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陳凱歌導演的“史詩大片”《無極》上映，片子上映2個周，就取得了1.3億元的票房成績，打破了中國點映電影票房紀錄、首日票房紀錄、單日票房紀錄，成為當年內地票房冠軍。

然而，票房上的輝煌成績並未讓陳凱歌感到開心，因為網上同時橫空出世了一部惡搞的片子《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風頭”徹底蓋過了《無極》，2005年製作上傳，2006年，在熱度上就超越了《無極》，而這部惡搞片的素材來源，就是自己寄予厚望的《無極》。

《孫臏兵法·月戰》裡寫道：“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不得，雖勝有殃。”

一個人的成功，同樣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如果要劃分陳凱歌的導演生涯，《霸王別姬》絕對是陳凱歌的一道“分水嶺”：《黃土地》、《孩子王》、《邊走邊唱》是陳凱歌的探索之作，而《霸王別姬》成為陳凱歌的一座“豐碑”，讓他獲得前所未有的榮譽，提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奪得金球獎，還被評選為“百大不朽電影”之一，而《霸王別姬》之後，陳凱歌幾乎沒有超過這部作品的電影面世。

一部經典的作品的問世，同樣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離不開好的導演、編劇、演員。編劇蘆葦的記憶裡，“當時陳凱歌正處於創作激情的巔峰”，每天大家會聚在一起討論劇本，討論拍攝的每一個細枝末節，力求讓整部電影達到最完美的效果，甚至有時候會為了某個細節的意見不統一而吵得面紅耳赤。在編劇上，陳凱歌有最好的編劇蘆葦和張進戰，在演員上，陳凱歌有張國榮、鞏俐、張豐毅葛優、英達等等老戲骨，即使是在電影裡戲份不多，僅僅出場短短几分鐘的蔣雯麗，也留下了驚鴻一瞥。

最初的主角程蝶衣的選角，陳凱歌最中意的是尊龍，認為尊龍的扮相最像程蝶衣，定妝照都照好了，但由於其他主創人員認為張國榮更加合適，又產生了爭執，最後，以投票的方式進行，張國榮以4：1的票數被定為主角。

而事實的結果就是：張國榮確實是程蝶衣的不二人選，因為他的人生和程蝶衣實在太像了。

時至今日，影迷也許會逐漸淡忘《霸王別姬》的情節，但對於張國榮扮演的程蝶衣，以及他說過的那些經典的臺詞都不會忘懷：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不瘋魔，不成活。也許是程蝶衣最好的概括，何嘗不是當時陳凱歌創作時期的真實寫照？當時邀請張國榮拍戲，甚至陳凱歌都沒帶劇本，就憑藉自己對整部戲的理解，就將張國榮說服了。那是1993年，是陳凱歌的“高光時刻”。

作為第五代導演的“標杆”之一，也許是影迷對陳凱歌的期望太大，太多，總希望他能夠給觀眾帶來驚喜。

在《霸王別姬》之後，很多影迷都有這樣的期盼：陳凱歌什麼時候拍出比《霸王別姬》更牛的作品？漸漸地，就變成了陳凱歌還能拍出比肩《霸王別姬》的作品嗎的疑問句。到最後，只有一聲長嘆：陳凱歌永遠也無法再拍出《霸王別姬》了。

而曾經的搭檔蘆葦，對陳凱歌的失望，到《無極》時達到了極致。他認為陳凱歌在《霸王別姬》時的激情、敏銳都在《無極》中消耗殆盡，呈現出一股遲暮之感。

《無極》之後，他身上的那種豪氣就沒有了，到《趙氏孤兒》這個電影，給我的感覺就是這個導演已經被人給罵昏了，我覺得他已經非常茫然，沒有了方向感——蘆葦。

自己的電影被惡搞，陳凱歌很生氣，盛怒之下，一向以涵養功夫很好著稱的陳凱歌也忍不住怒斥惡搞者胡戈：人不能無恥到這樣的地步！而被惡搞之後，陳凱歌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將製作惡搞視訊的胡戈告上了法庭。

陳凱歌為何如此憤怒？當然不僅僅是自己的作品被惡搞，而是被惡搞之後，這部作品幾乎被劃上了“爛片”的等號。陳凱歌有自己的野心，雖然這種野心未必會被觀眾所認可，拍攝的魔幻大片《無極》，即使有中日韓明星真田廣之、張東健和張柏芝、謝霆鋒的加持，也無法挽回口碑。

《無極》之後，很多人都在問同樣的問題：陳凱歌江郎才盡了嗎？

馮小剛的傳記《我把青春獻給你》中有段關於陳凱歌的評價：

凱爺最適合待的地方就是象牙塔，每個民族，都會有這兩三位爺，國家再窮也得養著，任務單純，只有一項，要拍就得拍對本民族極具認識價值的史詩，根本就用不著考慮娛樂性，越深刻越有認識價值。觀眾也是研究民族心靈史的少數學者群體，其他人愛看不看，反正也沒打算從你們兜裡把錢收回來。這樣一位爺，你勸他平易近人就等於是害了他。

表面上是高抬陳凱歌，但實質上很微妙，幾乎斷絕了陳凱歌拍商業片的可能性。但陳凱歌對馮小剛的“捧殺”不感冒。

我才不上他這套，原因是今天這環境沒人會聽象牙塔裡有什麼聲音，可以這麼說，年輕人的心都被技術征服，而不被好的傳統征服。

因此，張藝謀拍了《滿城盡帶黃金甲》、《英雄》、《長城》等賣座的商業片，雖然口碑了了，卻賺得盆滿缽滿，而陳凱歌自然也不會落下這麼一塊“大肥肉”，拍了《趙氏孤兒》、《道士下山》，還花了6年的時間再次打造了中國魔幻大片《妖貓傳》，但同樣口碑了了。

說陳凱歌江郎才盡未免誇張，但不可否認的是，陳凱歌已經失去了部分天時地利人和，恰如拍攝《妖貓傳》時劇組裡很多人的感覺：陳凱歌很孤獨！

以前和蘆葦、張進戰一起工作的時候，大家會爭吵，那時候很窮，吵完之後陳凱歌就請大家一起喝豆漿，開輛破面包車就可以放聲高歌，智慧的火花在爭吵中迸發。而現在，陳凱歌拍戲，更多的不是在討論，而是很多人都在等待著陳凱歌的決斷。

但不可否認的是：即使吐槽不斷，但陳凱歌依然是中國第五代導演中最出色的導演之一。而對於電影夢，他從未放棄過。也許有一天，我們還會看到，新的《霸王別姬》再度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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