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娛樂>

提到黎巴嫩,你會想到什麼?

如果在2019年之前,你什麼都不會想到。

2019年4月之後,你或許會想到那部黎巴嫩電影《何以為家》。

沒有人會想到,這部現實主義題材的影片,會成為當期院線的黑馬,擊敗一眾超級英雄電影,還在豆瓣獲得9分的評價。

這部電影和中國一部影史級作品很像,你覺得是哪一部?張藝謀的活著。在這部電影的一開始,就發出了靈魂拷問,一個小男孩把自己的父母告上法庭,而理由是:他們生下了我。

而這個男孩所面臨的生活,充斥著少年犯罪、家庭暴力、童婚、難民、毒品等多重現實問題。那種在黎巴嫩貧民區的生活,也在拷問著觀眾:為何要讓這樣的男孩,生活在這麼多苦難之中?

然而,這一切,並不是確定的劇本,所有演員也不完全是素人。小男孩贊恩的主演,即是敘利亞難民贊恩,而圍繞他所展開的生活,也全然來自於他們的生活狀況和親身經歷。導演變成了這部電影的陌生人,以至於黎巴嫩女導演拉巴基評價電影:是一個復活了的、替所有遭罪兒童發聲的神的孩子。

在我們的印象中,終於建構了對黎巴嫩的印象:貧窮、混亂、落後、愚昧。而這些印象,又隨著8月4日黎巴嫩首都貝魯特港口的大爆炸,再次堆到我們眼前。

承載2700噸硝酸銨的貨船爆炸,100多人死亡,4000多人受傷。Instagram上建立起一個“尋找貝魯特受害者”的頁面,現在該頁面裡已有111條關於尋找爆炸事故中失蹤親人的帖子。而這背後,還有25萬人無家可歸。

神讓這塊土地,從何以家為,變成了無以家為。而這次相當於核彈爆炸的事故,也在我們心裡懸下一個大大的問號:一顆“核彈”停在碼頭6年,黎巴嫩為什麼一直沒有處理?而這個問題可以抽象一些:黎巴嫩究竟是個怎樣的國家。

攤開世界地圖,在中東地區尋找這個1萬平方公里的彈丸小國,對每一個人來說都覺費勁。而這麼狹小的國土上,還存在著包括基督教、天主教、伊斯蘭教什葉派、伊斯蘭教遜尼派等各種信仰,偷渡到貝魯特的敘利亞人、非洲打工者也讓民族構成日益複雜,更不要說黎巴嫩數量眾多、主義各異的政黨:遜尼派的“未來陣線”;什葉派的真主黨和阿邁勒運動;基督教派政黨主要有自由國民陣線、長槍黨、黎巴嫩力量、巨人旅等;伊斯蘭教德魯茲派政黨有社會進步黨;甚至還有黎巴嫩共產黨。

在政治文化混亂的背後,還有一個教派力量壓過政治權利的社會現實。各個教派基層組織為民眾提供日常所需的公共服務,黎巴嫩甚至曾長期在沒有總統、沒有中央政府的情況下維持運轉。

公共服務和社會管理屬於政府職能的範疇,由於篇幅所限,本期視訊,我們將視線聚焦在黎巴嫩的政治生態。黎巴嫩的政治生態有3條特別的線索:

其一,所有主流政黨背後,都捆綁教派力量;其二,所有政黨背後,都捆綁外國利益;其三,各個政黨在長期的競爭下形成了有默契的權利分配和制約,以一種政治潛規則的預設實現平衡。

在這三條特殊線索之下,我們可以將黎巴嫩的政治生態拆分成3塊——我將以政黨名稱-教派力量-外國利益-政治資源分配,來做拆解。

自由國民陣線-基督教馬龍派-美國-總統

黎巴嫩未來陣線-伊斯蘭教遜尼派-沙特-總理

黎巴嫩真主黨-伊斯蘭教什葉派-伊朗-軍事力量

第一、教派力量

理解中東的政治社會生態,宗教是必備的一把鑰匙。教派力量和世俗權力的平衡,考驗著整個伊斯蘭世界政治制度設計的智慧。在奧斯曼帝國時期,蘇丹左手持劍、右手持經,建構了一種先軍政治和大伊斯蘭主義的意識形態,並統治伊斯蘭世界600餘年。

