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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無念

北京時間9月12日凌晨,威尼斯電影節落下了帷幕。

今年是威尼斯電影節走過的第78屆,也是疫情發生以來的第二年威尼斯電影節。由奉俊昊擔任主席的評審團們將今年的金獅獎頒給了講述墮胎題材的法國電影《正發生》,這是繼戛納的《鈦》之後,今年的歐洲三大電影節中又一次將最高榮譽頒給法國女導演,同樣也是繼去年的《無依之地》後又一部獲得金獅獎的女導演。

▲本屆威尼斯主視覺海報和電影《正發生》預告海報

或許很多人會產生疑問,《正發生》是啥片子?為啥之前從來沒聽過?

確實,今年的威尼斯電影節好像從頭到尾都給人一種“無人問津”的感受,要不是偶爾在一些媒體平臺上刷到有關“《沙丘》首映”、“小K新造型美出新高度”、“甜茶紅毯亮相”等相關的話題新聞,恐怕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威尼斯電影節已經“悄無聲息”的舉辦了。

▲《沙丘》主演之一的甜茶和贊達亞紅毯造型

也正是因為從簡中網際網路上了解到的資訊並不多,再加上今年主競賽單元並沒有華語片的亮相,各種原因都使得今年的威尼斯電影節,無論是從整體的選片質量、星光程度,包括入圍導演及演員的知名度上,都不及以往的熱度。畢竟,相比大熱的《水形物語》和《羅馬》、第一部拿到金獅獎的超英片《小丑》,以及華人女導演趙婷的《無依之地》,這部《正發生》確實有些冷門了。

某種程度上,這大概也能體現威尼斯電影節面臨的困境。作為歐洲三大中歷史最悠久的老牌電影節,一方面對於作者性藝術電影始終都有所追求,另一方面又難以避免地與好萊塢愈發趨同。這種“兩頭不靠”的尷尬處境,未來一段時間恐怕還將持續下去。

本屆威尼斯電影節,花落誰家?

很多人都說今年的威尼斯電影節沒有關注度,片子都太冷,事實真是如此嗎?

首先需要明確的一點是,電影節,尤其是歐洲三大這種以藝術影片為主的電影節展,某種程度上和我們所熟悉的商業院線其實是兩個維度的東西。普通觀眾並不瞭解這些相對較為生僻的國外電影導演,其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

其次,今年的威尼斯電影節主競賽單元並沒有華語片的身影。地平線單元有一部來自中國臺灣鍾孟宏導演的《瀑布》,而青年導演陳冠的《深空》則入圍了威尼斯日單元。由於疫情的影響,國內外目前的跨境通關仍然是比較有風險的一件事,所以不管是國內的片方還是媒體,基本上也都沒有選擇前往威尼斯。

在這種情況下,普通觀眾能“湊熱鬧”關注的,無非只有紅毯上哪個能叫出來名字的好萊塢明星,又穿了什麼樣華麗的大長裙,僅此而已。

既然這樣,今年的威尼斯電影節就毫無關注度了嗎?

其實不然,我們可以從最終的頒獎結果,來看看今年整體的競賽情況。

今年入圍主競賽單元的影片有21部,和2018、2019年的數量相同。去年2020年,可能是由於疫情的原因,僅有17部影片入圍主競賽,是近五年數量最少的一年。

另外,今年中日韓東亞三國在威尼斯主競賽單元全軍覆沒,亞洲參賽隊的唯一獨苗是來自菲律賓的《末日殺神2》,這是一部長達208分鐘的型別片,其中演員約翰·阿基拉憑藉本片獲得了最佳男演員。最佳女演員則由大家相對熟悉的阿莫多瓦導演新作《平行母親》的佩內洛普·克魯茲獲得。

開頭已經提到,今年的金獅獎得主是法國電影《正發生》,這是這位女導演奧黛麗·迪萬的第二部導演作品。本片也同樣獲得了費比西獎,並以3.79的高分領跑ICS場刊評分。二等獎評審團大獎的得主是熱度較高的《上帝之手》,來自義大利導演保羅·索倫蒂諾,此前他曾多次入圍過戛納的主競賽單元,這是他首次入圍威尼斯的主競賽單元。另外本片還獲得了最佳新人演員的榮譽。

▲《上帝之手》《犬之力》《斯賓塞》

另一部本屆電影節的熱門影片《犬之力》,導演是曾獲得過戛納金棕櫚的紐西蘭女導演簡·坎皮恩,她獲得了今年威尼斯的最佳導演獎。最佳劇本獎由美國電影《暗處的女兒》獲得,導演是瑪吉·吉倫哈爾,她是著名演員傑克·吉倫哈爾的姐姐。而評審團特別獎,則由另一位義大利導演米開朗基羅·弗蘭馬汀諾的作品《洞》獲得。

至於此前引起廣泛討論的,由“小K”克里斯汀·斯圖爾特主演的衝奧傳記片《斯賓塞》則與獎項失之交臂。另一部美國影片,由奧斯卡·伊薩克主演的《算牌人》同樣顆粒無收。而相比較而言,今年兩部義大利影片在本屆威尼斯電影節上獲得了三個獎,這對於東道主威尼斯而言,在自家地盤上確實很久沒有這樣的好成績了。

參加威尼斯電影節,體驗如何?

