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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節又來了,推薦一部非常適合在這個節日觀看的電影——張唯導演樸素而動人的現實主義力作《空·巢》。

電影《空·巢》裡,最明亮和歡暢的恐怕就是那個慶祝母親節的場景了。保健品推銷員小雷給老人趙一梅準備了一份大大的驚喜:

他買來大蛋糕,將屋子裝點地熱鬧漂亮,攛掇這位老奶奶精心打扮面貌一新。然後在音樂伴奏下,小雷模仿起了邁克爾·傑克遜的誇張舞姿,81歲的老奶奶也似乎回到了倥傯的青春歲月,跳起了屬於他們那個時代最流行的舞蹈。

這一老一少沐浴在此時此刻的歡快裡,渾然忘記了身前身後的憂愁。可快樂對於他們畢竟只是短暫的,就如同曇花一現。

《空·巢》關注的正是這樣一個空巢老人和少年的故事。

它的片名就帶著一絲沉重,由此而生一種巨大的孤獨感。

生而為人,天生帶著社會的屬性,總不希望淪落至孤零零的一人。特別是在深圳這道繁華的背景之下,老人身上所折射出的晚景淒涼,並不在於物質的匱乏,而在於情感的抽空和疏離。

主演是祝希娟,她往日的電影《紅色娘子軍》是一代國人的集體記憶,她也曾榮列新中國評選的22大明星之一。這部影片為82歲的她收穫了金雞獎提名。

她在片中飾演的趙奶奶是一位獨居的空巢老人。唯一的兒子在北京經營著一家公司,終年忙碌著,只以聲音的形式出現在電話裡。通常兒子叨唸的也只是把母親送去養老院,或者請個保姆就萬事大吉。

電影對此並沒有持明顯的批判態度,當下年輕人在大城市打拼本身也是壓力巨大,鏡頭較多的是冷靜客觀地呈現著現實。

人老了,方方面面地可憐。連打個噴嚏,也漏得一身是尿。

這位老太太又帶著知識分子的清高,老病相催之下,竭力地維持那一份做人最基本的體面。

而小雷不遠萬里地從北方農村來到深圳打拼,藉著推銷保健品,慢慢打開了老人的心門。

小雷3歲就失去父親,他的父親也到深圳打拼,死於工地的事故。之後不久,母親改嫁。

他是跟著奶奶長大的“留守兒童”。

同時,在孤獨的城市裡,他又何嘗不是一位“空巢青年”。

雖然接近奶奶是帶著一些經濟利益的目的,但小雷和趙奶奶同是這個大城市裡的淪落人,彼此不乏惺惺相惜的同情。

可以看到,在一點一滴的交往中,奶奶開始恢復了一些生命的活力。祝希娟畢竟是老戲骨,她演出了這個老太太身上的灰色、抑鬱、固執、封閉,同時在和年輕人的互動中,逐漸也表現出了老人的一絲嬌憨、天真,甚至幽默感。

而從小缺失親情的小雷,除了金錢之外,又何嘗不曾在趙奶奶身上得到一些溫暖的慰藉。

在這一老一小身上,我竟然看到一種如今俗稱“cp感”的東西。

所謂的“cp感”,本質就是一種富有張力的、曖昧不明的關係吧。一個人自我的構建,通常是在人與人的關係中形成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因之而動人。

電影中某個鏡頭,小雷向著虛弱臥床的趙奶奶看了一眼。在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裡,觀眾真的很難辨別,到底有幾分是利益驅使的假意,有幾分是發自內心的真情。

可這樣的關係裡始終埋藏著危機,最後一場電信詐騙,釀成了衝突的高潮。

小雷也捲入了對老太太的欺騙。但觀眾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在這個過程中的掙扎。善良的老太太也試圖對這少年做出救贖。

電影刻畫出了真實的人情人性。很多時候,人的動機和情感都不見得那麼純粹,正因為動盪搖擺和掙扎糾結,最後的那一份抉擇,才之所以顯得動人。

《空·巢》的人物關係很簡單,空間也做了化繁為簡的處理,大多數的場景,都只發生在趙奶奶的寓所之內。導演力圖在這種極簡的電影時空裡,完成一種主人公內心化的敘事。

生活空間的狹小,也映照著心靈空間的狹小。導演也用鏡頭熱忱地鼓舞,老人們儘可能地多多走出去,儘可能地去衝破狹窄閉塞的心靈空間。

儘管電影是在極其簡省地講述一個故事,但故事卻蘊含著巨大的現實意義。

對現實題材的關注,也是張唯導演一直以來的堅持。

張唯的電影中一貫有著對現實的凌厲呈現,對邊緣人群的關懷:

