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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盼盼盼盼到了。

今晚。

帶好紙巾,影院終見——

八佰

從去年上影節,到13個月後的今天。

Sir對《八佰》憋了一肚子話想說,又再三按下。

不說,是因為不想給這部波折中的電影再增添麻煩。

今天終於可以暢所欲言。

點映7天,今日上映1天,累計票房3.57億。

這是13個月念念不忘的迴響。

也是中中國產電影在壓抑下一次振奮人心的重啟。

“哭”,是好評中最高頻出現的詞:

最近三年在電影院哭的最爽的中中國產片

電影結束,全場靜默

彷彿所有的觀眾還沉浸在那種悲壯的氛圍中沒有回神

當然,爭議也從沒停過。

儘管正式上映才一天,但兩種觀點背後已站滿了人。

一說,它拍的不是史實。

二說,它“洗白”,屁股歪。

先擺明態度,看完電影后,Sir對這兩點都不同意。

電影,並非100%史實,《八佰》的改編在合理範圍內。

而史觀上,《八佰》也沒有美化(看過就知道,裡面根本沒出現孫元良)。

具體理由,還有關於這部電影被熱議的細枝末節,Sir後續會用單獨的文章跟進。

今天,《八佰》第一篇。

Sir只願迴歸作品。

10年打磨劇本,一年搭建實景,演員提前進組體能訓練……

純影評,致一部難得有種的國片。

01

夠硬

說它是近十年國片最佳,誇張了。

但“近十年最好的中中國產戰爭片”。

它擔得起。

什麼全片採用IMAX攝影機拍攝,這類高能硬體暫且不提。

從效果來看——

它風格化地渲染出真實的戰爭,真實的死亡。

子彈擦身,窒息;

炮火耳邊炸開,緊繃。

最顯眼——

演員表上的明星,到片子裡,一個個都繃到了戰時狀態。

這還是最初級的。

之於戰爭,慘烈的不是雄壯。

而是零點以下的冰冷。

電影起初是無聲。

烏鴉踩過戰後廢墟中焦黑的骸骨。

散兵閒逛時,穿過瓦礫,跟裝備精良的日軍打了個照面。

哪來得及逃啊。

不。

哪會逃啊。

原地蹲下。

戰爭什麼樣?沒來得及想,它就發生在你跟前。

這只是電影的前奏。

光天化日下,所有人集體進入死亡倒數。

奠定四行倉庫保衛戰的基調。

一場必敗的頑抗。

1937年8月13日,日軍向上海發起進攻,中國軍隊奮起抵抗,集約80%的兵力,奔赴上海,史稱“淞滬會戰”。

打了三個月,敗了三個月。

舉全國之力,全線崩潰。

最後一絲希望,最後一點面子,壓在他身上。

——八十八師五二四團團附謝晉元。

奉命死守四行倉庫,帶領四百多人,掩護主力部隊撤退。

為迷惑敵人,也為鼓舞士氣,謝晉元稱,倉庫內有戰士八百人。

這還是一場殘忍的表演。

當時四行倉庫的西面和北面地界已被日軍佔領,東面和南面是受庇護的租界。

微妙的處境,讓這裡聚焦全世界的目光。

用導演管虎的話說,“世界第一場直播戰爭”。

黃曉明在片中的兩句臺詞,也殘忍地道出真相:

所有戰爭的背後都是政治

不要把這場壯舉淪為一場更大的笑話

電影瞧準了這場戰役背後的曖昧。

一隊孤軍,用命在“演”。

倉庫裡,是四百多枚“棄子”。倉庫外,是幾十萬日軍。

這裡是上海的孤島,也是他們的墳墓。

既然是一場表演。

註定被各路人士觀看。

河對岸的民眾在看,進攻的敵軍在看,各國媒體、使團都在看。

同時,倉庫內的將士也在看……

不再是血肉模糊的角鬥場。

四行倉庫,在這瞬間,是折射人性的萬花筒。

02

夠真

真實絕境中,沒有以少勝多的神話。

恐懼,是普通人對戰爭最本能的反應。

一群大多來自湖北、湖南、浙江等地治安隊的散兵。

殉國?

他們不懂。

想得更多,是怎麼苟活,怎麼從墳墓裡爬出去,跪出去。

中中國產戰爭片為數不多——

《八佰》敢拍人性的真,甚至醜。

看看這一隊新加入四行倉庫的戰士,都是些什麼人。

張譯飾演的老算盤,滑。

沒摸過槍的算賬先生,別提上戰場殺人了。

他一心想逃,不惜坑戰友。

姜武飾演的老鐵,慫。

敵軍突襲倉庫,他嚇得躲在麻袋堆裡,眼看戰友戰死,也不敢上前補位。

歐豪飾演的端午,愣。

在家種著地,被拉來殺敵的“兵娃子”,面對哭著求饒的敵軍,他端不起槍,下不去手。

不敢殺,也不想殺。

幾日後,每個人的眼神都變了。

變的,是決心。

求生的決心,被捍衛尊嚴的決心取代了。

轉變發生在第二日。

敵軍加強火力,上鋼板攻堅射擊死角。

機槍射不到,手雷炸不開。

怎麼辦?

