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這部電影早於《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想必看過《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這部電影的朋友們無法忘記義大利耀眼的Sunny,少年的吻和襯衫。
可是其實這部電影的編劇之一就是《莫里斯》的導演詹姆斯·伊沃裡。可是很多人只知李安的《斷背山》,不知它的領航者《莫里斯》。
《莫里斯》這部電影算得上徹徹底底的同志電影,因為它的原著小說是由一名同性戀者撰寫,然後由一名同性戀者導演拍攝的同性戀電影。
20世紀初的英國,還是一個對同性戀嗤之以鼻的時代,同性戀者彷佛地溝裡的老鼠一般無法生活在Sunny之下。直到現在,還有許多地區的人們對同性戀者抱有歧視的心態,認為他們是不正常的,是違背自然規律的。
可是自然規律這個詞本來就是人類發明出來的,真正的自然中無奇不有,有同性傾向的動物也不在少數。
這個所謂的自然規律也跟其它所有的規律一樣,只要有人打破,它就成為異類。
不論男女,不論國籍,只要同性在一起就是罪孽,不論愛情,不論人性。
莫里斯和克萊夫就生活在那樣一個時代,他們是富有的鄉紳,家境良好。他們可以圍坐在院長辦公室朗讀古希臘文學,可以為了柴可夫斯基的一個樂章四處尋覓,可以三人同行,愜意地臥遊于徐志摩詩歌中地康河之上。
這時候,我不免想到一個命題:同性相吸是否是人類精神高度發展的產物?
文藝復興時期就有米開朗琪羅、達·芬奇為例,舒伯特的樂曲裡始終帶著隱為人知的傷痛與哀愁。隨著文藝的一次次繁榮與蛻變,二十世紀的人文主義領域更是出現羅森伯格、帕索里尼等。
上述列出的藝術家皆是在各自的藝術領域有著極大成就的名人,可是他們的感情領域卻很少被人提起,仿若一樁不可言說的祕密,只能等待有心之人自行發現。
西方的基督教對於同性戀嚴令禁止,二十世紀只有少數幾個發達的國家才敢正視同性戀者的存在。
莫里斯和克萊夫就是精神高度發展的例證,他們生活在劍橋,接受著高等教育,文學和藝術對他們的影響是巨大的。
克萊夫有著一雙灰藍的清澈雙眼,就在莫里斯闖進房間的那一霎那,扣人心絃。
他坐在地上優雅地翻找著柴可夫斯基的樂章,純正的英式發音彷佛還帶著俏皮的Sunny氣息。
《蘇州河》裡曾說: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呆在一起,便會產生愛情。這句話用在他們身上又未嘗不可。
莫里斯和克萊夫一見,便如故。電影開頭小莫里斯的一句話仿若讖語:我永遠都不會結婚。
看似孩童般的一句話,仿若宿命一般貫穿到這部電影,貫穿到莫里斯的人生。
可是克萊夫想要柏拉圖式的愛情,他認為情慾是罪惡的,他推薦莫里斯看柏拉圖的《會飲篇》,就是為了告訴他:我們是靈魂的伴侶,是這個世上彼此尋找的另一半。
莫里斯是遲緩的,可是他的遲緩帶著一股熱烈。面對克萊夫的告白,他是詫異的,可是看到克萊夫落寞的身影,他的心裡或許深深地被刺痛了。從那一刻開始,他意識到自己的愛情
於是在晚上翻窗進入克萊夫的寢室,給他一個吻,告訴他,他也愛他。
猶記得莫里斯騎著帶坐摩托離開劍橋的那一刻,彼此風度翩翩,深格圍巾纏繞住他們最好的時光,也是他們快樂的時光。
後來,莫里斯被勒令退學,成為一名證券經紀人,蓄起了鬍鬚,電影中的鬍鬚是一個很有趣的象徵,它象徵著虛偽。
可是莫里斯在蓄起鬍鬚的時候還是那樣隱忍地愛著克萊夫,即使克萊夫要柏拉圖式的愛情,他也願意成為地下情人,也願意在房門深鎖時只是輕輕吻對方的手背。
可是克萊夫蓄起了鬍鬚之後就變了,他的愛情不像莫里斯的炙熱,他是理性的人,明白同性戀者的身份一旦被人發現,自己便會身敗名裂,更何況還有好友的前車之鑑。
於是獨自走完希臘之旅的克萊夫回來之後,開始考慮自己的婚事,考慮自己的前途。
他忽略了莫里斯,即使他愛得那麼卑微與隱忍,克萊夫還是娶了一個希臘女子為妻,彷佛一隻受驚的白兔。
莫里斯的鬍鬚剃了,克萊夫的鬍鬚卻蓄起了,並且更加虛偽。即使他還愛著莫里斯,可是在名聲與財富面前,他退縮了,只能躲在綠樹掩映的窗稜後面默默回憶著尚在劍橋大學裡,朝他招手的莫里斯。
他已經再也得不到莫里斯了,他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愛情,一個願意為他放棄自己生活與事業的男人,即使他只是一名獵場管理員,可是他卻放棄了自己可能擁有的富足生活選擇了他,選擇了莫里斯。
這樣的人,又是否真的像那個時代對他的定義一般低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