在奧斯曼帝國崩潰之後,帝國所轄的阿拉伯各部落,在帝國主義的支援下,紛紛獨立。在中東地區,一下出現了數十個國家,而這些國家的主體都是阿拉伯人。黎巴嫩便是其中之一。

而黎巴嫩特殊的地緣位置和獨特的文化形態,註定了它必然成為教派力量爭奪的主陣地。

黎巴嫩自古以來就是阿拉伯基督徒的聚居地,早在奧斯曼時期,基督教馬龍派便在黎巴嫩紮下根來,著名的黎巴嫩詩人紀伯倫便是阿拉伯基督徒;因為文化的多元,黎巴嫩也是極少數世俗化的阿拉伯國家之一。在伊斯蘭世界,這個國家顯然很另類,這也使得國家無法完成統一的意識形態建構,人數佔主體的基督教馬龍派信徒,曾嘗試過以基督教為核心的小黎巴嫩意識形態,但失敗後,又嘗試以基督教、伊斯蘭教為多元核心的大黎巴嫩意識形態,但顯然,兩個上帝的鬥爭,不會中止。

第二、外國利益

現代黎巴嫩離天堂太遠、離以色列太近,離麥加太遠、離歐洲太近。這讓他成為了大國博弈的主陣地。

如果往歷史深處追溯,早在伊斯蘭教興起之前,黎巴嫩這塊土地就是埃及、亞述、巴比倫、波斯、羅馬等強權的爭奪地。這裡是通往歐洲的通道,又擁有主宰中東的港灣。中東地區的戰爭數次導火索,都是由黎巴嫩燒起來。

進入近代,黎巴嫩在1920年成為法國委任統治地,其後,在法國的庇護之下,黎巴嫩一度成為中東的富裕之地,貝魯特甚至獲得“東方巴黎”的稱呼。但獨立之後,缺乏外國強權的壓制,國內政治勢力、教派力量的廝殺愈演愈烈,而帝國主義也從中看到了地緣政治的機會,開始有意識地介入黎巴嫩的內政。

而隨著敘利亞戰爭爆發,俄羅斯、美國、沙特、伊朗,在中東的博弈日益加劇。毗鄰敘利亞的黎巴嫩,也開始成為外國力量搶登的淺灘。而外國利益的核心,不是黎巴嫩,而是敘利亞。以薩阿德·哈里里為首的未來陣線、瓦立德·瓊布拉特為首的社會進步黨和馬龍派的卡爾納·謝赫旺集團為主組成反敘利亞的“三·一四”陣營,這背後是沙特;以及以阿邁勒運動和真主黨為主組成親敘利亞的“三·八”陣營,這背後是伊朗。

第三、權利制衡

2017年11月4日,黎巴嫩總理薩阿德·哈里里在出訪沙烏地阿拉伯期間突然宣佈辭職,並稱自己“感到將遭暗殺”。

在很多研究者看來,刺殺是外國勢力調整黎巴嫩國內政治力量平衡的重要手段,2005年2月14日,黎巴嫩前總理拉菲克·哈里里遇刺後。而這位老哈里里,便是這位薩阿德的父親。

一國總理,在外訪時,突然辭職,這徹底將黎巴嫩在國外干涉下的權力制衡,浮出水面。

黎巴嫩比較核心的權利機關,也以一種切蛋糕的方式,分配給不同的政治勢力,並且採用了世襲或類世襲的方式。

總統出自基督教馬龍派,包括現總統米歇爾·奧恩和前總統米歇爾·蘇萊曼

都出自基督教馬龍派的自由國民陣線。

總理則出自伊斯蘭教遜尼派,兩位哈里里佔據總理之位數十年,薩阿德·哈里里直至去年年底才真正辭去總理職位。

而整個黎巴嫩最能打的,甚至可以單挑沙特的,便是伊斯蘭教什葉派的真主黨。各國出於不同的政治利益,對真主黨的性質界定,還有爭議。但整個黎巴嫩內,軍事力量中真主黨是第一把交椅。

這三個特殊線索,把黎巴嫩置於一種獨特的“穩定的混亂”之中。各方力量實現了一種病態的平衡,而當任何一方力量做大,外部力量則會動用各種手段,重新讓這塊土地恢復穩定的混亂。

黎巴嫩裔、美籍詩人紀伯倫,曾經向靈魂發出七個問題:

第五次,它自由軟弱,卻把它認為是生命的堅韌;

第六次,當它鄙夷一張醜惡的嘴臉時,卻不知那正是自己面具中的一副;

第七次,它側身於生活的汙泥中,雖不甘心,卻又畏首畏尾。

而這七句叩問,又何嘗不是他祖國所面臨的困境。國家構成的多元,使得這塊土地,彷彿是懸於東西方洋流外的孤島。它不屬於東方,也不屬於西方,不屬於阿拉伯世界,又不屬於西方世界。它側身於生活的汙泥中,雖不甘心,卻又畏首畏尾,誰能說,這不是一個國家的悲劇呢?

這幕悲劇,又要他遠在異國的赤子,以最溫柔的筆觸道出——他祖國的人們愈發不知道,未來,何以為家?

最新評論
  • 《海王》“黑蝠鱝”扮演者跳槽漫威 將主演漫威新劇《奇蹟人》
  • 許飛P圖,撕下了黃曉明和baby婚姻的最後一塊“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