處女作《北京草原》表現的是一名到北京打工的非洲男孩,《一個人的皮影戲》展現這種民間手工藝人的步履維艱,《天籟夢想》的主人公則是4名藏族盲童,《空·巢》講空巢老人如何度過晚年的社會化問題,《肋骨》講的是跨性別群體窘迫的生存狀況。

《肋骨》

還有《打工老闆》聚焦中國製造業中,一個步步行走在刀尖之上的民營企業老闆。《照相師》以深圳這個城市的發展變遷來向改革開放40週年獻禮,以一家人的命運變化折射一個城市在宏大背景之下的心靈史。

張唯導演的作品通常攜帶著濃烈的社會意識。

看似樸素紀實的手法、平靜的敘事中蘊含著個人與社會的衝撞,尤其是以獨特的視點,突出時代鉅變之下那些極易被人忽視的人群。

《我不是學霸》

在這部《空·巢》中,他將鏡頭對準了空巢獨居的老人,同時也由此鋪陳出對這一群體背後,社會和時代的發展與鉅變的洞察與思考。

如同張唯執導的許多電影一樣,影片的故事發生在改革開放的前沿城市深圳。電影的原著薛憶溈也是深圳著名的代表作家。主演祝希娟也是長居深圳。

人和城息息相關。

故事發生在封閉的城市一隅,但透過老人的窗戶,時時可見遠處高聳的地王建築。城市是一道虛化的背景,可又切切實實地存在著。

趙奶奶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獨自到深圳援教,是這個城市的“拓荒牛”,她遭丈夫背叛,也帶出某段特定的歷史;而小雷父子都是背井離鄉,小雷更是承載著父親在深圳未竟的夢想。

一個城市的發展和繁榮背後,揹負著眾多家庭的離散。那些林立的高樓背後,深藏著很多人的愛與痛。

導演張唯如今已開始職業生涯中第十部電影的創作。就像《照相師》《喜禾》《打工老闆》等以往的作品,以及正在創作中的直指教育弊端的《我不是學霸》,都是以普通人的遭際和命運,來切入這座城市的歷史。

而這又不光關乎深圳一城,作為前沿視窗,深圳的問題早已溢位本地,變成普遍性的問題。

比如作為一個到北京生活的南方人,我對這部影片中的很多情節也都感同身受。

還有圍繞著老人的各種商業推銷。各種保健品層出不窮,一窩蜂地糾纏著老年人,一輪又一輪。

另外就是各種投資理財的,包括電影中提及的P2P投資的,百般地盯緊了老人的錢袋。

還有電信詐騙。如今的騙術花樣翻新、日新月異,連年輕人都不免中招。

沒有幾個老人能一一趟過這些雷吧。很多時候,老年人也並非腦子不好,缺乏辨別力。就像電影中的趙奶奶一樣,最後擊中他們的,是人情。

因為在現代化過程中,傳統家庭早已離散,老人很多已不能享受子孫的承歡膝下,青年人也忙著自己的工作事業,情感的交流和彼此的陪伴,便成了老人內心最渴求的稀缺品。

值得注意的是,“空巢”不光關乎一個嚴重的老齡化社會中獨居的老人們,也已蔓延到當下年輕人的身上。

據某項統計,2021年,我國獨居的“空巢青年”已達到了9200萬。有人調侃:“無人問我粥可溫,無人與我立黃昏。孤獨地像條狗,我和siri成了好友。在沙發上看電視睡著了,醒了發現一切依舊,沒人給我蓋被子,沒人關電視……”透著種徹骨炎涼。

無論是空巢老人還是空巢青年,傳達出的都是經濟發展、社會鉅變、傳統崩塌之下,人情關係的冷漠和疏離。

電影《空·巢》以敏銳的眼光和社會責任感,給孤獨的老人和終將孤獨的年輕人,投去溫柔的一瞥。

它也提醒我們,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給從奮鬥崗位退下來的父母們,多一點精神的溝通和關懷。

也提醒著忙碌的我們,生而為人,不止謀生,更是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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