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港片商業化水平達到空前絕後的高度。《逃學威龍》、《縱橫四海》、《飛鷹計劃》、《黃飛鴻》、《跛豪》、《雷洛傳》等眾多神作稱霸影市,龍、發、星、傑、華五大票房保障,外加呂良偉,首次站在同一舞臺上正面battle!
91年票房之爭剛落下帷幕沒多久,92年金像表彰大會就如約而至。麥當雄憑《跛豪》拿下最佳電影和最佳編劇兩項重磅大獎,徐克則借《黃飛鴻》摘得了最佳導演。而在各大獎項中,最引人注目、同時競爭最激烈的,無疑是最佳男主之爭:
我們可以在這份提名名單中看到那年的傳記片先鋒呂良偉,以及周潤發、周星馳、劉德華。這種神仙打架的激烈場面,不必說放到現在,在當年都可以說是: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而在一眾高個子中間,身高凹下去一截的曾志偉,以絕地反擊的姿態大爆冷門,獲得了當屆最佳男主角的殊榮。
當時曾志偉本人也難以置信。當頒獎嘉賓成龍念出他的名字後,他一度覺得成龍在玩他,怎麼也不肯上臺。最後知道是真的,才歡天喜地跑上臺,開始了迷惑發言:“要多謝兩個人,非常之無厘頭的,就是梅豔芳與周星馳,我也不知道為何要感謝他們,可是答應了沒辦法!”阿梅和星仔在底下早已笑得花枝亂顫、潰不成軍。
只見志偉笑,哪聞丁力哭?
呂良偉作為當年的大熱門,被曾志偉一腳踢出局,著實心酸。要知道為將跛豪這個角色表演的更為出色,一向注重身材保養的呂良偉不惜增肥40磅,一度被拿來和為《憤怒的公牛》增肥的羅伯特.德尼羅相提並論。只是德尼羅的犧牲為他贏來了一座奧斯卡小金人,而呂良偉卻惜敗給《雙城故事》中暗戀張曼玉卻不幸得了絕症的曾志偉。比起身材的悲劇,金像獎更青睞於命運的悲劇;比起囂張跋扈,金像獎更看好窩囊隱忍。
呂良偉直言當年確實感到忿忿不平:不是輸給志偉的問題,是覺得不公平——“論戲份,志偉在《雙》片中只是男配角,為何會拿了我們的男主角獎?我覺得評審方面出現很大問題。”
當然,《雙城故事》也並非平平無奇之輩。作為導演陳可辛的處女作,該片已經彰顯出導演對於此類細膩感人故事的穩健掌鏡能力。
《雙城故事》著重於譚詠麟、曾志偉、張曼玉三人間的友情及愛情,這又與同年一起提名的《縱橫四海》頗為相似。曾志偉和周潤發一樣,在戲份上的確遠不如另外兩位以傳記片提名的呂良偉和劉德華。
再想《縱橫四海》中發哥那迷人的神采,又豈是在喜劇片中總被欺負的曾志偉可以比擬?可惜周潤發和呂良偉這對上海灘雙雄,最後都被曾志偉殺了個措手不及。 雖然失意金像,但呂良偉迅速調整心態,投入到《上海皇帝》的拍攝之中。他說:生命要不斷前進和奮鬥,我不會因為一件小事停滯不前,或者憤世嫉俗,或者放棄,這不是我的性格。
而曾志偉經此一役之後,對於正劇的把控也越來越爐火純青。後來陳可辛籌拍《甜蜜蜜》時,豹哥一角原本沒有考慮過曾志偉。據導演回憶,雖然當年曾志偉得了影帝,但他在《雙城故事》中的演出,還是會令觀眾笑場,陳可辛害怕在《甜蜜蜜》中舊事重演。 不過事實證明,曾志偉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小矮子,《甜蜜蜜》中豹哥的穩重、仗義,被曾志偉詮釋的淋漓盡致。尤其是對李翹說的那句“傻丫頭,聽我說,現在立刻回家,洗個熱水澡,明天早上起來,滿街都是男人,個個都比豹哥好。”成功賺取不少女性觀眾的芳心,豹哥一角也為曾志偉帶來了一座最佳男配角的獎盃。
曾志偉從第11屆金像獎的絕地反殺,到第36屆金像獎上拿著獎盃俾睨天下地說出“黑仔,我1部撼你26部,以後就到你。”這一張嘴就胡說八道的勇氣,總歸不是梁靜茹給他的,而是這位“身高一米六,才華二丈八”的奇才自己給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