幾乎全片最淚崩一幕:

眼見據點即將失守,21歲的敢死隊員陳樹生,身上捆滿炸藥,拉開導火線,縱身跳入敵軍突襲隊伍……

他留給母親的遺書上,八大血字:

捨生取義,兒所願也!

沒完,繼續。

整個班開始有樣學樣,列隊,捆炸藥,等下令。

一個,跳。

不夠。

兩個,再跳。

……

死的越多,活著的人,越不忍安心地活。

羊拐頂樓飛奔,扛住將倒的旗杆。

端午衝上天台,向敵軍轟炸機射擊。

老鐵拔刀,一曲《定軍山》蕩氣迴腸……

Sir必須客觀地說。

儘管電影角色眾多,帶來稍顯冗雜的不足。

管虎依然儘量充實著人物的弧光。

《八佰》敢拍善與惡交界的粘稠。

一場戲,手指被打斷的老算盤想逃,被端午撞見。

正是一腔熱血的端午,拿槍頂著老算盤腦袋——

逃?老子斃了你。

Sir心想,這反轉太絕對,也太武斷。

可導演又翻了一番——

老算盤含淚哀求,聊起家長裡短:

你家裡有地吧?

你有沒有討老婆?

老家他們給我定了門親事

他們跟我講,我老婆肉嘟嘟的

我都還沒看過……

端午動容了,猶豫了。

他在老算盤身上,看到那揮之不去,一部分怯懦的自己。

抗戰熱忱讓他端起槍。

人情冷暖,又讓他放下了槍。

這場戲被張譯和歐豪詮釋得讓人心頭一緊,歐豪順著眼角流到鼻尖的眼淚,透露出這位青年演員的感悟力。

猶疑,也體現在原本堅定的人。

李晨飾演的山東兵,兩次對“自己人”舉起槍。

第一次。

看到不爭氣的散兵發瘋似地逃跑。

他毫不猶豫瞄準,打傷腿,轉身離開。

那時他一心只有任務,只有仇恨。

第二次不同。

升旗前夜,相似場景——團長發話,不願死戰的人可以走。

一名戰士當即逃跑,他再次條件反射般舉起槍。

卻遲遲沒有射出子彈。

四天四夜。

守軍困於至惡的煉獄,心底裡,反倒滋長出至善的悲憫。

這樣的善,才立體,才可信。

它不是靠極惡襯托出來的光環。

而是在一次次選擇與撕扯中,淬鍊出的決絕。

他們愛腳下這片土地。

他們想成為這片土地上的“人”,而非被恐懼奪去靈魂的屍鬼。

這些人,感染著另一些人。

03

夠燙

管虎把當時上海整個社會結構,濃縮於一河兩岸。

蘇州河為界,劃分天堂與地獄。

北岸,劍拔弩張。

南岸,歌舞昇平。

滿屏諷刺,在這兩極的荒誕間一路遊走。

第一日。

太太們忙著搓麻將,富人們聊著房子,票子。

為何有恃無恐?

南岸租界,有天然地理位置優勢。

四行倉庫附近有巨型燃氣罐,日軍怕誤傷租界引發國際爭端,不敢啟用重型武器。

可戰事愈發激烈,南岸的氣氛變了。

每個人眼裡都有淚光閃動。

他們目睹對岸的戰士命懸一線,捨身取義。

於是,第二日,第三日……

唱戲的,扯嗓子。

有錢的,捐錢。

沒錢的,捐命。

後來,每當日軍來襲,對岸民眾要麼敲鑼打鼓喊話,要麼舉大字,提醒對岸戰士敵軍的主攻方向。

史料記載,南岸聲援守軍的民眾,最多時超過十萬人。

就連那些最軟、最奸,只求自保的人們,都不自覺沸騰。

一處細節設計精巧。

南岸戲份最多的兩口子:張教授和他老婆。

一個“傻秀才”,一個貴太太。

每次,前者拿著望遠鏡在陽臺緊張兮兮地觀察對岸戰況。

後者必在身後叨逼叨。

可結尾處,他們看著將士們用血肉之軀衝橋。

兩人互換角色。

文弱的張教授拿出家裡的獵槍朝敵軍射擊,嘴裡大罵“太他孃的欺負人了”。

她老婆一句話沒說,咬著牙在屋內強忍著淚。

這瞬間生動地詮釋了片名的意思——八佰。

為何不是八百,而用單人旁的“佰”。

電影唯一主角,是“人”。

淞滬會戰三個月,以傷亡30萬餘人告終。

底層、將士、民眾……都是“八佰”之一。

這個數字的單位,是一個個活生生、或多或少有瑕疵的人。

關於那段歷史,四天四夜的故事版本眾多。

未有統一說法。

電影是要充當歷史學家,給眾說紛紜的歷史一個定論嗎?

