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前夕，正值建國60週年之際，有一部極為突破的中中國產片橫空出世。

有人說它是SM女同片，有人說它血腥殘忍到變態，有人說它是R級主旋律，還有人贊其突破了中中國產片型別……

儘管這些資訊很難被拼湊到一起，但這部“不可能”的電影，卻是最好的中中國產諜戰大片，沒有之一——《風聲》。

影片改編自著名作家麥家的同名小說，由陳國富、高群書聯合執導。

卡司陣容非常豪華，周迅、李冰冰、張涵予、王志文、英達、黃曉明、蘇有朋擔綱主演；倪大紅、吳剛，已逝老藝術家朱旭有精彩客串，“演技派餘孽”段奕巨集也在裡頭打了個醬油。

電影的片頭，別具一格。

轟炸機從空中呼嘯而過，破碎山河寫就“風聲”二字，勾勒出歷史的沉痛與悲壯。

1942年，抗戰中後期，汪偽政府勾結日寇，大肆捕殺地下抗日分子。

與此同時，地下黨人也成立了一個暗殺小組，在組長“老槍”的帶領下，執行對汪偽漢奸和日軍高層的暗殺活動。

最近的幾起高規格暗殺，引起了日本華東憲兵司令部的震動。

日軍特務機關長武田和特務處王處長，得知“老槍”在司令部安插了一個代號“老鬼”的臥底。

武田靈機一動，放出了日軍高層和偽軍司令部高官開會的假訊息。沒想到很快截獲一份密電，內容就是針對“會議”的暗殺行動。

這樣一來，內鬼的事情坐實了。

於是，武田把能接觸到機密資訊的五人，請到了海邊懸崖上的裘莊做客。

這五人分別是——

密碼高手，譯電組組長李寧玉：

豪門千金，譯電組收發專員顧曉夢：

鐵血硬漢，剿匪大隊隊長吳志國：

裙帶慫包，軍機處處長金生火：

婦女之友，司令侍從官白小年：

見面後，武田直言此前發出去的會議情報是假的。

下這個套的目的，就是要揪出“老鬼”，順勢找到上線“老槍”，然後在會議地點埋下陷阱，將暗殺小組一網打盡。

所以，“老鬼”不僅要隱藏自己的身份，還要想方設法傳出訊息，通知小組取消暗殺計劃。

於是乎，在這個豪華密室裡，一場驚心動魄的捉“鬼”大戲開演了。

01

輪流審訊

正如預料中的一樣，剛開始大家都矢口否認。

嫌疑最大的李寧玉，咬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硬派作風的吳志國，擺出自己的功勞和一身傷痕；

