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喬納森·拉森即將度過他的30歲生日。室友邁克爾放棄了音樂夢,轉投廣告業,拿著高薪住進了寬敞明亮的高階公寓;女友蘇珊熱愛現代舞,經歷了腳踝骨折和復健,這會,她得到了位於喬治亞州伯克郡的工作機會,幾天後,她必須電話答覆結果。主角喬納森,即是餐廳侍者,還是一名音樂劇作家。此刻,他正完善著名叫《傲慢》的音樂劇。星期五正式演出前,他還有最關鍵的一首歌未完成。
故事的開頭充滿戲劇性、飽含衝突感。按照慣例,主角應該和朋友吵、和女友鬧,然後完成絕佳的歌曲。於最後的演出,收穫巨大成功,最後和解、圓滿。再深刻一點的,主角就要失去些東西,從而觸發成長和變革。但這是一部傳記型別的電影,實際情況是首要準則。所以故事的結局成了:喬納森取得了觀眾的認可,甚至偶像史蒂芬·桑德海姆對他十分賞識,特意打來電話。但另一方面,並沒有製作人願意接手作品,他還是一個窮光蛋,還得繼續在飯店端盤子。而幾乎同時,他得知了摯友邁克爾罹患艾滋病的噩耗;女友蘇珊在他生日當天,告知將離開的資訊後轉身。
現實世界裡的喬納森,在此之後還一直堅持著音樂劇創作。當他創作的《吉屋出租》(RENT)即將試演,喬納森卻因主動脈剝離去世,享年36歲。同年,《吉屋出租》榮獲普利策戲劇獎。喬納森是天才,不是被人感懷的「傷仲永」,而是成就輝煌的天才。但天才,於他而言,是魔咒還是天賦?
喬納森沒有取得世俗意義上的成功,非常長的時間裡,他都在餐廳裡做著侍者。而在成功的前一刻,他卻又離開了人世。用後人的眼光去評價,很符合天才擁有的自我犧牲的品質。只是在影片中,喬納森同樣渴望入住豪宅、能給女友帶來依靠。在熱愛的音樂劇創作之外,他也想要世俗的成功。
這種渴求實屬人之常情,那麼壓抑這種情緒,埋首音樂劇創作的力量是什麼?是什麼讓他如此篤定?
把視角轉向邁克爾,一個自稱二流演員,卻拿到廣告崗位的高薪工作。入住新公寓時,歡欣雀躍溢於言表。只是夜深人靜、獨自一人時,內心會拷問他,現在的生活幸福嗎?
我們很難定義邁克爾的人生是否幸福。但如果按既定軌道,他會找到愛人,和愛人有穩定的生活。高薪的工作能夠保障面對各種風險時,能安穩度過。更大機率地,他將有一個快樂的家庭。選擇丁克、亦或收養一個孩子。週末去看演出,或是去中央公園露營。工作給他更多的可選項。於是,工作被賦予更多的意義,即使不熱愛。
但命運使然,邁克爾罹患了艾滋病,存活時間?大概一年,或許更久。工作的意義,或許只能在一段時間裡,讓他稍顯體面。會不會因此而丟掉工作?不知道,很可能。如果是,體面的保質期則變得更短了。
邁克爾得知訊息的時間和喬納森的演出基本一致。當喬納森得知結果只是叫好不叫座時,想要放棄了。於是他去找到邁克爾,說他也要豪車公寓。至於音樂劇?是哪個傻子要再花幾年的時間沉澱打磨,反正不是他。邁克爾勸他別放棄,衝動之下說出了事實。不是覺得沒時間嗎?怕好幾年的付出還只是一場空嗎?那相比邁克爾又如何?他大概只剩一年的時間。這個理由,喬納森無法反駁,更無法面對。
影片裡,喬納森的人生永遠走在正確的那條路上。路上明明那麼多的驛站,他卻不多做停留;行進的道路上,他總在全力以赴。路上本有許多同行者,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落隊或走散。與他同行一段的夥伴,在看不見之前,都會鼓勵他:「加油!要加油!」。在他意志消沉、躊躇不前時,也會有騎著飛獸、抵達過成就點的前輩,來鼓勵他:「堅持!再堅持!」。就算他想改成某條岔道,去過另外一種生活時,他的摯友也會跑出來,用不容辯駁的理由告訴他:「回去!快回去!你屬於那條大道!」。
是熱愛也好,恐懼也罷,無數個日日夜夜輾轉,付出的實際行動,和始終如一的堅持,成就了喬納森,給了他篤定的力量。也是朋友、長輩們的鼓勵或勸阻,讓偶爾犯錯的喬納森能夠及時糾轉,一心向前。
影片最後,女友蘇珊來到劇場看他的演出,邁克爾找到了伴侶和他一起。臺下坐滿觀眾,臺上的喬納森激情演出。這是《倒數時刻》在1991年舉辦的演出。隨著聚光燈匯聚在喬納森身上,生日歌被彈奏起,在30歲生日後的又一年,故事走向另一個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