儘管今年並沒有國內媒體選擇前往威尼斯參加電影節,但拍sir依舊採訪了一位在前方參加了電影節的媒體Xavier。

Xavier本身是長期居住在法國的華人,既是一位電影愛好者,也在兼職從事著一些有關電影媒體方面的工作。他告訴拍sir,這是他第二次參加威尼斯電影節,同時他也參加了今年的戛納。去年,他是跟隨著朋友的劇組來的威尼斯,而今年,他則是首次以媒體身份參加。

兩個月前的戛納時,我們也曾採訪了一些當時參與的朋友聊了聊感受,以及戛納官方在防疫方面制訂的一系列措施。當時戛納的要求是每隔一天半就需要“吐口水”做一次核酸檢測,並要憑48小時內的陰性結果才可以出入電影宮。

而威尼斯這邊在防疫上顯然更加升級。由於距離戛納已經過去了兩個月,所以前去參加電影節的大部分歐洲人幾乎都已經接種了兩針疫苗。因此,官方要求在申請證件的時候,必須連同附上已接種疫苗的二維碼,這樣在製作證件時就把二維碼也一起印在上面,出入影院時只要掃描二維碼即可。那如果沒有接種疫苗怎麼辦?核酸檢測依舊是有效的,每72小時核心酸檢測陰性即可。

儘管現在歐洲地區的單日確診新增仍然保持著較高的數字,但對於大多數歐洲人來說,早已不像疫情剛爆發前那麼恐慌,人們開始與疫情共存。在這種情況下,其實今年參加威尼斯的人數其實要比去年還多,但是由於官方要求所有影廳隔位入座,只開放了50%的上座率,這造成了一個難題,那就是今年的搶票比以往要難了不少。每預約一部電影,都要提前74小時登陸系統進行搶票,這相比以往的排隊入場,反而大大增加了看片的難度。

不過,有弊端也有優勢。Xavier坦言道,他覺得今年的威尼斯在舉辦上要比去年更為從容,無論是從線上的平臺系統,還是線下的安檢程式來看,都積累了更加豐富的經驗。另外,從排片上來看,威尼斯的排片相對也壓力比較小,場次與場次中間往往空出了大量的時間用來休息,一天三場的頻率其實還是十分悠閒的,相比戛納動輒一天五六場的排片,威尼斯的看片會更讓人覺得舒適和放鬆。

▲今年威尼斯的主競賽評審團成員們,奉俊昊是主席

至於談到主競賽單元的選片,Xavier也認為,雖然如今威尼斯愈發向好萊塢靠攏,但是整體的選片水準還是線上的。和很多其他媒體人不同,當其他人都笑稱如今的威尼斯是“假的好萊塢”時,他依舊錶示威尼斯是他歐洲三大中最喜歡的電影節。

在他看來,柏林電影節是個城市電影節,物美價廉,交通便利,但是每年二月舉辦,氣候寒冷算是其中的一個不足;而戛納,儘管是電影藝術最高的殿堂,但高強度的看片節奏、等級森嚴的媒體制度、還有盛裝出席的社交場合,種種這些也都讓Xavier頗感“壓力山大”。

相比而言,威尼斯的參與體驗要更舒適,既有歐洲藝術電影節的藝術素養,又有好萊塢的商業性。“我覺得以後威尼斯可能是我必來的一個電影節,今年的整體體驗可以打80分。”Xavier滿意地說道。

威尼斯的選擇,

“曲高和寡”還是“擁抱主流”

其實,聊到威尼斯招致的爭議,並不是近幾年才開始出現的現象。

但是,更多的聲音開始質疑將《小丑》選入主競賽並給出最高獎項是否合理。畢竟,電影節更多地應該為藝術影片和作者影片來服務,像這種體量的商業大片,坦白來說,其實不用電影節曝光就已經會有很大的全球市場空間和關注度了。如今這樣,只會更進一步擠壓其他小眾國家以及冷門藝術片的生存空間,增加它們的發行難度。

獎項當然是由評審團成員們選出來的,這點毋庸置疑;但這與威尼斯自身的定位,以及電影節策展人的風格也不無關係。

▲威尼斯電影節藝術總監阿爾貝託·巴貝拉

2012年,阿爾貝託·巴貝拉接過前任威尼斯電影節藝術總監馬可·穆勒的交接棒,成為了新一任的藝術總監。儘管馬可·穆勒時期,這位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因為毫不掩飾對於華語電影的偏愛,同時也有意無意向好萊塢傾斜,同樣遭到過爭議。但在他任期內的一系列改革,的確使得威尼斯電影節變得更加靈活和輕快。而且,老馬任職的那幾年,威尼斯電影節完全成為了華語片的福地。