這不是電影能做的。

也不是電影應該做的。

電影的血肉在於,讓你看到歷史中鮮活的個體,與活在當下的我們其實相去不遠。

當鏡頭投入一團亂麻的混沌戰場,你會身臨其境地摸到戰爭的瘡疤,也觸到人性的掙扎與輝光。

談到戰爭片,Sir總會看到一個問題被提起:

我們都生活在和平年代了,為什麼還需要它?

回答此問題,許多人常套用一句話:

“優秀的戰爭片,都是反戰的。”

具體怎麼反?

縱觀影史公認出色的戰爭片。

大多都以一杆歪歪扭扭的天平為開端。

《辛德勒的名單》源於一次虧本的生意;

《拯救大兵瑞恩》出自一次偽善且極不公平的救援。

近一點的。

《敦刻爾克》是稱不上光榮的撤退,《1917》是一項兩人拯救1600人的任務……

常理看,它們無疑或失敗,或愚蠢。

可當鏡頭不斷給你呈現戰場的死亡、犧牲、恐懼……

天平開始劇烈搖晃。

於是。

我們往往對電影最動容之處,也不符“常理”。

猶太人贈與辛德勒的戒指上那句“救人一命如救蒼生”,會讓你感動。但下一幕辛德勒因為自己沒用更多的錢救人而瘋狂悔恨,會讓你徹底失語。

拯救瑞恩的六個士兵犧牲,會讓你觸動。但當瑞恩年老後面對妻子質疑自己是否“是個好人”時,你才心頭一緊。

這才是戰爭片的意義。

它將多樣的人性置入極端境況中反覆掂量和呈現,去榨取那些掩藏在我們每個人骨子裡,被“日常”所麻木的,真正難以動搖的閃光。

回到《八佰》。

Sir必須提一個細節。

片中多次被強調的道具:頭盔。

它在眾多演員的身上戴上或脫下,暗示某種轉變。

羊拐在戰地裡扒下屍體的頭盔戴上,是懦弱;

天台救人時一把甩下頭盔,是勇毅。

小湖北撤退時戴上它,完成屬於自己的成人禮,最終選擇留下成為敢死隊一員。

全片有一人從未戴上過頭盔。

魏晨飾演的朱勝忠。

陝西人,性格爆裂。

可以說是所有人中最不怕死的那個。

朱勝忠與李晨飾演的山東兵在洗澡時有一個類似打鬧的小動作,暗示兩人情感特殊。

Sir對《八佰》最動容的瞬間,就來自他倆。

撤退前夜隊伍召集留守敢死隊,自願報名。

果然,朱勝忠第一個上。

但馬上被山東兵出手拉住。

“我去,你要活。”

一句話。

用個體情義,宣告對普遍麻木的抵抗。

他知道他不怕死,他更想他學會“活”。

這不是一場粉飾失敗的表演,而是一個個普通人,命與命的接力。

《八佰》上映前,“屁股論”就已經甚囂塵上。

而看完電影后,你不覺得這種論調荒謬得可笑嗎?

什麼是“屁股”?

是身份、陣營、立場,把我們分隔成了不同的人。

《八佰》說的也是這種種分歧與隔閡——

一河之隔的四行倉庫和租界。

正規軍與雜牌軍。

搶生意的京劇班和路邊草臺班子……

一開始,人人都想自保,想置身事外,安守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但在民族存亡關頭。

在越來越多犧牲的感召下,大家開始覺醒了。

河的那一岸,軍人浴血抵抗。

河的這一岸,戲班唱起忠烈熱血,賭場老闆捐出金貴的嗎啡,混血妓女也走出來為抗戰捐款……

那一刻,還分什麼彼此你我?

還談什麼門戶之爭?

大家只知道——

我們是中中國人。

中國不能亡。

《八佰》正是讓你看到,隔閡是如何消弭,人與人如何凝固成一塊堅硬的鋼板。

那些想急於《八佰》扣上帽子的人。

拜託你們。

別老是盯著屁股看。

電影拍的可不是屁股。

是脊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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