膽小怕事的金生火，則把自己靠裙帶關係上位的醜事抖落出來，自認廢柴。

剩下兩位背景硬、有靠山的，為了自保，就把髒水往別人身上潑。

白小年表面上是司令侍從，實際上跟司令有斷背之交，由於金生火平日對他揶揄嘲諷，所以將矛頭直指金生火。

顧曉夢出身豪門，父親是汪精衛的把兄弟，其家族生意龐大，還曾給日偽捐過飛機。

在王處長的追問之下，她透露吳志國曾偷看過密電的內容。

可沒想到，二人的“告密”變成風聲，被放了出去。

飯桌上幾人就開始互相指責，搞得劍拔弩張，差點動手打起來。

由此，五人之間的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情勢也變得緊張起來。

02

論功行賞

這是一招聲東擊西的迷惑計。

武田讓所有人用紙筆把職位履歷、薪餉待遇一一寫出來，說是在抓到內鬼後，作為協助調查、加倍行賞的依據。

但其實是想拿所有人的筆跡，跟此前獲取的“老鬼”筆跡進行對比。

這一下，揪出了白小年。

儘管他咬定是別人偽造了自己的筆跡，但還是被嚴刑拷打而死。

白小年的慘死，對剩下幾人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恐慌感漸漸瀰漫開來。

第一個受不了的就是金生火，為了防止遭罪，他嚇得開槍了結了自己。

這樣一來，只剩三人。“內鬼”的真相，越來越近。

03

全裸審訊

這一次，只針對李寧玉。因為她的男友是剛剛被抓的地下抗日分子。

這場由武田親自主導的審訊戲，是全片第一個高潮，雖然沒有任何血腥畫面，但卻讓人戰慄不已。

武田是鑽研過人體解剖學的變態，他脫下李寧玉的衣服，用各種解剖刀具和器械，一邊測量，一邊闡述著自己的身體密碼哲學……

這種精神凌辱，直接把李寧玉整崩潰了。

因此，武田把她排除在外，對“老鬼”的懷疑範圍再次縮小。

04

酒桌辨鬼

這是王處長想出的一個妙招——

因為暗殺小組還有個專門跑腿傳信的人，潛伏在司令部當清潔工，所以他把幾人拉到室外的宴席上，安排清潔工收盤子，觀察眾人的反應。

在此過程中，只有顧曉夢和吳志國兩人刻意躲避清潔工，全程沒有抬眼看他。

就這樣，“老鬼”的嫌疑鎖定在了他們身上。

那麼，他們兩人究竟誰是“老鬼”呢？相信看過的小夥伴，應該都還有印象。

今天我之所以再次聊起《風聲》，是因為它在各個層面上都值得我們重溫。

當初宣傳海報上的那句——“中國首部諜戰鉅製”，至今仍屹立不倒。

純粹的諜戰片，和特工片的區別在於，諜戰是攻心為上、鬥智次之、動作再次之。

因此不難理解，三樣佔全且樣樣拔尖的《諜影重重》三部曲，為什麼會被影迷們奉為諜戰片之最。

而《風聲》作為中中國產諜戰大片的開創者，確實在攻心和鬥智上，都玩出了花樣。

顧曉夢和吳志國惺惺相惜的應對策略，簡直集懸疑、推理、情色、驚悚於一身，細究邏輯雖有漏洞，但是瑕不掩瑜。

影片在視覺上賞心悅目，氛圍上也拍出了高階的電影質感。

三場限制級的審訊戲，製造出了令人窒息的壓迫和心理驚悚。

酷刑的細節呈現讓人心驚肉跳，這種極致的暴力場面，在中中國產電影裡是絕對的標杆式大尺度。

此外，片中對同性之愛的描繪，也足以令人瞠目。

顧曉夢俯身為李寧玉縫補旗袍的橋段，所傳達出的曖昧與愛意，在我看來不亞於《斷背山》裡疊在一起的那兩件襯衣。

後來，顧曉夢袒露“真情”時，李寧玉的那一巴掌，以及忍痛揭發的情節，再次昇華了二人的感情。

而白小年和司令這一對，同樣是悽慘虐心。

痴情的兔爺，最終死在了司令的小皮鞭下……

片中無論是基情還是姬情，都成了生死兩隔的虐戀，讓人唏噓不已。

此外，這部電影裡的表演也非常值得一提。

被誇過無數遍的周迅和張涵予不用多說，李冰冰也憑藉本片拿到了金馬影后。

片中的兩場哭戲，一次為自己，一次為曉夢，虐心動情，十分飽滿。

王志文飾演的王處長，舉手投足全然斯文敗類嘴臉，漢奸走狗的形象躍然紙上。

英達飾演的金生火，戲份不多，但僅一場戲就把慫包廢柴演得惟妙惟肖。

吳剛老師的六爺，只有兩句臺詞，但他拿著藥瓶的那一笑，給人留下的陰影堪比容嬤嬤扎針。

就連黃曉明的武田也是可圈可點，霸氣與陰狠兼備，舉手投足間透著一絲變態。

但讓人印象最深的，還是蘇有朋飾演的白小年。

這是一個男版紅顏薄命、情深不壽的角色，其中的分寸感很難拿捏，稍有不慎就會引人反感。

然而，片中蘇有朋刻意用吊著嗓子的戲曲腔，配合有恃無恐的清高勁兒，反倒有幾分可愛。他沒有故作扭捏，而是精準抓住了人物的特點。

總的來說，《風聲》是一部奇特的電影。

一方面，它探索了國內審查制度的邊界，各種禁忌元素信手拈來，卻又點到即止；另一方面，它也在最大限度上釋放了導演、編劇的才華，以及演員的魅力。

最高明、最戳人的地方，還於在結局的主題昇華——顧曉夢的那句，“我不怕死，怕的是愛我者，不知我為何而死。”

這句話，是她為李寧玉縫補旗袍時，用摩斯碼縫成的針腳。

在那一刻，曉夢的浪漫寄語和愛國深情交織在了一起——兒女情與家國情並重的她，在經歷痛苦掙扎後，做出了生死抉擇。

這才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人，也是有溫度、有厚度的愛國情愫。

直到現在，我依然會為這句話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