巴貝拉上臺後,更注重的是策展的均衡度,以及某種程度上對於威尼斯“藝術至上”原則的繼承。因而,在他新上任的前幾年,陷入了某種曲高和寡的境地,威尼斯的影響力也大不如前。

2012年,來自韓國的《聖殤》打敗保羅·托馬斯·安德森的《大師》奪得金獅;2013年,一部義大利紀錄片《羅馬環城高速》大爆冷拿下大獎,引發噓聲一片;2014年,瑞典的《寒枝雀靜》獲得金獅獎;2015年是委內瑞拉的《來自遠方》;2016年是菲律賓大師拉夫·迪亞茲長達近4個小時的《離開的女人》。

這些電影當然十分優秀,但相比那些由大牌明星參與的好萊塢影片,或者是代表歐洲主流藝術片的法國影片,這些電影多少還是太小眾了些;但是,威尼斯又從不掩蓋對於星光的追捧。所以,人們對於威尼斯電影節時常會有一種奇怪的感受:紅毯上呼聲最高亮相最勤的是一波嘉賓,但是最後獲獎的又是一群完全沒聽過的人。

不過,變化也在悄悄發生著。2013和14年,《地心引力》和《鳥人》作為威尼斯電影節的開幕片,給電影節帶去了巨大的討論聲量,讓威尼斯吃盡甜頭。而這些影片接下來在奧斯卡頒獎禮上的表現,也的確證明了威尼斯的眼光。因此,接下來的幾年,威尼斯電影節逐漸走上了另一條完全擁抱好萊塢的路線。

2016年的《降臨》《愛樂之城》,2017年的《水形物語》《三塊廣告牌》,2018年的《羅馬》《寵兒》,2019年的《小丑》《婚姻故事》,2020年的《無依之地》等等。可以看到,近年來好萊塢頒獎季的大熱種子選手,很大一部分都出自威尼斯,甚至還出現了金獅獎和奧斯卡重合的情況,這不僅證明威尼斯已經成為頒獎季前哨獎項中的重要一站,同時這些影片對威尼斯本身也是極好的宣傳。

威尼斯放棄了“曲高和寡”的路線,選擇了一條更主流的方向。表面上看,威尼斯確實是有在討好好萊塢的跡象,但事實上,從電影節的角度出發,威尼斯這麼做更像是某種“絕處逢生”的做法。如何透過一定的手段來挽回日漸衰退的影響力和關注度,擁抱好萊塢,無疑是最穩妥的方法。

首先,從時間上來看,威尼斯電影節每年九月舉辦,多少是有點尷尬的節點。一方面,每年的五月,戛納已經把全世界範圍內最厲害最優秀的大師新作“搜刮”了一遍,留給威尼斯可選擇的餘地自然少了很多。再加上今年的戛納延遲到七月份,和威尼斯捱得如此之近,這自然也導致了今年的威尼斯關注度較低,無片可選的現象似乎也可以理解。

另一方面,每年九月,也是一年一度頒獎季大幕的拉開。同一時期,多倫多電影節舉辦,成為了各路影片打響北美市場的第一炮。而處在大洋彼岸的威尼斯,和多倫多幾乎處於無縫銜接的狀態。所以,如今越來越多的好萊塢影片也開始重視威尼斯的平臺,讓自己的作品先去歐洲市場亮個相,順利的話還能鍍個金,然後再回到自己的北美大本營,這種“一箭雙鵰”的方式,何樂而不為呢?

其次,和戛納義正嚴辭地站在流媒體對立面的做法不同,威尼斯對於各類流媒體平臺顯然是更歡迎的態度。某種程度上來看,未來“院網同步”是難以挽回的趨勢,在戛納和流媒體尚未達成一定的共識之前,威尼斯必須要選擇反其道行之,走出一條屬於自己風格的路,以此來區分自己和他人的差異。因此,像《羅馬》《婚姻故事》,還有今年的《犬之力》,威尼斯和Netflix這樣的流媒體巨頭走得越近,對於其他電影節自然也會造成一定的威脅。畢竟,哪個電影節願意向大師作品say no呢?

▲今年的《犬之力》在威尼斯

最後,從威尼斯的角度來看,追隨好萊塢的星光以此來擴大自己的影響力,這本無可厚非。但同時,威尼斯並沒有就因此完全放棄對於自身藝術體系的追尋和繼承。人們常說,戛納發掘的一批導演逐漸成為了“戛納嫡系”,那當威尼斯退而求其次去選擇自己的“嫡系導演”時,建立自身風格和體系同樣成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總之,隨著今年威尼斯電影節的結束,今年的歐洲三大電影節也都暫時告一段落。未來,疫情還將繼續影響著你我的生活,針對威尼斯的爭議恐怕也不會就這樣消失。

但無論如何,不管是成為奧斯卡的跳板,還是戛納的後備軍,威尼斯始終就是威尼斯。或許在選片的口味和體量上,電影節隨時都在發生變化,但整體的這種對風格的探索、文化的發掘,以及藝術的彰顯,仍然始終流淌於威尼斯電影節的骨子裡。那是義大利這片土地上,對於文藝復興後藝術價值與生命的執著與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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