗糧撒得滿屏都是，但這兩人的感情實際上是乾癟的。儘管有接近3小時的電影時長，但能留給這兩人愛情的敘事時間是極其短暫的。可能比小丑10分鐘的總出場時間還要短。

所以，儘管還原了原著的“屌絲夢結局”讓胖子在最後成為了最大的贏家，但只有結果沒有過程的愛情，讓人恍惚覺得這是一段“讓顏值決定愛情”的商業大片式的戀愛。

與原著更相似的敘事方式。

原著是童年期和成人期兩條線交叉著講。

迷你劇對原著的敘事結構則改編得比較徹底。它把下半部成人部分的重心全放在了成人角色的身上，童年時期的角色基本上成消失的狀態。

而《小丑回魂2》雖然其主線也是成人時期的故事，但卻以“那些忘掉的記憶”為藉口在成人的敘事序列中新加入了大量的童年故事。

首先，這樣的敘事風格是脫離於第一部純粹的順敘風格的。其次，這樣敘事的方式把《小丑回魂2》徹底地變成了類似原著的章回體小說。

在電影的第二幕，6個小夥伴需要分頭尋找6個信物，而中間長達一個小時的劇情似乎一下子變成了6個風格大同小異的恐怖小短片。

雖然導演已經根據角色的權重把黑人的故事佔比壓至最低，但另外5個幾乎都是在同一個流水線上生產的故事並沒有使影片變得更加精煉和跌宕起伏。

6個小章節內根據不同的故事主角插進了相對應的童年回憶，在使得章節故事相對更完整的同時，也強調了章節的獨立性。這與原著的敘事方式十分相似。

加上導演使用了“串聯”而非“並聯”的敘事方式，使得這6個小故事是在平穩的堆砌中緩慢地將劇情推進至第三幕的高潮。然而，在我們進入第二幕的尋物階段時，有點觀影基礎的朋友早就能料到第三幕的起始點一定是6人的集結。

電影不是小說，過於平穩的敘事使得中段劇情變得十分冗長，觀影體驗如坐鍼氈。過分尊重原著是福也是禍，在《小丑回魂2》裡，禍大於福。

《小丑回魂2》的開頭有一場戲中戲，諷刺了現在的電影人不按原著拍攝。可是，按原著拍攝的《小丑回魂2》就是一部好電影了嗎？

02 沒有感情的機械錶演，浪費了這麼些好演員

本片的主演陣容裡，咖位最大的兩位是“一美”（詹姆斯·麥卡沃伊 James McAvoy）和“勞模姐”（傑西卡·查斯坦 Jessica Chastain）。說到這兩位演員是如何入組的，還有一小段很有趣的故事。

導演曾經問童年期的小演員，最希望哪位明星來飾演你們的成人版角色。最後，包括勞模姐，貝爾，吉倫哈爾，黑豹男星等都被點了名，其中勞模姐還是那位小女演員的朋友。後來，能來的只有勞模姐一人，其他人都以檔期為由推掉了。

第一個入組的勞模姐為了報答一美曾推薦她出演《黑鳳凰》反派一角——現在來看這是一次失敗的推薦，她把一美推薦到了《小丑回魂2》的劇組裡擔任男一號。就這樣，以勞模姐和一美為核心的演員團隊就這麼成立了。

但是很可惜，這個劇本並沒有在表演上給到他們任何有效的發揮空間。

一美又回到了《分裂》時的表演狀態。電影的整個過程，他都在試圖演出一種撕裂的人物狀態。但很可惜，真正有撕裂感的是成人版的他和他的童年故事。劇情不連貫，聯絡不夠有機，演員再用力的表演也是徒勞的。

導演沒有深挖每一個角色的童年陰影，童年故事的出現似乎只是怕你忘記上一部的劇情。每個小章節能分到的時間其實很短，在短暫的時間內，導演只顧營造一場用特效做成的的驚嚇式恐怖現場。對於該角色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陰影，以及背後有什麼特殊原因都沒有詳細說明。

說直白點，就是劇情不走心。

勞模姐的童年陰影應該是孩童時期父親的暴力，而在她的章節中，她的父親是大量缺席的，反而使用一個用特效做成的怪奶奶來結束這一個章節。

最後，電影所呈現出來的效果是每一場戲都很長，且沒有一處打在拍點上。

劇情乾癟，使得所有演員的表演是無力的，是機械式的，是按照劇本生硬地演出來的。

所以，儘管勞模姐有幾處鏡頭的表演可圈可點，但放到整個大環境之下，她對角色的演繹就跟《黑鳳凰》裡的反派一樣——徒有一張人皮。

03 “降維打擊”沒看到，我們先看到了“升維打擊”

縱使前面說了諸多《小丑回魂2》的不好，但它至少還不是一部完全不值得一看的恐怖爛片。

特效是一把雙刃劍，《小丑回魂2》在過分依賴特效的同時，也依靠特效拍出了一些獨有的畫面。我說的不是那些依靠特效捏成的妖魔鬼怪，而是空間維度上的變化。

在《三體》的故事中，有一段進入四維空間的描述，而《小丑回魂2》有一段劇情最貼近《三體》中的那段描述。

原本在地洞內的兩人，忽然被小丑的魔力拉至兩個不同的空間內。在電影鏡頭的表現上，導演還使用了一個90度的旋轉鏡頭來體現空間方位的差異。最後，兩人所處的空間還能在違背三維世界的原則下產生直接的聯絡。排除幻覺這一選項，唯一的解釋只有他們進入了一個四維或者更高維度的空間。

《三體》中有一種叫做“降維打擊”的宇宙文明打擊方式，很可惜，目前我們還看不到任何一部電影去表現“降維打擊”，但在《小丑回魂2》中，我們短暫地看到“升維打擊”的雛形。

從小丑的出身來看，“升維打擊”的說法並非毫無根據。

小丑的真身是宇宙中一個叫“死光”的物質，它沒有具體的形態，可以是任意一種形態，影片中，它的形態是一個帶有蜘蛛腳的小丑。

為什麼是蜘蛛形態？

影片中有一場地窖的戲，戲裡交代了他們都是害怕蜘蛛的孩子，所以，蜘蛛是他們的恐懼之源，於是死光呈現在他們面前的就是蜘蛛的形態。

故事的結局從揭曉死光的身份開始，便開始從恐怖片拐進了科幻片的領域。死光是一個來自外太空未知領域的生物。對於一個能夠進行“升維打擊”且可以變換形態的高等生物來說，也許死光本身就是高維生物。

打擊高維生物，肯定不能使用常規的物理辦法。《三體》的故事中，地球人也只能用間接的方式威脅三體人，因為地球人沒有能硬扛三體人的武器。所以，《小丑回魂2》在最後用嘴炮攻擊小丑在邏輯上是合理的。

只是，在電影並未直接闡述死光來龍去脈的前提下，對觀眾來說死光不過是一個抽象化的反派。用嘴炮攻擊反派並解救全世界，很容易讓觀眾聯想起某些常規動作爛片的表現方式，並把《小丑回魂2》與它們劃上等號。

如果導演能強調小丑的科幻性，多維性，和常規不可挑戰性，那麼，最後“霸凌小丑”的那一幕也就不會讓結局顯得這麼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