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美人,各有千秋。在眼光銳利的作家亦舒眼中,被譽為最美港姐的李嘉欣“美則美矣,然全無靈魂”,閱盡無數美女,唯有林青霞“一切皆盡善盡美,無瑕可擊。”
但有這樣一位美人,亦舒與其初見之時,便“驚豔到下巴要跌下來”,靈魂都差點出竅,心裡暗暗慶幸“幸好咱們有林青霞”,甚至還以美人為原型寫了本小說《圓舞》。
她是時尚界與文藝界的繆斯女神,是引人矚目的國際超模兼珠寶設計師,是品味出眾的時裝收藏家,是有著獨特東方神韻的混血美人,也是世界上第一位公開身患艾滋病的女性公眾人物,她短暫而輝煌的一生比煙花更璀璨,她的名字叫周天娜。
01
周天娜原名Bettina Louise Lutz,1950年出生於美國,其父是德裔美軍,其母是日本影星。
1968年,憑藉修長的身材與兼具東西方之美的容貌,周天娜與姐姐,被資生堂公司挖掘,成為了日本混血模特的鼻祖,頻頻登上時尚雜誌封面。
70年代,著名時裝插畫家安東尼奧·洛佩茲在日本見到天娜後,十分欣賞她優雅獨特的氣質,便將她帶去了巴黎發展並推向國際舞臺。
在此期間,周天娜邂逅了有“華裔食神”之稱的周英華。
周英華身世顯赫,其父是京劇大師周信芳,母親是上海灘裘天寶銀樓的千金裘麗琳,姐姐是電影明星周采芹。
周英華也自有一番作為,他開的高階中餐廳Mr.Chow是首屈一指的時尚名流與藝術家聚集地,同時他也是電影人、演員、收藏家和畫家。
1972年,天娜與大她12歲的周先生結婚並冠以夫姓,名為Tina Chow。
兩人的喜宴在自家的Mr.Chow舉辦,前來參加的時尚名流們對新娘神秘又高貴的氣質讚不絕口:“她向Michael(周天華)的朋友微笑,熠熠閃光,無需言語,她已經征服了她的所有裁判。”
自此周天娜在時尚圈猶如蝴蝶破繭而出。
02
周天娜是周天華的第二任妻子。
他的第一任妻子格蕾絲·柯丁頓是美版時尚雜誌《Vogue》的前創意總監,也是時尚圈中不可或缺的才女。
格蕾絲與周天娜彼此是相互欣賞的,頗有英雄惺惺相惜之感。二人初次見面之時,便按照對方的喜好精心裝扮了一番。對於周天娜,格蕾絲有著極高的評價,稱讚她是自己見過最會穿衣服的女人。
1973年,在格蕾絲的推薦下,周天娜穿著自己設計的旗袍首次登上了《Vogue》雜誌的封面。後來時尚界紛紛引薦周天娜,她開始陸續登上各種一線時尚雜誌。
周天娜有著雌雄莫辨的中性風魅力,人們從她身上既能感受到西方的爽朗熱情,又能捕捉到東方的隱忍淡泊。
七十年代歐美嬉皮文化當道,誇張而繁複多彩的嬉皮士裝扮成為當時的潮流。
而周天娜卻反其道而行,憑藉微妙而精緻的品味,毫不費力地將日本極簡主義美學與歐洲摩登文化融合到一起,從眾人中脫穎而出。
三宅一生曾表示,周天娜的風格深深地影響了他。波普藝術家安迪·沃霍爾為她創作畫像,喬治·阿瑪尼被她與生俱來的優雅與高貴所折服,稱從她身上獲得許多靈感。
03
1974年,周氏夫婦赴美,陸續將Mr.Chow中餐廳開到了洛杉磯和紐約,前來捧場的名流政要數不勝數,使得二人在時尚圈的聲望到達頂點。
區別於傳統中餐廳,走高階路線的Mr.Chow更像一個文化沙龍,店內的每一寸佈局都由周英華精心操刀設計。食材全部由國內進口,主廚從香港聘請,服務生全都是義大利裔,牆上掛滿了價格不菲的收藏畫作。
光顧Mr.Chow成了一時風尚,比起現在的網紅餐廳,Mr.Chow自是更勝一籌。
各種好萊塢巨星、藝術大師、政壇顯要都是這裡的常客。據說,披頭士樂隊的列儂在遇刺身亡的前一天晚上,就去了紐約Mr. Chow吃飯。
而周天娜永遠是Mr. Chow最耀眼的中心人物。許多人專程來此只為一睹她的風采。有人曾說,即使她什麼都不做,只要坐在那裡就美得像一幅畫。
周氏夫婦兩人強強聯合,成了時尚界和文藝界的寵兒,一時風光鼎盛,位居紐約最具影響力名流之列。
1981年,上海京劇團在紐約演出,周英華由此打聽到了國內家人的境況。原來國內動盪之時父母已慘遭迫害身亡,他將飽受驚嚇的侄女接到國外後,由於精神創傷太深,侄女還是跳海自殺了。
這一系列事情對周英華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從此他便一蹶不振,性格愈發的內向消沉,餐廳的事務幾乎都由周天娜打理。性格外向熱愛社交的周天娜漸漸對餐廳的經營感到厭煩,感覺自己成了籠中之鳥。兩人已彼此貌合神離。
04
1987年,周氏夫婦分居,兩年後正式離異。
在好友安迪·沃霍爾的鼓勵下,周天娜開始設計珠寶首飾。
對於首飾的設計,天娜有有著非常獨特的個人風格,她用天然的竹子、水晶、木頭作為基礎材料,陽剛與陰柔並存,簡約卻極具東方禪意。這些限量的作品曾被各種奢侈品牌選用在時裝秀上。
在與周英華分開後,周天娜曾和好萊塢巨星理查·基爾有過一段感情,不過男方後來移情別戀,兩人最終沒能走到一起。之後,周天娜轉去巴黎發展,在那裡遇到了艾斯丁·維爾,並短暫交往過。
艾斯丁·維爾是巴黎香水皇后的前夫,私生活混亂且是雙性戀者,周天娜似乎對此並不知情。
彼時,令人聞風喪膽的艾滋病在西方世界肆虐。周天娜的好友安東尼奧·洛佩茲、安迪·沃霍爾都因身患此病而相繼離世。
已返回日本準備開設珠寶首飾設計店的周天娜,因為肺炎入院,卻被診斷出了艾滋病。對此,她選擇了坦然面對,並勇敢地公佈了自己的病情,成為了世界上第一個公開身患艾滋病的女性名人。
在得知自己將不久於人世後,周天娜放棄了西醫治療,轉而透過健康飲食和草藥來維持生命。
在此期間,她開始把名下財產變賣或贈出,還將多年來精心收藏的名貴服裝與藝術品悉數捐贈給紐約時裝學院。
1992年,年僅41歲的周天娜病逝。臨終時,身上穿著最鍾愛的德爾斐褶皺裙,以這種方式表達了對她所摯愛的時尚行業的無限留戀。
她的最後一個心願,是囑咐家人待她去世後,在墨西哥建一所艾滋病療養院,以報答曾悉心照顧自己的墨西哥護士。
在死之前,她曾非常無奈地說,自己一生從未亂交,對待感情認真,卻是這樣的結局。
真可謂紅顏多薄命,周天娜的一生就像一句歌詞:驚鴻一般短暫,像夏花一樣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